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馬思然有些意外。

“我說不賣給你，小小孩子，不好好讀書，還學人家泡網吧。還喝可樂？可樂導致鈣的流失你知道麼？個頭這麼矮，不想長個子啦，還敢喝可樂。”那姑娘噼裡啪啦把馬思然說了一頓。

這姑娘扎著馬尾辮，皮膚白皙，眉目的神情裡有一種被世俗侵入的遺世獨立感，馬思然愣在那裡，看著她，想起了詩裡的話：歸來卻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幾曾有。

這種感覺他似曾相識，他覺得這個女子像極了《人魚小姐》裡的鐘麗緹，清純裡又帶些妖媚。

“那換兩瓶綠茶。”馬思然忽然間不知所措。

“綠茶有糖分知道麼？小心得糖尿病啊”那女子繼續說道。

“那，那來兩瓶礦泉水。”馬思然已經魂不守舍了。

“要喝水，回家自己燒白開水去，別浪費父母的錢。”那女子像抬槓一樣。

“那，那我不喝了。”馬思然說完就往座位上走，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那女子正看著自己，馬思然緊張的跑出了網吧。

“喲，怎麼臉這麼紅啊，這天也不熱啊”小賣部的老闆笑著問道。

“沒事，沒事，跑了兩步有些熱。”馬思然跑出網吧，到旁邊的小賣部買了兩瓶純淨水。

他只感覺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的跳，走進網吧前，他偷偷的把兩瓶水藏在衣服裡面，生怕那女子看到自己跑出去買水了。

他故意偷瞄了櫃檯一樣，沒成想那姑娘正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緊張的他趕緊跑回座位坐下了。

“怎麼買個水這麼慢。不是要可樂麼，怎麼是純淨水，你也太摳門了吧，不就貴1塊錢而已麼。”林飛見馬思然魂不守舍，“我操，你這不是被人搶了吧？”

“沒事，沒事，喝可樂不好，我們足球運動員，要注意飲食。”馬思然覺得自己被那姑娘說服了。

“隨你吧。”林飛很無奈，繼續踢FIFAONLINE，“小馬，你也得和我一起玩玩這遊戲。太有意思了。”

馬思然剛想繼續看紀錄片，電腦就自動關機了。等他重新開機後，卻發現系統處於鎖定狀態，重試了好幾次都不能正常進入系統。

“可能電腦壞了，你去問問網管吧。趕緊的，修好了和我一起打這個遊戲。你看我的球隊，齊達內，菲戈，小貝，牛逼的不行”林飛已經入迷了。

“我，我，我那臺電腦壞了，進不了系統。”馬思然結結巴巴的說。

“沒壞，是我鎖定了，小孩子趕緊回家看書去，不要來網吧。”那女子盯著馬思然說。

馬思然頭一次見網吧經營者勸人不要上網的，一時竟不知所措，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那姑娘，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什麼啊看，快回家吧。”那女子說完就自顧地看起了桌子上的一本雜誌。

馬思然瞄了一眼，是《中國國家地理》。

“你看的雜誌，我每期都買”馬思然說。

“不好好讀書，看什麼地理雜誌啊你，真替你爸媽擔心啊。”姑娘不依不饒，認定了馬思然是迷途的少年。

“我朋友還在玩呢，我得等他。”馬思然心裡很想和這姑娘多說幾句話。

“幾號機？”姑娘冷冷的說。

“10號。”馬思然說。林飛自譽為球場核心，連跑來網吧上網都非要坐10號機。

“行了，你們可以一起走了。”女子操作了幾下主機。

“我操怎麼關機了，這他媽踢得正帶勁。”只聽林飛罵道。

“網管，這我倆電腦都壞了。趕緊修啊”林飛一肚子火的走過來櫃檯。

“走走走，不玩了。”還沒等林飛搞清楚狀況，馬思然拉著林飛就走。他生怕林飛在女生面前又損自己。

“到底怎麼回事啊？”林飛一頭霧水。

“我也不知道，那個網管勸我不要玩電腦。”馬思然一邊說，一邊笑。

“我剛剛偷瞄了那女的一眼，長得不錯，不過就是看上去應該有20歲以上了。我靠，不會吧你，難道你們倆之間有什麼？看不出來啊，小馬，隱藏的夠深啊，玩姐弟戀哈！”林飛用手肘搗了馬思然一下。

“你別亂說啊。我又不認識她。”馬思然辯解道。

“哼，我看的出來，你瞞不過我。”林飛說。

馬思然沒有理會他，但心中已是波濤洶湧，他感覺到自己的青春有些意外要發生了。

“小如，你這到底是來給我幫忙的還是來給我搗亂的。”網吧老闆看到自己的外甥女把顧客趕跑了，哭笑不得。

“老舅，別這麼膚淺。我剛剛挽救了一個即將墮落的幼小的靈魂。”女子拍了拍老闆的啤酒肚。

“別給老舅沒大沒小的。這些學生來上網，就說明他們不想去學習。既然不學習，他們會找很多方式去打發時間，你不讓他們上網，他們可能會去看故事書，去打架，或者談戀愛，反正就是不會去學習。”老闆每次看到來上網的學生，都這麼說服自己才能安撫因讓這些未成年人泡網吧而產生愧疚的心靈。

“我剛剛打掃衛生的時候注意到只有那個學生沒在打遊戲，所以挽救他於墮落邊緣。”女子朝老闆做了個鬼臉。

“行啦，我說不過你，快去飯店幫你舅媽吧。快到午飯時間了。”老闆說。

“那我去啦，你在這幫我再挽救幾個迷途的羔羊吧。”女子又拍了拍老闆的啤酒肚，騎著單車離去。

曾意如騎著單車，穿過鋪滿落葉的街道，看著路兩邊的梧桐樹，想著老媽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曾輕快地騎著單車走過這條梧桐大道？出生在南方海邊的曾意如，第一次回到老媽的家鄉。她喜歡這種季節變換的日子，悶熱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清涼，彷彿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舅媽，忙的過來麼？”飯店離網吧很近，曾意如騎單車不用5分鐘就到。

“來得正是時候，這會人最多。”中年女人一看來了幫手了，趕緊招呼曾意如幫忙。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客人都走光了，中年女人看著自己的外甥女，心疼地說：“哎，不知道你媽當初怎麼想的。嫁的那麼遠，要是在咱們老家，你說多好，天天都能見到你們。”

“在哪不一樣，現在交通發達，坐飛機兩個多小時就回來了。舅媽你要是想我了，早上給我打個電話，我坐個飛機還能回來和您一起吃午飯呢。”曾意如安慰道。

舅媽聽了，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曾意如看到舅媽抹眼淚，心中不禁也掠過一絲憂傷：受傷了想要去遠方，可家在海邊，那裡就是遠方，還能去哪裡?

“Hello,IamLinFei.What’syourname?”

“IamZhangYa.Howareyou?”

“Iamfine.Andyou?”

“Iamsad.”

“Oh,why?”

“Becau色Imissyou.”

“Oh,Baby,Imissyoutoo.”

週一晨讀課，林飛在背了幾個英語單詞之後，感覺腦子裡像是一團漿糊實在背不下去了，於是開始自編英文對話。

人類一定是為了表達愛，才發明了語言和文字：他想到這裡，覺得下課要找馬思然炫耀一下自己的偉大發現。

下課鈴一響，他就衝出教室，迎面撞上來找他的吳非。

“喲，這是憋不住了去廁所啊？”吳非調侃道。

林飛一看是吳非，上去握住吳非的手：“八路同志，鄉親們可把你盼來了。小鬼子，小鬼子可都把糧食都搶走了啊。”

吳非聽了哈哈大笑，伸出拳頭打了林飛的肩膀兩下說：“通知大家訓練。”

“一切聽船長指示。”林飛明白吳非是同意當球隊的教練了。

“怎麼成船長了。”吳非問。

“我的海賊團，你是名譽船長。哈哈哈。”林飛笑道，然後又問：“教練您上週怎麼沒來找我啊？”

吳非剛要解釋，林飛又說：“算了，老師您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老師有事耽擱了。不好意思。”吳非看林飛不過問了，就想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再說自己被調到初中部的事。

“那我去和馬思然他們說一下，老師您來了，我們得把校隊給打敗。”林飛信心滿滿。

“幹嘛和子龍的關係那麼差，都是一個隊踢過球的兄弟，怎麼成敵人了？”吳非有些不理解。

“是他處處針對我。”林飛說了就來氣。

“等我找個機會好好和他談談，雖然不能一起踢球了，也還是兄弟啊。”吳非心想要找子龍談談，“行了，我去開會了，記得通知大家訓練。”

“這是剛從高中部調過來的吳老師，大家歡迎。”周主任召集了初中部體育教研組的幾個老師，簡單的歡迎了下吳非。

“吳老師可是專業體育大學畢業的，對我們初中體育教育很有研究，以後大家可以多向他請教。”周主任繼續說。

“是學散打專業的麼？”一個年輕的老師調侃道，他知道校隊打架的事。

眾人聽了鬨堂大笑，等大家笑完，吳非說：“散打倒沒學過，大學研究的是足球方向，踢球的時候老把對手踢傷，所以也研究過運動醫學。這位老師以後您受傷了可以來找我。”吳非說完斜眼看了剛剛調侃他的老師，這句話算是回擊挑釁。這一年的經歷，讓他決定不要再做老好人了，至少表面上不要像是個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