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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衡心中依然認為楊廣主觀臆斷的成分偏多,缺乏足夠的證據和事實做為支撐,但又不便直言相告,沉吟移時,方向楊廣問道:“心意既然有了動靜,王爺下一步準備做何安排呢?是繼續暗中監視心意和‘梅氏墳典行’,還是將梅二先行拘捕,從他嘴裡審出其是否和心意有所勾結呢?”

楊廣搖了搖頭,提醒張衡道:“建平,梅大先生還未現身,現在收網恐怕尚早了些吧。我意,差人密切監視梅二的一舉一動,從速打探出梅氏二兄弟有哪些居處,平日里和哪些人有所往來,待梅大現身後再做決定。至於心意,仍由金才帶人對其緊密監視,暫時不要動她。”

“可是,今日王爺光顧‘梅氏墳典行’,下官擔心已引起了梅二的懷疑。如若梅二從此龜縮不動,又當如何應對呢?”張衡謹慎地提出質疑道。

“所以,必須將宮內鬧鬼、心意異動以及遠在信州楊處道身邊潛藏的張仲堅這幾條目前掌握的線索統籌謀劃,考慮,才能逼出關自在來。建平,你以為呢?”

“王爺所言極是。請恕下官直言,近段時間宮中鬧鬼和今日心意出寺來到西市不知所為,這兩件事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證據顯示與南陳和關自在有關,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雁巢’中的殺手張仲堅確實潛伏到了清河郡公身邊。故而依下官之見,在加強宮中戒備,謹防惡鬼再次作亂的前提下,似應着重對張仲堅進行監控,從他身上找出更多的線索來找到關自在。”張衡鼓足勇氣,向楊廣建言道。

“我先糾正你一點,潛進宮中作亂的並不是什麼惡鬼,而是惡人。”楊廣頭腦仍沉浸在興奮之中,不滿地盯了張衡一眼,說道,“昨夜惡人潛進宮中作亂,今日心意忽然女扮男裝莫名其妙地跑到西市遊逛了大半日,建平,你能說這純屬巧合嗎?再者,關於宮中鬧鬼一事系南陳為干擾、阻止朝廷建立淮南、山南兩座行台,阻撓平陳大計,這一點是父皇根據南陳朝中最近的種種動向作出的判斷,並非我一人的主觀臆斷。”

張衡默不做聲了。

正在這時,有李渾派去監視梅二的軍士來報,稱梅二已回了位於長安新都附近親賢里的住處。

“在此耽擱了大半日,我要立即趕回宮去,抓緊布置今晚的宿衛,莫叫那惡人再次潛進宮來。建平,關於監視梅二和心意兩件事,統由你來主持,只須牢記一點,梅大一日不現身,就不要拘捕梅二。”楊廣見張衡不再言聲,以為自己說服了他,遂起身向他叮囑道。

張衡一張口說出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就被楊廣駁了回來,雖仍心懷不服,可也不敢公然與楊廣爭執下去,拱手答應了一聲,提醒楊廣道:“王爺,不妨儘快與太子辦理移交,以便全面掌握朝廷對清查‘雁巢’及關自在一案的進展情況。”

楊廣回想起今天在臨德殿外大哥不甚配合的態度,口中漫應了一聲,邁步下了酒樓,返回大興宮去了。

楊廣回到蘭芷宮,聽郭衍當面稟報了今日帶人循着昨夜惡人逃走的路線來回尋找了兩回,除了地上斷斷續續留下的血跡外,沒有發現任何新的線索,遂吩咐郭衍今晚務必嚴加防範,謹防惡人去而復還,再次為亂宮禁。

處置罷公務後,楊廣驀地發覺,蘭芷宮裡好像冷輕了許多,非但不見王妃蕭厄的影子,即連常聽到的兩個孩兒的啼哭聲也聽不到了。

他一眼看見自己的貼身侍女瑟瑟獨自一人侍立在殿口,便命她進殿,問道:“王妃和兩個娃兒不在蘭芷宮嗎?怎麼宮裡像是少了許多的人?”

瑟瑟見楊廣問起,斂衽答道:“王妃和兩位皇孫已被娘娘差人接到正陽宮去住了,說是蘭芷宮不安全,正陽宮那邊有元大將軍親自帶人護衛,不至於叫人悄沒聲地溜進來。”

楊廣聽了瑟瑟這話,臉色不由得一紅,對自己未能防範住惡人屢次闖宮深感自責,暗下決心:即便自今晚起,自己也和郭衍一樣,晝伏夜出,也決不叫那惡人再有空子可鑽,潛進宮來為非作亂。

他正在殿內獨坐,思索着該採取怎樣更加有效的措施來確保宮禁安寧,卻聽殿外傳來兩聲嬰兒的啼叫聲。

“快去瞧瞧,是不是王妃回來了?”楊廣忙吩咐瑟瑟道。

果然,瑟瑟去不多時,就跟隨在王妃蕭厄身後走進了殿內。

楊廣見蕭厄身後只有侍女綠蘿懷抱着自己的次子楊簡,不見長子楊昭的身影,遂起身相讓蕭厄在自己身旁落座後,開口問道:“方才聽瑟瑟說起,王妃不是被母后邀去正陽宮住了嗎?怎麼又帶着簡兒回了蘭芷宮?”

蕭厄屏退隨侍人等,這才答道:“多承母后關懷,妾身已命赤芍帶着昭兒留在了正陽宮。因心中挂念王爺,遂帶着簡兒返回蘭芷宮與王爺同住。”

楊廣聽出蕭厄這話語意頗為含糊,似有不便向自己言說的隱情,轉念一想,已是猜出了幾分實情:多半是母后不欲叫安若溪所生的楊簡隨蕭厄、楊昭母子一起挪到正陽宮去住,蕭厄不得已才帶着小楊簡回到了蘭芷宮。

“如今宮中已成危地險境,說起來都是我之過。倒叫王妃跟着我擔驚受怕了。”雖然猜出了幾分實情,楊廣對母后獨孤伽羅厚此薄彼的做法也無可奈何,只得向蕭厄致歉道。

“王爺今日從蘭芷宮走後,我尋思多時,倒是替王爺想出了一個主意,能防範宮中再次鬧鬼。”蕭厄昨夜在床榻之側丟失了師父智覬大師送給自己的那副金針,心中驚駭之餘,也替夫君想出了一個能防範宮中鬧鬼的辦法。

“王妃有何良策,敬請明言。”

“不管昨夜潛進蘭芷宮,竊取金針的是鬼是人,妾身在想,他半夜三更地溜進宮來,心中最怕的是什麼?”蕭厄成竹在心地問楊廣道。

“是什麼?”

“光亮。王爺想想,是否如此。凡是欲行不軌之人,最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錯。王妃的意思是要用在宮中廣張燈火的方法來防範惡人?”楊廣聽得兩眼冒出光來,盯着蕭厄問道。

蕭厄含笑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