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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雋把眉頭舒展開來,也連連衝著壯漢擺手,他道:“不用客氣!好說!好說!”

壯漢也連連擺說,又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

兩人誰也聽不懂誰說得是什麼,誰也不明白誰比劃的什麼意思。當下把頭都轉向蕭綽。

蕭綽道:“此人是女真族完顏部酋長烏骨迺。”又指了指那頑皮的小男孩道:“這是他的兒子叫阿古舒。我告訴他們我們要去辰州迷路了,烏骨迺邀請我們到他住地去做客。”

果然烏骨迺用大母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烏骨迺!”又用大母指指了指霍雋,霍雋明白他的意思,連拍拍前胸道:“霍雋!”

烏骨迺道:“漢人?”又向蕭綽看了一看問道:“你,契丹,他是漢人,你們兩個怎麼會在一塊呢?”

蕭綽先把烏骨迺的問話翻譯給霍雋,問霍雋道:“你告訴我怎麼回答他,我就怎麼回答他。”

霍雋不盡暗自點頭,蕭綽是怕自己懷疑她跟這女真人有勾搭,然後把自己賣了。

霍雋道:“你看着辦吧,我信任你!”

談話之間,天色已漸漸暗下來。霍雋和蕭綽跟着兩人往他們的酋部走去。

壯漢和少年分別拖着兩隻狼,行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卻顯得分外輕快。兩人對對這一帶地勢甚熟,雖在黑暗的雪地里不會迷路。

四人轉過兩山坳,只見東南方山坡上黑壓壓的扎了數百座獸皮營帳。烏骨迺打個一聲口哨,營帳中便有人迎了出來。

霍雋跟着烏骨迺父子走近,只見每一座營帳前都生了火堆,有的火堆旁圍着女人,一邊閑聊一邊在做些針線活,她們相談甚歡其樂融融。

每個營帳外面都掛着很多獸皮,還有些沒有宰殺的一些小麂鹿、錦雞等被圈養起來。

女真族人見到烏骨迺都上來打招呼,烏骨迺也熱情地和他們點頭回應,遇到有的小孩子上前摸摸小臉,拍拍肩膀。

烏骨迺把霍雋兩人介紹給女真族人,女真族人都很好客,熱情的拉着霍雋和蕭綽的手噓寒問暖,把兩人往自己的帳篷內相讓。

蕭綽和他們說了幾句客氣話,女真族人見蕭綽居然會他們女真族語,更顯親熱。而霍雋只知道傻笑來回應族人的熱情。

早有幾名婦女把烏骨迺和阿古舒手中的狼屍取下,拿到帳外用石塊架起的幾口大鐵鍋旁,有的婦女開始收拾狼屍,有的開始引柴點火。

不一會兒的功夫,那木柴已燒得劈啪作響,大鐵鍋內的水已開始冒着裊裊的白氣。

幾名男子接過烏骨迺和阿古舒手中的獵叉和弓箭。阿古舒小臉紅撲撲的,興奮地講起這次和爹爹捕獵的經過,又手舞足蹈地講起霍雋持劍斃狼的情形。

眾人紛紛圍到霍雋和蕭綽身前,伸手翹起大拇指,不住口的稱讚。

烏骨迺請大家一起到他的帳篷中相敘,幾個年長的,在族中有身份的人,跟着烏骨迺父子簇擁着霍雋兩人進了最大的一座帳篷。

早有各個帳篷的主人,送進來一些乾果、熟肉和美酒。滿滿地擺了一地桌,地桌底下鋪着虎皮做的地毯。大家圍着地桌習地而坐。

外面的大鐵鍋中的水已滾開,手腳麻利的婦女們早把狼肉收拾乾淨,切成大塊放入鍋中,四隻狼足足用了四口大鍋。婦女們逐個鍋中放入一些鹽巴和其它佐料,頓時,空氣中開始瀰漫著食物的香氣。

烏骨迺和和阿古舒就是後來金朝開國皇帝完顏阿骨打的爺爺和大伯。烏骨迺後來被尊封為景祖。他當完顏部酋長的此時,女真人酗酒成風,世祖和哩布,就是阿骨打的爹爹,曾醉後騎驢入定,不過現在和哩布還沒有出生呢。

他們喝酒的辦法豪放到不用杯子,而共用一隻酒桶,大家依次舀酒痛飲。此刻的桌上每人面前擺着一個小木桶,木桶內裝着辛辣的紅高梁。

女真人和漢人不同他們,直接就着木桶喝,也不各自相互斟酒。只是各自舉起酒桶表示勸酒,然後各自豪飲。

這正對了霍雋的脾味,他喝酒時就喜歡痛痛快快地暢飲,不喜歡那些凡俗禮節。

帳簾打開,四名婦女端着四盆頓得噴噴香的兒狼肉進來。狼肉的香氣立刻令霍雋垂涎欲滴。兒狼肉上桌立既夾起一塊,大嚼起來。桌上幾名女真人也不像漢人酒席那樣相互夾菜相讓。

他們各自夾肉各自吃各自的,只是吃喝同時彼此談笑風聲。霍雋見蕭綽遲遲不肯動筷,知道她一個女孩家,畢竟有幾分矜持,於是把蕭綽面前的空碗夾滿了吃食。

霍雋半月來唇不沾酒,這時女真族人一桶酒、一桶酒地取將出來,霍雋喝了一桶又是一桶,意志酣暢。

女真人所釀的高粱酒入口辛辣,酒味極劣,但性子猛烈,霍雋喝了十來桶卻仍是面不改色。

女真人以以烏骨迺為首,都是好酒量,認為酒理宏大為真好漢,可此時,桌上眾人已是面帶紅色,看霍雋依然如常,自是人人敬畏。

直到喝到三更時分,酒席方散。烏骨迺把自己的帳篷讓霍雋兩人。霍雋也不懂其意。

待人全走散了,賬中只剩他和蕭綽兩人時,霍雋問道:“你和烏骨迺是怎麼說的?為什麼給咱倆安排在一個帳篷里?”

蕭綽道:“我說我是你沒過門的媳婦!要不然還能怎麼樣?”

霍雋突然雙眼泛光,興奮得臉都紅了。剛才喝了那麼酒都未曾改色過。

蕭綽黛眉輕皺,上下打量霍雋道:“你高興什麼?難不成你當真了?這都是假的!,你就在這兒睡吧,我去內室裡面。”

說完,蕭綽瞪了一眼霍雋,轉身走進用布簾遮着的內室中去了。

這帳篷內甚是寬敞,帳篷內用布簾做隔段,還分成幾處內室。霍雋看着蕭綽的背影一閃消失,自己興奮的表情也僵在了那裡。

半晌,‘啪’地一聲,霍雋重重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自言自語道:“霍雋啊霍雋,虧你還是河東五十寨總轄大寨主,就算活到二十五歲,還沒有小姑娘看得上你,今天突然有人編瞎話說是你媳婦,你也不用高興成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