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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以後…

深秋時節，北方大部分地方，樹葉已經開始泛黃，候鳥開始南飛。一些候鳥計劃向南作長時間的飛行，可是當它們飛過浮玉山下的仙女湖時，卻打消這個念頭，開始圍着仙女湖盤旋。

仙女湖被浮玉山脈所環繞，湖面平如玉鏡，映出千峰萬壑、翠綠晶瑩的群山。從山腰起，就有重重疊疊的樓閣屋宇掩映在林海與雲霧之間。

時時有仙鶴在雲霧中翩翩飛舞。而峽谷中，偶爾可以看見金紅色的一團在緩緩遊動，細看，竟然是和小船一般大的金魚，凌空遊動，橘紅色的尾鰭如紗似錦，如雲如霧，望之如在夢中。

6然常常坐在窗邊，眺望窗外這些如夢似幻的飛金魚。此時6然來到翠微宮已經是第八年了。十六歲的他已經是一個英俊的青年，只是臉色略顯蒼白。

“然哥哥，你在什麼呆呢？”一個俏麗的白衣少女掀開門帘，專註地望了一會兒6然，才突然問道。

6然扭過頭，笑道：“我想搞明白，這些飛金魚到底是怎樣飛起來的呢？染兒，是妒月師父差你叫我見她嗎？”

這個女孩名叫北宮染，是妒月大師最得意的弟子，姿容之秀美，甚至過妒月大師本人，有冰雪傾城之貌，而又親切近人。

只見染兒微微一笑，道：“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師父剛剛閉關，怎麼會要見你？”

6然臉微微一紅，說：“翠微宮那麼多人看我不順眼，你卻這樣照顧我，她們沒少給你白眼吧？”

染兒說：“呸，她們敢？一群心眼跟針尖似的女人。不就是因為你的高祖母是杜依蓮前輩嗎？連師父都沒計較，偏她們不依不饒的。我看，肯定是翠微宮的人得罪了杜前輩，她才不想再回來。何況她得到了沉水劍，誰還稀罕回這翠微宮？”

6然笑道：“你難道不是翠微宮的人嗎？怎麼還幫起我這個外人來了。”

染兒橫了6然一眼，說：“難道幫着她們排擠你，你才舒服嗎？”

6然嘆了一口氣，說：“只怪我太廢，這些年用掉了你們翠微宮那麼多珍貴的丹藥，還連累了妒月大師損耗功力，才封印住我背上的血掌印。而我還是無法修鍊，將來恐怕永遠也無法報答。”

染兒說：“不要老想這些事了。對了，師父不是偷偷教了你一套劍法嗎？你已經練到第幾層了？我們來比劃比劃！”

6然失色說：“快饒了我吧，你可是靈運境第三層的級強者！妒月大師是看在我無法修鍊丹氣的份上，才教我一套霧雨劍法，做為防身之用，但是也只能防一些普通強盜。在你手裡，估計一合都走不了！”

染兒看見牆上掛着一柄紫色劍鞘的三尺長劍，拔出來看，揮動兩下，說：“好輕啊，像女孩兒用的一樣。”

6然臉又是一紅，說：“這是紫薇劍，本來的確是女孩用的劍。不過因為極輕，而且鋒利，非常適合霧雨劍法，所以妒月大師就把劍給了我…”

染兒抬頭看看6然，眼裡流露出一絲憐憫不忍之色，若不是身負怪傷，這個清秀挺拔的青年本應該手持巨劍，沖入妖陣，十盪十決，方不負這偉岸的皮囊。現在卻真元都不能用，只能提着三尺紫薇劍，提防着攔路的蠢賊。

染兒輕嘆一聲，柔聲問道：“然哥哥，聽說南楚汪家近日要派人來接你回去？”

6然道：“是的，近兩年，汪叔叔常常派人來打聽我的傷勢。目前我的病情也就這樣了，他說還不如搬回他那裡去住。我想想也是，畢竟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何況，我還有婚約在身。”

說到婚約，6然心裡漾起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己前世的記憶突然闖進麻木已久的心裡，在自己玩手機、打遊戲、在學校讀書的世界，年紀小小就惦記着婚約真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但這前世的記憶倏然而逝，好像那個世界已經成了一個虛假的想象。上次回到地球世界的事，他已經肯定是昏迷狀態的夢境。

染兒好奇地問：“你喜歡她嗎？”

6然一怔，道：“我…我上次見她時，她才六歲，嗯，和你一樣大，今年十四歲。”

這樣結婚真的是挺古怪的。那不結怎麼樣？不結的話，然後呢？自己在這個世界還能幹點啥？或者回去和她處兩年，反正還有兩年才能結婚。也許處一處，感覺來了呢？

6然胡思亂想了一陣，才回過神來，現染兒在仔細地望着他，似笑非笑。

6然想起以前讀的古書里形容年輕女孩的美麗，什麼“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什麼“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他覺得這些詩歌就是描寫染兒的。

翠微宮麗人如雲，皆着白衣，裙裾輕揚，不沾俗塵，望之自慚形穢。6然第一次到翠微宮，深受震撼。但是常年居住在此地，又加上大多數翠微宮的美女都對他冷眼相看，他也就對她們的容貌麻木了。

此時突然想到結婚二字，再看着染兒明若春水的眼睛，心中不禁一盪，想着：“如果她像染兒一樣溫柔漂亮就好了。”

染兒臉突然一紅，似乎看穿了6然心裡的想法一樣，連忙一甩門帘，默默地走了。

6然大囧，心想，這女孩子心思太尖了，稍微有點想入非非，立刻就被她覺察。

染兒走後，6然在屋裡坐卧不安，乾脆挎上紫薇劍，往山谷里信步走去。

因為翠微宮只收女徒，沒有男人。他住到宮裡，不太方便，故而妒月把他安排在後山一個獨門獨戶的院子里居住。在這裡去翠微宮裡要通過門禁。而山後，外人也無法進來，非常安靜。

往山谷裡面走去，一路流泉飛瀑，繁花似錦，偶有一些小鹿、山雞、野兔什麼的，在山路上飛快地穿過。若有興緻時，6然會拔出紫薇劍，看都不用看，隨手一刺，必定穿過它們的咽喉，這樣晚飯的時候，就多了一道鮮嫩的野味。

但今日6然有些煩悶，手也懶得抬。任憑這些小動物從眼前竄入路邊的樹林里，隱沒不見。

也許是快要離開翠微宮的原因吧？雖然只有妒月大師和染兒對自己好，其他人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住了八年，突然要離開，對這裡還真是有點不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