不是紫色宛如寶石般的眸子，瞳孔的顏色全部被白色所取代，看起來滲人，且可怕，加上那臉上的鬼臉圖案，真像是從地獄裡爬來的惡魔。

席慕月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她知道柔止醒了，所以她說，“你臉上的面具掉了。”

柔止似乎已經注意到了，他嗯了一聲，然後雙手在四周摸了摸。

看到這一幕，席慕月突然覺得好悲涼。

並且有種煩躁感。

她的分貝不由提高了許多，道：“就算你擋着也沒有用啊，那麼難看！”

柔止抓到了面具，不過此時動作一頓，“很難看嗎？”

“非常難看，難看到昨晚吃進去的飯，都想吐出來。”

“昨晚你並未吃飯。”

“這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柔止竟然笑了，“我年少時，他們說男子漢長得和姑娘似的又什麼好？然後嘲笑我，如今臉上多了這些東西，我倒覺得挺不錯的，也不算難看……起碼沒有人會說，你長得和姑娘一樣……這樣的話。”

席慕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突然間不知道怎麼和他溝通了。

柔止笑出來的聲音清朗有勁，這般聽在耳朵里倒是不像一個受傷的人。

席慕月翻白眼。

“說句實話，你這臉上的鬼臉到底是什麼？”席慕月說到這裡，眉頭不由蹙起。

柔止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來，“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有了……”

席慕月的嘴角抽了抽。

她覺得和柔止說話真沒意思，她不相信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轉念又是一想，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她為什麼要生氣？

也罷，懶得理會那麼多。

席慕月閉上眼睛，“把面具給帶上吧……”

柔止喉嚨里輕輕應了一聲。

接下來兩人就沒有再說話。

在綠洲附近，明顯就比較舒服一些，不過兩人都沒有動，席慕月因為動彈不得，而柔止是累的不想動，在席慕月睜開眼睛時，他又睡著了。

不僅是累，也是因為負荷太重。

席慕月在想，還不知道能在這片小綠洲待上多久，如今真的是走一步是一步，然而，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就像是一場大逃亡，根本就無法鬆口氣。

每每認為可以鬆口氣時，危險就逼近。

她甚至是懷念更進來那會，兩個人都沒有中毒受傷，那些個妖獸聰明到沒有馬上對他們出手，雖然那會兒比較煩躁，可比現在要輕鬆許多，起碼沒有像狗一樣那麼狼狽。

席慕月看了柔止一眼，他已經把臉上的面具戴好了，冰冷的面具擋住了那一張張讓人詫異的鬼臉。

席慕月也有點困，最近想的太多，太耗腦細胞。

她剛想閉上眼睛睡會，突然間驚醒而來，已經感受到了危險，幾乎同時驚叫出聲：“柔止——”

是那綠洲里潛伏的妖獸，果然，在日不落沙漠，別想有安全的地方。

……

等了有幾天時間。

汪源已經等不及，無奈的是，他連怎麼進去空間里都不知道。

他人不想進去，偏偏被卷進去，而汪源想進去，還沒有辦法進去，也不知道，席慕月進去了哪個空間，這才是非常折磨人的一件事。

周奶奶也感覺到了氣氛的緊繃，她已經不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是同他們一起在等待。

但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她知道，進去空間的人，是出不來了。

蘇瑾回來了。

之前蘇瑾離開了一趟，她說去自己在高等靈墟建造的小屋子裡找一個人，是她救過得人，並且準備帶來給周奶奶看。

她回來了，人沒有帶來，表情也不是太好。

“人呢？你說帶人給我看，為何沒看到人？”

“他不見了……顯然有好幾天的時間……”蘇瑾隱隱有些擔心，那人的傷勢和神魂都不太好，又會去哪裡？

自己好不容易才穩定他的狀態。

早知道，便想辦法把他帶在身邊。

周奶奶看了蘇瑾一眼，“你很擔心？”

蘇瑾並未說什麼，但是點了點頭。

周奶奶沉默一會兒，然後看墨傾城，就見墨傾城的心思根本不在這裡，只是看着霧林的方向。

周奶奶嘆氣，“小婉，你去尋些玉果回來……”

木訥的小女童微微頷首，隨後很快就消失在視線里。

服用玉果對神魂有很大的好處，對高等靈墟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玉果，不過這東西可不是那麼好尋的。

就見那小小的身影熟門熟路的穿梭在黑龍崖，然後進去了黑龍崖的深處，避開那些詭異的空間吸力。

然後，進入一處幽靈偏僻之地，此地給人的感覺沁沁涼涼，不是陰涼，是一種分外涼爽的感覺。

小小的身影，那雙獃滯的瞳孔里，看到了嫣紅欲滴的紅色小果子。

是幾棵兩米多高的玉果樹，高等靈墟里那麼難找的玉果，在這裡竟然有幾棵……

小婉的腳步停下，她獃滯的眼睛看着玉果樹前的男人。

隨後他才走過去，用腿踹了踹對方，對方沒有反應。

小婉宛如機械般的動作蹲下來查看，對方沒有死，不過快死了。

神魂受創的非常厲害。

小婉獃獃的抬頭看着玉果樹，然後又獃獃的起身，走到玉果樹前，摘了果子，回到男子身邊，“給……”

男子並未回應。

眼眸緊閉。

小婉又獃獃的現在原地好一會兒，隨即才把果子捏碎，那果汁順着滴落下來，準確的滴進對方的嘴裡。

周奶奶和蘇瑾還在等小婉回來，小婉回來的時候，懷裡抱了許多玉果，然而這些玉果一個都沒有掉在地上，並沒有因為她的行走，而撒落在地。

她還是一隻手抱着，另外一隻手則是拖着一人。

小婉是有真身的。

可能是動靜有點大，墨傾城和汪源都朝着小婉看去。

看起來傻傻的小姑娘，摘了許多玉果回來，還帶了一個人回來。

當墨傾城看到這個人的面容時，卻又驚呆了，半晌都沒有回神。

因為小婉拖回來的這個人，就是席慕月現在最想找到的那個人，他叫做席龍軒。

蒼靈大陸，天君城，席家曾經最引以為傲的天之驕子，同時也是失蹤多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