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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天空無雲,一對青年男女相擁在十里長亭,傾述着即將到來的離別。

“一切小心!”穹兒心中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只化出了四個字。

一雙清澈的藍眸依依望着自己,越錦盛本來不舍的心好似又被什麼扯住了一般更加的難以動彈,抬手拉過人抱進懷裡,“好!”

腦袋裡面卻回蕩着月文帝的話,朕給你一個機會......!

機會么?

留戀的揉了揉胸前的軟發,柔聲道,“他壓着我母妃,不管如何我都要回去看看!”似乎是在對穹兒解釋着一行的必須,更是在勸說自己只是為了一個正當的理由,才拋卻的下這得來不易的兩情相悅、相依相伴。

他們剛剛成親還沒有一個月,洪城就收到北邙的國書,說北邙大可汗之前因為三兒子死在了沙漠傷了心,加上秋上受了風寒一直病卧在床,所以沒有參與東征。

這一次北邙大敗,激怒之下竟然吐血昏迷,偶爾醒來一直念叨想見見被月朝找到了的三兒子,巫醫說是人不大好了,大王妃就立刻修書要求月朝歸還質子,以全大可汗的心愿。

穹兒知道越錦盛之所以同意回去是為了越妃,點了點頭並沒言語。不過她對於突如其來的北邙大可汗病重,要求月朝送回作為人質的王子,見上最後一面表示懷疑。

就那老頭兒身膘體壯,能張開百斤的重弓而射,能騎馬喝酒吃肉的,哪裡會在兩年的時間裡面就垂垂老矣?不過想起越妃的身子就是不知道被何人下了葯,變得如此孱弱無力的,那老頭難保也是被陷害了!只是為何這麼多年都沒事兒,偏偏是在現在?

不自覺的,藍色的寶石裡面帶了些許擔憂,雙手用了些力氣環住那腰身,只怕他這一趟回去,並不會風平浪靜啊!

感受到身上被緊緊的箍住,越錦盛的心都被纏緊了,手臂更加的無法鬆開而去。

若是以前,月文帝肯定不會同意讓自己回去的,要不是有他這個三王子在手裡,北邙也不會如此迅速的北撤,這仗至少還是要拖個一年半載的呢!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自己成親了,他有個媳婦在洪城而且身份貴重,他回去北邙那邊,就算不念着夫妻情誼,也要想着人家還是南疆武王的掌上明珠,顧忌幾分。所以月文帝心情非常好的扯了扯自己這個北邙木偶,打發自己回老家看看老爹,但是不許帶上媳婦。

可是如此一來,懷中的人在洪城卻是人質了,處境也會更加的艱難萬分。倘若自己行差搭錯一分,都會讓她萬劫不復......

從日起東方,兩個人一直依偎到了日上正午,離別的小夫妻總是有無盡的話要說,可是這兩人卻是只是寂靜的互相依靠,為對方思量幾分。

直到蘭伯催馬過來,兩人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對方的手。

相識數載,誤會幾重,竟然最後成了一對夫妻,這其中的感情說不出來的糾葛纏綿,連蘭伯都嘆一句天意。

患難與共的經歷讓他們彼此分外熟悉,藍眸對着棕眸,情誼深深撕扯纏繞,千言萬語的囑咐交代都無須說出口,一眼之間,已經瞭然於心。

翻身上馬,看着下面仰面對着自己的嬌顏,越錦盛抿了抿唇畔,終究是吐不出口任何承諾。這一次回返,前路不知,他怕他做不到,辜負了!

穹兒倒是笑了笑,沒有強求,轉眼衝著旁邊的高頭紅馬道,“蘭伯,一路保重!”

蘭伯一身烏緞黑衣,滿臉的鬍鬚未曾刮掉,眼眸沉沉的看着梳着婦人頭的丫頭,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有些愧疚,有些難捨,終究是化作一抹溫暖的笑意,“夫人放心!”

終於在看到一滾煙塵消散在眼前,穹兒才閉着眼睛,心裡的陰霾久久不散。

“穹兒姐姐!“

一聲忐忑輕喚,穹兒睜開眼,看着被棗子攔在幾步遠處的姑娘,她怎麼來了?關鍵是她是怎麼知道他們會出現在這裡的?

“當年給你下藥的並不是我!”

段雲棗皺緊眉頭,一把揮開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努力向前想要抓住穹兒衣襟的女子,“滾開!”

穹兒冷着面孔旁若無人的踏上了馬車,車簾放下遮住了身影。

“我給你遞紙條的時候看到,你拿錯了湯碗,你喝的是孫婉心的那婉!”

車簾擋住的穹兒,面上布滿陰沉,那一日孫婉心明明坐在自己的對面,她怎麼可能拿錯對面的湯碗?

似乎知道自己的話不易被取信,薛十六娘突然高聲吼道,“是越家的大小姐端給你的!“

孫婉心?

越錦香?

馬車跑起來,只留下一片煙塵,還有地上滿面絕望的薛十六娘。

自從那日宮中薛家被逼削了爵位之後,蒼穹郡主凶名赫起,洪城之內的官家女眷都自查自省,當初有沒有跟這位結怨?畢竟這麼直接的仗勢欺人,表明了蒼穹郡主歸來的目的。當初她走的是多麼的憋屈,現在她就要多麼狠狠的打在這些人的身上。

薛家削爵不算什麼,沒了俸祿也沒什麼,最可怕的是,一門女眷被外人隔絕往來,甚至女兒家的婚事都被無限期的耽擱了下來。

就好比這十六娘,其實跟穹兒不相上下的年紀,本來因為薛家曾經戴罪之身就說不上人家,後來雖然重返朝堂,恢復了驃騎大將軍府的爵位,可是畢竟是有了教坊司長大的經歷,被洪城的官家女眷嫌棄萬分,根本說不上門當戶對的人家。如今薛家落魄,更沒有人願意跟她們有了關係,遭了蒼穹公主的記恨。

十六娘自己也曾經在出事之後就被薛安訓斥過,之後雖然查出來有那個影兒背後搞鬼,可是薛安也因此去了天留不肯歸來,讓她心裡一直愧疚。

當年的事情,她始終都不是很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只是記得影兒說兄長給了自己一張紙條,讓自己偷偷的交給穹兒公主,後來傳出來公主失貞,她才想到那碗被拿錯了的湯......

揉着略微發緊的額頭走進院子,穹兒感覺自己有些疲憊,身子不知為何發軟,“棗子,你......”還沒等她要求說完,段雲棗一把拉過穹兒擋在身前,手上一動抽出來一柄短劍。

“你是何人?”

院子里,一身銀色插隱水紋緞,灰藍包邊,同色腰帶,頭上白玉箍束髮的高瘦男子緩緩轉過身來,面上含笑,情絲無限!

“我回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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