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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回,在下僥倖沒被王爺捉到。”蕭如水竟是面不改色地承認了八年前大興宮鬧鬼一事系他所為。

“在假扮成惡鬼攪擾禁宮,意圖拖延多我大隋舉兵南下伐滅南陳不成之後,你又南竄至江陵,一手策划了後梁十萬宗室投陳事件,而在此期間,你一度失手,為梁默所擒,卻再次僥倖被你的恩師獨靜頭陀救出,是嗎?”

“不錯,王爺還想知道什麼,蕭某當如實奉告。”蕭如水坦然答道。

楊廣沒想到蕭如水不開口說話則已,一旦開口招供,居然如此地配合,毫無之前地消極抗拒,轉身瞧見父皇母后俱都聚精會神地在聽着自己對蕭如水的審問,遂繼續問道:“本王至今猶有不解的是,在南陳被我大隋伐滅的緊要關頭,你的上鋒關自在,也就是假冒高句麗王叔高連升的高青蓮不遠萬里自高句麗泛海南下,意圖挽狂瀾於既倒,扶持陳君范割據一方,而你在那段時日竟毫無作為,這是為何?”

“若非心意那姑子臨陣倒戈,使得大菩薩苦心經營多年的江北潛伏大軍一夜之間全軍覆沒,蕭某豈能坐視我陳朝滅國?”蕭如水恨恨地答道。

“哦?”楊廣心念一閃,面帶笑容地問道,“如此說來,蕭大護法對心意師太系假意倒戈投誠完全不知情嘍?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解釋你暗中操控高青蓮指定的繼承人——顧姿兒,妄圖劫取巨額贖金,繼續在江南興風作浪,圖謀復辟呢?”

“依先帝為‘雁巢’定下的規矩,大菩薩歸天之時,應由大護法暫代其職,顧姿兒雖被大菩薩指定為繼任者,然在沒得到皇上正式冊任前,自當由在下代掌‘雁巢’,此為我‘雁巢’內部事務,告訴王爺也無妨。”

“也就是說,你既不願承認向朝廷假意投誠的顧盼兒是繼任的關自在,也不肯聽命於高青蓮臨死前指定的繼承人顧姿兒,而是要獨樹一幟,繼續為南陳復辟出力賣命嘍?”楊廣緊盯着蕭如水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又要起用顧盼兒、顧姿兒的同胞兄弟顧生謀逆造亂,這似乎有些令人費解吧。”

“顧生是顧生,他不同於心腸歹毒的顧盼兒,也不同於野心勃勃的顧姿兒,我信得過他。”蕭如水傲然答道。

“梅二身處嚴密監視之下,長達八年之久,始終未泄露過‘雁巢’的任何秘密,照你這麼說,他理應也是你信得過的人吧,你卻為何要脅迫秦吉將他殺害?”楊廣陡地話鋒一轉,沉下臉問道。

“梅二明知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卻一直不肯自裁效忠於朝廷,‘雁巢’決容不得這等貪生怕死之輩!”蕭如水緊咬牙關,說道。

“呵呵,與梅二相比,梅大先生倒是不畏一死啊。”楊廣脫口揭出了蕭如水曾使用過的假冒身份,冷冷地向他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但不知梅大先生此番施用自投羅網的計謀,意欲達到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呀?”

此言一出,包括楊堅、獨孤伽羅在內的在場眾人無不大吃一驚,駭然變色。

幾乎與此同時,就見蕭如水運足氣力,猛地掙脫了身上的束縛,縱身直奔楊堅撲去。

站在蕭如水身後對他嚴加提防的李靖、郭衍二人陡然見蕭如水要行刺皇帝,不待楊廣下令,當即拔出佩劍,緊隨其後追了上去。

隨侍在皇后獨孤伽羅身邊的唐國公李淵見勢不妙,也挺身護在了楊堅身前,抽出腰間佩劍,沖蕭如水分心便刺。

蕭如水側身讓過李淵刺來的一劍,劈手奪下李淵的佩劍,卻沒防備李靖已自身後追了上來,眼見他已奪下李淵的佩劍,唯恐皇帝皇后會有危險,遂揮起一劍,將蕭如水砍倒在地,緊接着反手一劍,削下了他的首級。

由於事發倉猝,從蕭如水掙脫束縛撲向楊堅行刺,直至李靖砍下他的首級,前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等到楊廣沖李靖喊出“留下活口,不要殺了他”的時候,蕭如水已經人頭落地了。

“阿縱,你是怎麼瞧出蕭如水要行刺朕躬的?”楊堅當著在場眾人的面兒,強自按捺着驚恐不安的心情,問楊廣道。

“父皇母后受驚了。”楊廣命人將蕭如水的屍身抬下,跨步向前,抱拳答道,“兒臣不過是因見蕭如水今日舉動大異往常,有意詐他一詐,誰知竟說中了他的心思……”

“唉,想這蕭如水為了圖謀南陳復辟,竟如此地捨生忘死,於南陳而言,也不失為一位忠臣良將啊!”楊堅感概地仰面嘆息道。

就在這時,奉旨前去東宮捉拿貓鬼案重要嫌犯姬威的左衛大將軍元胃帶人返回了天牢,向楊堅奏報道:“皇上,嫌犯姬威不肯伏法,已被太子宮中近衛夏侯福當場斬殺,末將現帶回姬威的首級復命。”

楊堅聞報,與皇后獨孤伽羅交換了個眼神,淡淡地說道:“姬威既已畏罪伏法,貓鬼一案至此也算真相大白於天下了。暫將獨孤陀羈押於天牢,聽候朕的旨意發落。事隔八年,大興宮兩次鬧鬼,竟想不到兩案的作惡元兇會在同一日認罪伏法,也算得是一樁奇事了。”

楊廣仍在思忖着蕭如水今日迥異於之前的一系列舉動,見楊堅說著站起身,就要和母后擺駕回宮,忙上前說道:“兒臣思之,蕭如水主使顧生謀逆,直至今日行刺父皇,這其中似另有隱情,請父皇准許兒臣繼續追查此案。”

楊堅卻沖楊廣擺了擺手,說道:“首惡元兇已經伏法,阿縱,朕不日將命將起兵討伐高句麗,你還是及早返回江南,替朕保得江南無虞吧。”

楊廣仍不甘心,還要再爭,卻聽母后獨孤伽羅也勸他道:“阿縱,且聽你父皇的勸,早日帶厄兒一同返回江南去吧,今日之事終有一日,你父皇和為娘都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的。”

楊廣聽得滿頭霧水,不便執意再爭,只得閃在一旁,看着父皇母后擺駕回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