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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外面已經圍了兩月余了,我們的將士配備精良,為何不出去一戰?”鄯善齊不明白老夫人為何任由外面的呼蘭王師包圍城池,而沒有任何作為。

自從那個女人認回來之後,他已經沒有了能得到內部消息的渠道,本來對他寄予期望的族老們全都閉門不見,有事兒的時候也只是來宅子裡面跟老夫人商量一番,只是他已經沒有資格列席了!

前後落差如此之大,讓鄯善齊心中火燒火燎,實在無法按捺被隔離在權力中心之外的心情,要不是之前他還被委以重任,帶着那女人出面跟呼蘭王族會面,他早就發飆了。

可惜,他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讓呼蘭覺跑掉了,而代價就是他也被冷藏了。

蕭蔗不甚在意的檢查着穹兒剛剛送過來的新兵器,果然人才,那些臨時拿出來的弓弩原來並不算什麼,這些新式長刀長劍,淬了冷光,她讓人試了一下,薄紗飄落可斷,足以見得這刀鋒劍鋒之鋒利!

可惜了這些不傳之密,除了絨綉之人並無人會啊!

腦海中勾勒着城外見到的高車,有沒有可能,現在的絨綉大匠師之中,有人能造高車呢?若是可以,沙漠之中真的就所向披靡了!

“阿姆?”

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焦躁的鄯善齊,這個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什麼都好,有心機有手段,這麼些年背着自己愣是阻斷了那丫頭的消息,讓自己找不到人。

可惜啊,不夠沉穩!

“小七,你要記得,鄯善城的每一個壯丁都是難得至極,為何要用我們自己的鮮血去噴洒黃沙?”蕭蔗轉臉繼續打量桌案上的兵器,心中臆想如何讓穆爾月那老婦人答應再造高車?

鄯善齊愣在當場,那要用誰人出戰?

恍然間發現自己帶着那女人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見過鄯善蕭祖孫二人,他們被派出去了么?看着桌案上的冷光幽幽,那麼阿姆是想要?

……

“陛下,樓蘭來使到了!”趙平推門走進寢殿,輕輕的在龍床邊上說了一句。

“嗯!”好一會兒,床簾裡面傳出來一聲輕哼,“幾時了?”

趙平看了一下旁邊的記時香,“已經亥時了!”

這麼晚了?

這些日子,月文帝為了南邊的事兒心力交瘁,連續的熬夜策劃都沒有休息好了。好不容易今日得到了越家的消息確認,已經剷除了那個不該存在的人的勢力,心裡安定了下來,渾身鬆懈結果黃昏未過就倒頭便睡。

沒想到樓蘭特使竟然在這個時辰到了!

其實,人早就到了,不然就這半夜三更的,城門都關了,他也進不來洪城了,更不要提皇宮內院了,比城門關的還早,若不是加急的戰報或者軍情,誰也進不來的!

只是趙平見他太過睏倦,才強壓着消息沒來稟報罷了!

從白紗簾中坐了起來,月文帝伸出手站起身,“更衣吧,朕去見見他!”

樓蘭大漠,自從送了那丫頭出去,他就一直在關注着。自然知道,那丫頭北逃打算跟北邙的越錦盛匯合,可惜被攔在了。

然後他下了密旨給肖雲謙,讓他假裝送人離開,誰知道那廝竟然留下了人不肯送走了,讓月文帝心中搓火不已。這小子愛美人不愛江山,上一次讓他看着這丫頭一路押送,同時看着越錦盛北歸,他就把人給弄丟了。這一回趁着越錦盛被困北邙,竟然直接留下了他的媳婦,哼!

所以後來月文帝才答應了越錦鴻帶人去追,就是要給肖雲謙一個壓迫,讓他儘快把人送出去。

之後那丫頭就被鄯善家接走了,這快半年多了呢!

拿着手裡的書信,看着眼前魁梧的漢子,月銘有一瞬間的恍惚,被大鬍子遮擋的臉上有一雙熟悉的棕眸,好似在哪裡見過,“樓蘭王位之爭,係數大漠內政,月朝與樓蘭雖是姻親,卻也不好過問!”

一句話,你們家裡面的事兒,咱不參與!

鄯善蕭脊背挺拔筆直的望着御案後端坐的月銘,眼中嘲諷萬分,才把自家的親外甥女送人了換回了南邊的權利,六月不到就說出‘不好過問’四個字?果然生性薄涼,跟那個越太后一般的無情啊!

“陛下不用着急回復,天下局勢瞬息變幻,鄯善城雖然被困,卻也等的起!“跟這樣一個自私薄涼而且目光短淺之輩分析利弊是沒有意義的,他若是能看到未來的局勢發展,也不會被鄯善齊那個小子幾次三番給利用了還不自知。

“某會在洪城等着陛下的召喚!”

放肆!猖狂!

明明是來求自己幫忙的,看着那鄯善使臣竟然撂下豪言壯語,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月銘被氣的渾身發抖。這把他的皇宮當做是什麼地方?還想見就來,想走就能出去的么?

眼睛掃過旁邊的趙平,裡面的意味明顯。

趙平彎了彎腰,轉身跟了出去。

後背倚靠在龍椅上,眼睛盯着上方的橫樑,鄯善被圍,若是自己派人在後方夾擊呼蘭覺一定可以給樓蘭以重擊!

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可是,一想到當初鄯善氏為了找回那丫頭,百般逼迫過自己,月銘就想讓鄯善也嘗一嘗這步步相逼的滋味。

這事兒,不急!

也不能急!

樓蘭一直是他用心經營的地方,從皇姐出嫁開始,第一步已經成功的插了進去,後來的變化雖然並不在他的預料之內,卻也幸虧有了越胭兒等陪嫁女媵,而得到了及時的修正。

所以當初鄯善之人想要回那個藍眸的丫頭,他雖然對於曾經給與自己最大的犧牲的皇姐有一絲愧疚,一分猶豫,只是大局當前,他還是選擇了先收回南邊的城池,剷除那個扎在他心頭已久的刺。

如今不但障礙終於移除,樓蘭這邊突來的內亂,更是讓他歡喜非常。

內耗,才能慢慢的侵蝕一個國家。

這一直都是他父皇教導他的理論,所以那時候他提出給皇姐陪嫁媵妾,分化呼蘭斯與其他兄弟的時候,父皇讚賞有加的看了自己,那是第一次父皇把自己當做了繼承人來看待。

而鄯善跟呼蘭兩族的王位之爭,就起源於這個丫頭,沒有她鄯善氏不能理直氣壯的提出當年呼蘭斯戰死北邙之事,藉以挑起戰亂,而呼蘭王族也就可以藉此出兵,拔除樓蘭古王族這個深藏的隱患。

亂起是必然!

月銘慢慢的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緩,他只要靜靜的等待樓蘭潰散的日子,派人去接收就好了!

所以,何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