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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衣裙上繡的梅花和這陽春三月的季節顯得格格不入,可這正是自己遼國常見的白梅,穿着它,蕭綽感到走到哪裡都安心。

霍雋跟在她的後面,有些討好地道:“哎,呵呵,你做得真好吃,要不老子能一口氣吃五碗?你看快下雨了,不如就到他柴宗慶兩口子的房間睡一晚,明天再走。”

蕭綽看了看天氣,光頋着看這灰濛濛的天空和幾朵烏雲,就是忘了狂風之後必有驟雨的了。可是蕭綽不管,她已經很久不經歷這種狂風了。

來江南的時候,確實是抱着對外面世界新奇的想法。必竟自己今年只有十五歲,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對於一個含苞待放青春萌動的女孩子來講,對外面的世界是多麼地渴望。

當然,自己的父親蕭思溫身為北府宰相,不僅權力無邊,富貴也是無限。遼國的女孩子也並不像中原的女孩子那樣,只在自己家的院落里看到四角的天空。

就因為蕭綽從小跟他的哥哥蕭隗因打獵,鋪魚。去的地方多了,心也就大了。她不想只局限在只有遼國這片土地上。其實,就連她的哥哥也沒出去過遼國呢。父親對他們兄妹兩人太過疼愛和保護。

蕭綽想到此,嘴角一笑,要不是有霍雋,她也許這輩子都沒機會出這麼遠的門呢。女人,未嫁之時,待在娘家,嫁人後待在婆家相夫教子,總之,是不可以隨便出去隨心所欲遊山玩水的。

這就是女人的命運,女人的一生。在女人剛出生的時候,就已註定的一生的結局。可是蕭綽,她天生也許是有反骨的,她想開闊視野,也許是跟哥哥呆的時間太久了,她甚至願意做的都是些男孩子做的事,而不願意做女孩子做的事。比如讀書她喜歡,比如繡花她就不喜歡。

幸虧遇到了霍雋,當時他闖入北院,當時自己倚在窗下正在看《莊子》,那是‘大宗師’裡面的一段話,裡面道:”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正巧被霍雋聽去,他別的都沒聽明白,只聽到‘江湖’兩字。竟然道:”姑娘是江湖人世?“蕭綽看到他的第一眼,簡單差點笑了出來。

再沒有一個人長得能像他那麼丑的了。而他聲音粗曠刻意地壓低聲音說話,就怕嚇到自己,而且,他還明明白白地說,他要挾持一下自己,但是別怕,他一定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一出遼國就把自己放回來。

蕭綽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這樣一位挾持自己的人,竟然第一印象是想笑,而不是嚇得要哭了出來。儘管自己不像有些人那樣閱人無數,看一眼就能知道對方是好是壞。

可是,蕭綽看到霍雋的第一眼,還是相信,他是不是好人自己不知道,可他決不是一個壞人。哪個壞人能夠告訴自己我要挾持你,你別害怕?

蕭綽就是這樣跟着霍雋一路走來的。哎,現在想想,不知為何,她的心裡多了一份惆悵,而這份惆悵越來越深刻,那不是思念故里的思鄉之惆,而是,親人知已間,馬上要分別的離別之惆。

這種思緒越來越強烈,難道真的要分別了嗎?以後還會不會再相見?突然蕭綽,轉身眝視着霍雋。那狂風如一個巨人,將蕭綽和霍雋團團包圍。可是,蕭綽不理會,任憑着狂風把衣裙吹得如一顆小草一樣,搖曳不停。

蕭綽心內傷心難當,彷彿離別就在眼前,但是,她榮辱不驚,沉着冷靜慣了。她的面容依然那麼不動聲色地平靜,她道:”清笛長歌笑對人生幾何

仗劍跋涉曾行遍三千苦樂

風音過耳猶如昔人在側

徒見歸鶴卻執紅葉付秋色

清風長策笑問後世如何

蓮燈錯落不記那三千蕭瑟

素宣染墨卻道昔顏怎生刻

天意莫測徒剩空枝無需折

韶華盡付流年盡誤故人知何處

承君一諾執此一生不相負

一念情長一念緣苦何必訴絲竹

但以長風為骨怎為你駐足

陌路亭閣攜袖一縷寂寞

陰陽若隔看流年幾度飛掣

人生如夢留白衣浮雲遮

青史長冊不過渺記塵中客

前塵妄駐輪迴妄赴三千紅塵渡

乘風萬里白雪盡將青絲覆

一曲常離一曲殊途何必兩相顧“

許久,這屋外都彷彿回蕩着蕭綽的這首詞,既然這狂風呼呼,也不能蓋住蕭綽的纏纏細語,而相反,這風聲,彷彿在為蕭綽配樂一般。

秋水靜本來不明所以跟了出來,他見蕭綽和霍雋都走了出去,本能反應是怕兩人離開島去。可是,這種頋慮是多餘的,既使他剩下的三兄弟都已深受重傷,可是島外還有那麼多的唐兵駐守。

就算是他們離開小島也離不開那唐兵的重重包圍。因為秋水靜他們兄弟四人早已放出話去,以防意外發生,島上的所有女人一概不許傷害,所有女人也一概不準放出島去。

儘管白雲瑰身手高強,神出鬼沒,唐兵別說阻攔,就是看,恐怕都未必能看到她什麼時候出的島。可是,白雲瑰正好不算他們考慮的範圍。

秋水靜離兩人能有十步遠,但是,憑着深厚的內功,兩人說什麼,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兩人卻難得的不說話,竟然,都在痴痴的看着天,看着風。

許久,當蕭綽默默地轉過身來,靜靜地輕輕地吟着這首詞,秋水靜也不自覺地心內一酸,幾乎要莫名地流出眼淚來。可是,蕭綽依然那麼平靜似水。

而霍雋睜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蕭綽,就連蕭綽聰明如水的女孩,看到霍雋的神情,也認為霍雋是聽得懂自己的潛在的台詞。

可是霍雋獃獃地怔了片刻,卻突然說道:”混帳驢球球的,你有話直說!到底想怎麼樣?是在轉着彎地罵老子嗎?你這女孩就是氣性大。跟老子一樣的臭脾氣,好,老子下回再也不說‘屎’字了。就是拉到褲子里也說是一坨黃泥,你看行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