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尚奚舟鬆了口氣,尚宛妗倒不覺得有什麼。

丫鬟話音剛落,就見常青院的柳枝來了,行了禮之後,對尚宛妗道:“大小姐,老夫人嘴裡念叨着您呢,二夫人讓奴婢來請您去一趟常青院。”

“是么!”尚宛妗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枝。

平日里往各房跑得最勤快的是荷草,柳枝不如荷草說話圓滑靈巧,見尚宛妗這般反應,頓時有些吶吶,乾巴巴道:“老夫人最心疼大小姐了。”

這見鬼的話就是馬廄涮馬的小廝聽了都不會相信。

尚宛妗嗤笑,然後當著荷草的面把一張紙交到了尚奚舟手裡:“哥哥可要幫我把這張紙保管好了,妹妹我的身家性命都在這上面呢!”

尚宛妗意味深長的看了荷草一眼,繼續道:“若是有人敢跟哥哥要它,哥哥便把它給錦王爺送去吧!”

荷草之前沒有同尚老夫人來漱春院,等大家回常青院時又因為尚老夫人的昏迷亂糟糟的,所以她並不知道之前漱春院到底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那張紙上到底寫了什麼。只是錦王惡名在外,她單單聽到尚宛妗說“錦王爺”三個字,就不由得後背一涼,覺得有些慎得慌。

尚宛妗帶了錦書,對荷草道:“走吧!”

荷草看到尚奚舟把那張紙折了折揣進衣袖裡面去了,忙匆匆跟着尚宛妗和錦書一起出了漱春院。

等到了常青院,進了正房內室,就看到尚老夫人躺在床上,床前或立或坐,一大堆的小輩。

尚宛宛看到尚宛妗進來,眼睛一亮:“大姐姐。”

尚老夫人不悅,輕咳了一聲,秦婉便拉了尚宛宛一下,尚宛宛就迴避了尚宛妗的眼神,不說話了。

尚宛妗心裡冷笑,尚宛宛是個會針砭時弊的,難怪上輩子那麼好命,能成為阿格達娘娘呢!

尚宛逑看向尚宛妗的眼神則帶了幾分得意,似乎尚宛妗馬上就要吃苦頭似的。

尚宛妗不緊不慢的行禮,尚老夫人顧不得那麼多了,擺擺手讓她起身,然後問道:“那張紙呢?”

尚宛妗笑道:“顧菱和黃悠有意誣陷加害於我,祖母作為武威侯府的當家女主人,自然要維護孫女的權益,維護武威侯府的顏面,可人已經被夫人送出府了,這個時候再追究她們姐妹二人未免顯得我們侯府不給人生路。那張紙我好好收着呢,祖母不必為元娘出頭了。”

尚老夫人被尚宛妗這番話砸得腦仁兒直疼,她要那張紙哪裡是要幫尚宛妗討公道,明明是要毀屍滅跡銷毀自己縱容外人誣陷加害侯府嫡女的把柄!可那張紙還在尚宛妗手裡,形勢逼人低頭,尚宛妗怎麼說,尚老夫人也只能怎麼認了。

她的臉上帶着噁心的假笑,用從未有過的柔和語氣對尚宛妗道:“好孩子,你能為侯府想這許多,祖母便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可這虧咱們也不能白吃了,你且忍耐,這場子祖母早晚替你找回來。”

“元娘還以為顧菱和黃悠都是祖母的侄孫女,祖母便捨不得替元娘討回公道了呢!”尚宛妗做出一臉感激的表情來,比尚老夫人的虛情假意看起來逼真多了,“沒想到祖母為了元娘,竟然能大義滅親!”

尚老夫人一聽,腦仁兒疼得更厲害了她做了什麼?怎麼就成大義滅親了?

這個時候不能跟尚宛妗計較這個,屋裡油燈如晝,除了尚宛妗,眾人噤若寒蟬。尚老夫人乾咳了兩聲,笑道:“元娘懂祖母一片苦心便好。”

然後又道:“只是那張紙放在元娘那裡,祖母到底擔心,元娘自然是不會胡來的,可你還年輕,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就得不償失了。”

“祖母待如何?”尚宛妗明知故問。

尚老夫人努力做出關心尚宛妗的樣子來:“不如把它交給祖母幫你保管。”

她說完這話,眼神期盼的看着尚宛妗。雖然知道尚宛妗答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卻還是忍不住抱了一絲希望。

“我又不傻。”尚宛妗臉上依然帶着笑,“怎麼可能讓有心人利用了去!元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見的人有限,祖母說的這有心人是鍾家還是顧家?”

她嘴裡這麼說,可落在尚老夫人耳里卻成了“我又不傻,怎麼可能把那東西交給你保管”,氣得尚老夫人胸口又一陣悶疼。

尚宛妗笑道:“夜深了,婆子已經熬好了葯,祖母早些休息才是正經。這府里祖母管着中饋,以後有祖母操心不完的事情呢!”

尚老夫人臉色一變,尚宛妗卻已經福了福,嘴裡說著告辭的話:“元娘做事素來有分寸,這一點沒有人比祖母更清楚的了。所以祖母少花些心思在元娘身上,自己不知道要輕鬆多少。天乾物燥,祖母房裡燈火通明,還是要小心燭火才是。今晚鬧了這麼大一場,祖母也該累了,孫女這就不打擾祖母了。”

尚老夫人氣得不行,卻只能看着尚宛妗帶着錦書離去。這一刻她已經察覺到了尚宛妗對她態度的轉變。以前尚宛妗諸事忍耐,忍無可忍才會對自己的敵人下狠手治一治,對她卻素來有着表面的恭謹。現在的尚宛妗,似乎已經不屑忍耐了。

就好像布了一個局,如今局已成,只等東風到來,用不着再小心翼翼了一樣。

尚老夫人隨手抓起床前錦杌上水晶盤裡的一個佛手柑朝着外面咋去,正好從尚宛逑臉頰旁邊擦過去砸在最大的一盞燭台上。

“滾,都給我滾回去,堆在這裡看我是不是死了嗎?”尚老夫人把氣撒在了她們身上。

大家心裡委屈極了,尤其是尚宛逑,臉頰火辣辣的疼,卻不敢說一句話。尚二夫人心裡閃過一絲恨意,面上卻毫無憤懣,開口讓大家先回去。

“你也滾!”尚老夫人皺眉對尚二夫人道。

當著一屋子小輩、下人們的面,尚二夫人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嘴唇直抖,到底還是帶着人出去了。

屋裡就剩下越嬤嬤、荷草、柳枝伺候。

尚老夫人氣哼哼的對越嬤嬤道:“你說她是不是反了天了?真以為那張紙就能拿捏住我了?”

“她怎麼可能拿那張紙來拿捏老夫人。”越嬤嬤跟在尚老夫人身邊的時間久了,自然了解她的脾氣,知道怎麼勸她,“大小姐再怎麼折騰,年底她就要及笄了,親事還掌握在老夫人手裡呢,她怎麼敢跟老夫人翻臉!”

“她不跟我翻臉,今晚是怎麼回事!”尚老夫人聽了這話,心情果然好了一些。

越嬤嬤輕聲道:“顧小姐和黃小姐做事太過陰損,大小姐今晚對老夫人這般態度,怕是實在是委屈得狠了,咱們侯府的姑娘,誰受過這份罪!”

尚老夫人覺得自己委屈得很:“又不是我吩咐菱姐兒和悠姐兒陷害她的,她不是已經把人送走了么,也該出了氣了,誰給她的膽子到我面前來耍小性子!”

“自然是老夫人太過和善,平日里把她們寵壞了。”越嬤嬤一邊用花蜜調水,一邊道。

縱然如此,尚老夫人心裡還是很不悅:“那她也不該哄着我簽下那勞什子的破東西!”

這會子她倒是全然忘記了自己簽字時的急切。

越嬤嬤自然也不會提,而是幫着開脫:“哪裡是大小姐哄着老夫人簽字,分明是顧小姐和黃小姐哄騙着老夫人簽字的。老夫人待晚輩們信任有加,哪裡想得到顧小姐和黃小姐會做出這等事來!”

尚老夫人聽着這話,臉上帶了笑容,半晌,對越嬤嬤道:“對,本夫人也是被顧菱和黃悠兩個小蹄子給哄騙了,你明兒個就這麼跟元娘說。讓元娘把東西給我。她若不給,你就讓人把東西悄悄的搜過來。”

這便是明取不成就要去漱春院暗偷了。

柳枝心裡猶豫了半晌,到底沒有說出那張紙在大少爺手裡的話來她擔心老夫人一個順口就叫她去偷了。

尚奚舟再不濟也是武威侯唯一的弟子,她一個丫鬟跑到鶴鳴院去偷東西,縱然出自老夫人的示意,那也是找死呢!

真出了事情,老夫人怎麼可能護着她!君不見剛剛嘴裡還是“菱姐兒”“悠姐兒”,這才一愣神的功夫,就成了“顧菱和黃悠兩個小蹄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