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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在小鋪驛伙房久等老黃和陰全不回,倏地想起與陰全在飛狐陘遇劫時,那位名叫莫五的劫匪曾詐稱老黃是飛狐驛的伙夫對自己加以試探,不由得對莫五和老黃二人之間的關係也產生了懷疑莫非老黃此人黑白兩道通吃,與陰行功和莫五都有聯繫,否則莫五為何偏偏要用他來詐探自己呢?

這麼一想,楊凌只覺得脊梁骨竄上一陣寒意,登時感到此處並非宜於久留之地,邁步出了伙房想去叫上陰全儘快離開小鋪驛。

可是,小鋪驛雖只有前後三進院落,對楊凌這個陌生人來說,想要找到陰全又談何容易,還未等他在第二進院子里挨個房間找個一遍,就被小鋪驛的驛卒發現,盤問起他的身份、來歷來了。

沒奈何,楊凌只能賠着笑臉向盤問他的驛卒釋清原委,重新回到了伙房。

獨自在伙房裡又等了一會兒,仍不見老黃和陰全回來,百無聊賴之際,楊凌又想到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陰全攜帶的那塊驛符既然無法使他倆在前往江南的沿途驛站獲得食宿等便利,陰行功給的兩貫路費又被劫了去,接下來還有近一個月的行程,僅憑他身上的不到二百文銅錢,兩個人恐怕難以支撐到抵達廣陵的那一天吧。

固然,陰全有可能向老黃挪借些路費供兩人一路食宿之用,但一想起老黃很可能與號稱“燕雲十六騎”的劫匪之間存在某種聯繫,楊凌就打心底里不願花他的錢。

不願接受老黃的接濟,就只能另尋別的辦法節省花銷了,楊凌一眼瞅見小鋪驛伙房的南牆下也一溜擺放着幾口大陶缸,心念一閃,忙抬腳走過去掀開蓋一瞧,不由得樂了有兩口大陶缸里滿滿裝的都是細面。

他回頭看到一個熄火的灶眼上擺着一口空着的大鐵鍋,於是想都沒想,順手抄起一個木盆,從一口大陶缸里挖了滿滿一盆細面,轉身走到灶台旁,先將一盆細面放在灶台上,又俯下身來將熄火的灶眼用柴火點燃,待灶眼上放着的大鐵鍋開始冒熱氣了,便起身將一盆細面倒進了鐵鍋里,用一柄木鏟開始不停地翻炒起鍋里的細面來了。

窘迫的現實使楊凌回想起了在他穿越前八歲那一年,全國各地鬧起了可怕的“非典”,媽媽還要到工廠上班,難以照顧停課在家的他,便在每天早上炒了些白面做楊凌一天的中飯,至今楊凌還清楚地記得媽媽炒的面吃起來比後來時興的方便麵還香。

這種炒麵不需放油放鹽,到吃時只需用開水把炒麵化開,依各人口味加入糖、鹽等調料即可,做法、吃法皆簡單到了家。如今既然關內的細面便宜,此時自己又閑着無事,倒不如動手多做些炒麵當做他和陰全兩人的乾糧,也用不着向老黃借錢了。

燒熱的鐵鍋很快蒸發了面中的水份,沒過多大一會兒,伙房裡便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炒麵香味,炒到面色開始發焦發黃了,楊凌用手中的木鏟舀了點兒炒麵放進嘴裡嘗了嘗,覺得雖不如幼時媽媽做的那麼香甜可口,用它來擋飢抵餓已是綽綽有餘了。

楊凌對自己能及時想到通過自製炒麵、自備乾糧的辦法來解決路上的吃飯問題感到頗為滿意,看鍋里的面差不多炒熟了,便把灶火熄滅,任憑鐵鍋的餘溫將一鍋炒麵騰焦騰酥,等老黃回來,向他借兩條幹凈的面口袋,好把炒麵分別裝好帶在身上。

楊凌雖不太清楚老黃說的一斗面倒底是幾斤幾兩,但估摸着一盆面至多花費不了幾十文銅錢,便從懷裡拿出荷包,數出三十文銅錢,想了想,又加了五文,悄悄放在了灶台上。

楊凌剛剛做完這一切,不意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向他問道“小兄弟,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楊凌吃驚地轉過身,只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位陌生人此人身高約在一米八五以上,身材魁偉,相貌威嚴,身穿淡青色的一襲錦袍,頭戴一字折上巾,看長相氣度,應是一位在小鋪驛落腳借宿的官員。

楊凌忙躬身答道“回老爺的話,小的要做些乾糧,以備路上吃。”

“哦?你這是用生面翻炒而成的嗎?我能否嘗嘗滋味如何?”來人顯然是路過伙房,被炒麵散發出的香味吸引來的,聽楊凌這麼一說,越發來了興緻,客氣地向楊凌問道。

“您隨便嘗,不必客氣。”楊凌主動轉身拿起木鏟,為來人盛了小半碗炒麵。

來人也不用筷子,伸出兩根手指撮起一把炒麵放進嘴裡咀嚼着,沖楊凌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唔,味道還不錯嘛。就是不知這樣炒出來的面帶在身上能吃上多久?”

楊凌怕他噎着,又從另一口鐵鍋里盛了一碗豬骨湯遞給來人,答道“只要不沾水,一袋炒麵吃上一月兩月的應當不成問題。要是能得一碗開水泡着吃,再放些糖、鹽之類的調料,吃起來味道更好。”

“糖是什麼東西?”來人喝了一口湯,忽然問楊凌道。

怎麼,隋朝人連糖都沒吃過,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嗎?楊凌聽到這話,也吃了一驚,旋即賠笑向來人解釋道“就是吃到嘴裡甜甜的東西呀?”

“你說的是石蜜?”來人盯了楊凌一眼,把話題引回到正題上,問道,“小兄弟,你做的這種炒麵真的能吃上一兩個月嗎?”

“這是自然,如果天氣寒冷,儲放得當的放,再多些時間也是可能的。”楊凌十分肯定地答道。

“在下冒昧地問一句,小兄弟不是在小鋪驛當差吧?”來人將碗放回到灶台上,隨口問楊凌道。

“啊,不是。我和同伴原在關外的飛狐驛當差,如今已被調往江南。”楊凌如實答道。

“你是陰行功的手下?”來人望着楊凌,呵呵笑了起來,“小兄弟,此去江南,還有千里之遙,我瞧你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就要背井離鄉的,爹娘能不擔心嗎?願不願意就留在河北,跟着我當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