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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訂閱)五天之後,二萬吐蕃輕騎兵像風一樣突然而至,進至到了距靈台以西二十里地的紅石堡安營紮寨。

正如景雲叢所料,西路軍主將圖吉意外在涇州被來興兒刺殺,給了後院失火的吐蕃大將軍納悉摩一個重掌兵權的機會。貢嘎上師雖被大論朗格指派擔任了吐蕃此次大舉發兵的兩路兵馬接應使,卻因之前從未親臨過戰陣,面對圖吉突然被殺的局面,沒了主意。

全軍已然發動,北面的偽燕殘部和南疆的南詔已按約定的日期對中土朝廷展開了進攻,此時若送信回邏些,請示大論朗格,另定全軍主帥,一來一回最快也得兩月有餘,顯然是行不通的。

在萬般無奈之下,貢嘎上師只得暫時央求納悉摩統一指揮兩路人馬,聯合吐谷渾的五萬兵力,依約兵分兩路東進。

納悉摩心中雖對大論朗格卸磨殺驢的做法多有不滿,可一想到自己目前所面臨的尷尬處境,也只得答應貢嘎的請求,暫時代理全軍主帥之職。

不過,納悉摩心裡十分清楚:林邑洞蠻部落生變,無形之中已斷了自已和天蠍軍的退路,眼下駐守在西疆的這五萬多兵馬就是自己今後在吐蕃朝中立足的最後一份指望了。因此,出於保存自身實力的情形下,他與貢嘎議定,暫以西路軍之副將社都暫代主將之職,任驍將步讓為西路軍前軍主將,嚴令西路軍全軍立即自西向東向靈台要衝發起全面進攻,自北路打通進軍汾寧的通道,半個月內,與納悉摩涇州駐軍會合,共同對駐守汾寧的景雲叢所部發動攻擊,力爭一個月內二次攻下長安。同時,納悉摩不顧貢嘎的反對,堅持調吐谷渾五萬人馬星夜兼程,馳援涇州,統一歸他指揮調遣,以作為向汾寧發動進攻的第一梯隊,為所剩不多的天蠍軍打掩護。

貢嘎情知納悉摩已對自已的外甥朗格產生了戒心,對納悉摩的兵力調整部署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借口要將圖吉帶回吐蕃故邦妥善安葬,向納悉摩討要回了圖吉無頭的屍身,帶着膝蓋受了傷的步讓狼狽不堪地返回了鄯州。

吐蕃西路軍的副將社都年僅三十齣頭,是位性情暴躁的猛將,他數年前跟隨圖吉前往吐蕃西部邊境備邊時,還是個小小的百人長,歷經多年與大食的浴血拚殺,立下了赫赫戰功,被圖吉一路提拔至全軍副將的位置,一向視圖吉如同自己的親生兄弟一般。如今,才與恩人兼主將圖吉分別不過三五天的時日,再次相見時,圖吉連腦袋都不知丟到哪裡去了,社都不由得悲痛欲絕,怒火衝天,他痛哭流涕地從貢嘎手中接過西路軍主將的帥印,當場咆哮着嚴命步讓率領二萬騎兵充做全軍先鋒,即行對靈台展開突襲,意圖用靈台守將的項上人頭來祭奠和告慰圖吉的亡靈。

來興兒幾乎是在步讓眼皮底下砍掉了圖吉的腦袋,這令步讓感到莫大的羞恥,一得到親任主將社都命他立即率軍進擊的命令,也顧不得自己膝蓋上有傷,從社都手中接過將令,大踏步走出帥帳,點齊二萬西路軍中戰力最為強勁的騎兵隊,一馬當先,率軍風馳電掣般地向著靈台的方向沖了出去。

來興兒在靈台鎮自己的中軍營中得到斥候來報,聲稱吐蕃西路軍的先頭部隊——兩萬精銳的輕裝騎兵已突進到了距靈台鎮不足二十里地的紅石堡駐紮,暗嘆吐蕃軍進軍神速,當即召集軍中諸將齊聚中軍,商議應敵之策。

在此之前,來興兒雖屢經戰陣,可像這樣身為全軍主將,統領上萬兵馬,與吐蕃主力部隊正面對陣,還是他平生頭一遭。因此,儘管四天前他馬不停蹄地趕回靈台,已然做好了與吐蕃大軍一決雌雄的種種準備,此時一旦得到稟報,吐蕃大軍提前而至,心頭還是不免掠過一絲興奮和不安。

“副元帥,一年前在鄯州城外之摧沙堡,屬下便與吐蕃騎兵結下了不解之仇,如今正是為戰死在摧沙堡的幾千名弟兄報仇雪恨的大好時機,請副元帥傳令,准我率領五千人馬,趕往紅石堡,截殺蕃寇。”駱三兒頭一個向來興兒抱拳請令道。

“大哥,這打頭陣的差使說什麼也得交給我才是。我只要一千騎兵,今夜便可衝進吐蕃營中,取了吐蕃大將的首級回來見你。”江中石挑釁似地與駱三兒爭功道。

“錢大哥,依你之見,我軍該如何迎敵?”來興兒素知錢大順一向行事穩重,沒有理會江中石和駱三兒二人,轉而徵詢他的意見。

“據方才斥候報稱,對方前鋒部隊多達兩萬之眾,且是青一色的輕裝騎兵,而我全軍才不過一萬四千多人,依末將之見,不宜分散兵力前往紅石堡主動迎敵,莫不如固守靈台,以逸待勞,反而穩妥些。要知道,這靈台一旦落入吐蕃之手,北線通往汾寧,再無險可據,汾寧要塞危矣。因此,還望副元帥慎重用兵。”

“錢大哥,你這也恁過小心了吧。”江中石拿眼斜睨着錢大順,大不以其說為是,“靈台鎮不像尋常的州城,有深溝高牆可以據守,如像你所說,到了吐蕃騎兵整隊衝殺過來之時,咱們還不得一刀一槍地與他們拚命,與其這樣,倒不如主動出擊來得痛快。”

駱三兒頻頻點頭,正欲附和着江中石向來興兒二次請令出戰,卻見來興兒挺身站起,態度堅決地說道:“諸位不必爭執下去了。孫子有云:氣可鼓,不可泄。錢大哥所說的確過於持重了些。我意已決,諸將聽令,錢大順,由你率領四千從涼州來的弟兄固守靈台中軍,不論前方是勝是敗,切不可發兵來救,只須守得靈台不失,便算你立下了大功一件。”

錢大順應聲得令,跨步向前,從來興兒手中接過令牌,還想開口勸阻來興兒,卻聽他繼續傳令道:“駱三兒聽令,命你率領一千騎兵,立即馳往紅石堡,約戰吐蕃軍,切記,只許戰敗,不可戀戰,一旦與敵交鋒,即迅速回撤,但能保得全軍死傷人數在一百人騎以下,便算是你的功勞。”

“一千人?還只准敗,不準勝?”駱三兒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着來興兒。

“怎麼,這面令牌,你接還是不接?”來興兒右手高舉着令牌,面若冰霜地望着駱三兒,冷冷地問道。

“得了,副元帥你要誘敵,駱某便做一回誘餌,又該如何?”駱三兒悻悻地接過令牌,小聲嘟囔道。

來興兒又拿起一面令牌,吩咐江中石道:“我交給你三千騎軍,埋伏在紅石堡與靈台鎮之間的赤松林中,但見我軍中升起一面紅旗,你便率軍從林中殺出,直衝敵軍中軍主將所在。此番你與他二人不同,只要不取得敵軍先鋒主將項上人頭,便不算你立功,你可敢接令?”

江中石先前聽來興兒將半路打伏擊的重任交給自己,還滿心歡喜,大張着嘴哈哈傻笑,及至聽到來興兒末一句話,笑容頓時凝結到了臉上。不過,他自恃勇力過人,從未將吐蕃軍中猛將瞧在眼裡,只略一遲疑,便一把從來興兒手中奪下了令牌,大聲爭辨道:“要是我帶了吐蕃主將的腦袋回來,大哥,咱們可有言在先,這頭功便算是我的。”

“好,就依你。”來興兒爽快地答應道,“本帥親率六千人馬,即刻出營十里迎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