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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一個滿身沙塵的人被人帶進營帳,跪倒在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疊的平整的包袱,雙手呈上。

灰袍人接過包裹打開,鄯善齊看到裡面的東西眼睛突然縮了縮,絨綉城的消息!揮退了其他人,“小丁子!”

一個少年從內賬走了出來,“主子!”

灰袍人看見少年,眼睛裡面立刻充滿了慈愛。

這少年正是赫爾辰的管家帕里木的親孫,被穹兒送到絨綉城學藝的孩子之一!城破之後,很多人被抓,而他卻被鄯善齊偷走了!

要不是這小子始終被他抓在手裡,灰袍人這個父親跟越凝嫣這個母親又怎麼會這麼聽話的,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拆信!”

小丁子二話沒有,伸手拿起桌案上的腰帶,手上飛速的動了起來,穿穿插插之間,剛才的腰帶變成了一個球體,小心的招呼,“主子!”

鄯善齊就着這小子的手,透着燭光仔細的看進去,“寶現王心血!”

什麼意思?

寶藏現世?

王族心頭血?

鄯善齊擰着眉頭,嘴裡反反覆復的念叨,“寶現,王心血?王心血,寶現?”

“王心血,寶現!”

綠色的眸子停在燭火之上,突然一亮,“只有那女人的心頭血,才能打開寶藏秘境么?”

原來‘樓蘭之‘心’’是這個意思!

之前作為交換營救絨綉一族的代價,她曾言,‘先祖有訓,樓蘭之心,必是傾天地之大事,非樓蘭之禍不可開啟!’,所以等她了無心愿之時,必定帶他去那秘境。

鄯善齊恍然間了悟,原來開啟那裡的代價,竟然需要用到絨綉女兒心頭一滴血開啟,這也算是絨綉老族長保護絨綉女兒的一個方法,莫要輕信他人開啟秘境交出寶藏,因為心頭血少一滴,命也少十年呢!一個人,有幾個十年可以活?

‘鬼謀蕭蔗’名不虛傳,當日一句話把自己打發來了北地狙擊肖雲謙,而她自己倒是對那女人先下手為強了。倘若自己再拖延下去,只怕‘樓蘭之心’就會被她全部佔為己有了,那自己回去了又有何意義?

想起青長老前些日子送信來,讓自己儘快回王城,就是已經看到了這一步了吧?

“肖雲謙那邊準備如何了?”大帳之內燭火噼啪,鄯善齊的聲音帶着陰冷。

灰袍人悄悄推了一下小丁子,示意他回內賬獃著,“已然埋好!“

“南疆呢?”

灰袍人恭謹的回答,“就快有結果了!”

好!

籌備了這麼久終於準備好了,鄯善齊閉上眼睛左右扭着脖頸,等他佔了北邙,而月朝攻下了南疆。

呵呵呵呵,到時候他要那老妖婆親手送上樓蘭王位!

……

夜色沉寂的草場,孤月高懸。

一個個黑影如鬼魅進了營地來回穿梭,片刻之後又悄無聲息的撤離,仿似從來不曾出現過人間。

突然間鑼鼓聲聲,伴着陣陣高呼傳來,“有敵襲!”

“有敵襲!”

睡夢中被驚醒的北邙漢子們慌亂的摸起旁邊的衣甲兵器,邊穿戴邊赤足跑出了營帳集合。可是營地裡面已然火光一片,濃煙四處,讓人根本看不清楚到底哪裡來了敵軍。慌亂如蠅四下亂奔,耳邊偶爾傳來,“啊”“噗呲”“這裡”的斷斷續續的恐怖聲音,更加讓人緊張不已。

鴻烈熊從汗王帳披掛出來,就看見亂糟糟的草場上人影攢動,獨眼睜得再大也看不清楚濃煙中的情況。翻身上了侍衛牽過來的戰馬,帶着自己的侍衛隊迅速的穿梭在營地之內,高聲呼喝集結人手,“汗王部精騎,分六隊整隊!”

可惜鑼聲喊殺聲太過響亮,根本無人應答。放眼四處,都是連甲胄都沒有了的北邙漢子被穿戴整齊的月朝騎兵踩踏,劈砍而亡。

“鴻烈熊,受死吧!”

正在焦灼如何集結防禦,一個洪亮的聲音朝着他的方向過來。獨眼的壞處就是視力受限制,幸好那人吼了一聲,讓他身體提前做出了反應,向另外一側躲了一下,一桿長刀險險劈過臉側。

挑過馬頭,跟來將戰了起來。

鴻烈熊繼承了他父汗的力大無窮,一對鐵錘被他舞的呼呼生風,一下下全力對撞,十幾招兒過後對方的長刀幾乎被崩飛。來將一見不是對手轉馬就逃,可惜沒能逃過那飛出的一錘,正正好好砸在了頭盔之上,掉落馬下。

“將軍!”幾十騎兵突然圍攏來救,阻斷了鴻烈熊提馬打算踩踏死地上之人。

肖雲謙!

鴻烈熊大喜,暗夜中火光加上濃煙,根本看不清楚來人的模樣,恍惚之間似乎看到金色盔甲。“對方主將已亡,汗王部精騎,快快集結,隨本王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跟隨他的貼身侍衛,也跟着他一起吼喝,聲音響亮傳出去很遠。

似乎聽見了主心骨的一句定心之言,之前混亂的狀態有所緩和,北邙的漢子都騎上了戰馬,迅速朝着鴻烈熊的方向靠攏。

而月朝方面,落馬之將給人救回之後,立刻放棄進攻呼哨之聲頻頻,整個隊伍向營地外撤去。

被深夜偷襲還損失了不少精騎,鴻烈熊滿腔怒火,怎麼可能讓這些月朝騎兵跑掉?一馬當先,奔馳起來,緊追其後。

月光清朗的夜晚,幾千騎兵在前方拚命的奔跑,後方卻漸漸湧上來多十倍之數的北邙鐵騎,一時間方圓百餘里地面,都咚咚咚震動有聲。

眼看着要跑不掉了,前方的隊伍突然分成三份,左右兩側有小股脫隊的騎兵悄悄隱入黑暗的草場,鴻烈熊嘲諷這月朝逃兵果然不是漢子,舉手向兩側,“一隊,六隊人去追!”

大部隊不肯放棄中間的大股人馬,繼續追下去。

三十里的路程,月朝騎兵從幾千人護衛,漸漸減少,到最後逃的只剩下百餘人還忠心耿耿的保護在中間的金甲將軍身側,讓後方北邙的漢子嘲笑呼喝着,“月狗果然貪生怕死之輩!”

前後距離不過百米的距離,鴻烈熊的獨眼放出狠厲的光芒,剛要舉起手中鐵錘下決殺令,就見前方突然火光衝天,半里地之處黑壓壓全是人。

不好,上當了!

月朝騎兵見對面火光,突然高聲大呼,“齊公子,肖將軍重傷,還請增援!”

千萬匹馬正在激烈的奔馳之中,根本停不下來,就算停下來,也會被後面奔馳中的馬匹踩踏相撞,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對面那些人閃開一條裂縫,讓自己人先過的同時迅速貼近他們,然後穿過他們的隊伍。

鴻烈熊算計的好,突然喝道,“貼馬!”

這種技能可是北邙精騎最擅長的,前面這一波人也在火光起來的一瞬間,就看到了等待他們的隊伍,聽到汗王的命令,齊齊跟着鴻烈熊突然提速,百米間的距離轉瞬即逝。

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對面的陣列竟然沒有分開任何的裂縫,迎接他們的是千萬支弩箭,包括那些月朝騎兵在內!

五百步的距離啊!

這麼遠,怎麼可能呢?

哪有這麼厲害的弩機能有如此射程?

沒有多餘的時間想一想這弩機的好處,千萬支箭瞬間就把清冷的月光撕裂成一道又一道的黑線,扎入了這些人的身軀,帶走了一個又一個靈魂。

而後面過萬的北邙精騎,在前方陷落之後,終於撞到了一起,互相踩踏之間損傷無數。

只是這還不是噩夢的全部,四周不知何時多了許多的火箭,秋日草場乾枯,沾了點火星子瞬間就燃了一片。被困在火圈中的精騎嘶吼着,試圖騎馬跳出去,然而在他們奔騰出來的瞬間,無數的箭矢就把他們紮成了刺蝟。

層層疊疊的屍骨圍了一圈,活活擋住了他們最後的求生之路,火光漫天的草場上,飄蕩着最凄厲的鬼哭狼嚎!

遠遠的高車上,一雙綠油油的眸子陰涼的望着巨大的火堆,仿若毒蛇一般安靜,只是濃煙過大,味道飄了過來影響了他的情緒,嫌棄的來了一句,“這味道可真難聞!”

……

“將軍,他,他......”濃煙飄過黑暗遮蓋的草場,那味道讓馬上的人都噁心的想吐,嘴唇顫抖着都說不出來。

戰場之上,拼個你死我活,那是各為其主!可是連個投降的機會都不給,活活燒死萬餘人啊!這哪裡還是人,這根本就是個魔鬼吧!

鹿皮遮面的男子冷漠的看着遠處駭人的火光不發一聲,只是眼裡滿是傷懷,為了父汗的心血,為了戰死的北邙漢子!

而其他人捂着口鼻的同時,都在慶幸將軍的計策,要不是這一招暗度陳倉,是不是他們如今就是那火堆中的一塊兒焦肉了?

閉上眼,不忍再看這世間的殘忍,鹿皮面具下一個聲音淡淡,“傳令下去,我們該回去了!”

濃煙遮月,也遮住了這操場上小心移動的黑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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