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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齡請留步,不妨待見過陰先生再走不遲。”麻叔謀得此稟報,略微感到有些意外,一邊吩咐校尉引陰行功進來,一邊沉吟着挽留房喬道。

楊凌雖然猜到了麻叔謀此來平陵,很可能與白草山有關,卻沒想到陰行功也隨他一同來了,想要迴避與陰行功見面,卻礙於情勢不便獨自抽身離開,只得硬着頭皮站在房喬身後,等候着與陰行功再次見面。

稍頃,果然是陰行功跟隨校尉走進了議事房。

“陰先生這麼快便趕來與本官會合了,事情辦得還順利嗎?”麻叔謀一俟陰行功走進房來,就向他問道。

陰行功望了望議事房中的房喬、白申等人,略一遲疑,還是拱手答道“稟參軍,陰某趕到天目湖時,並沒能找到顧沁兒,此外,還聽到了一個消息據傳,顧沁兒和顧家老僕代阿婆前幾日都被官府捉拿去了。故而,陰某便立即趕來平陵驛與參軍會合,想請參軍出面,詢問平陵縣衙,究竟為了何事要捉拿顧沁兒。”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一雙三角眼不停地逡巡觀察着房內諸人,突然看到楊凌也在房中,微微吃了一驚,沖楊凌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

“陰先生,你來得正巧,這位就是署理平陵縣令房喬房玄齡。玄齡,你可知數日前你的手下捉拿了一位名叫顧沁兒的女子這件事?”麻叔謀為陰行功和房喬二人做着引見,順口問房喬道。

房喬機智地答道“三天前,白驛長曾陪同建康‘升’字號商行的東家唐介休來向我呈遞過一份訴狀,唐介休聲稱受廣陵張伯和之託狀告本縣老嫗代氏拒不履約,向他交付白草山一事,應唐介休之請,本縣親自帶領趕到城外代窪,將代氏母女三人捉拿,現正關押在衙中聽候審訊、發落,但並沒聽說其中有一位叫顧沁兒的女子。”

他有意無意地將白申當日陪同唐介休來呈遞訴狀一事告知了麻叔謀,想看看麻叔謀對此事做何反應。

麻叔謀尚未開口,陰行功已然搶先問道“房縣令,請恕陰某冒昧,能否允許陰某到縣衙去見見三名被捉的女子?”

“世叔,這位陰先生是?”因麻叔謀未向他介紹陰行功的身份,房喬沒有立即答應陰行功,轉向麻叔謀問道。

麻叔謀這才向他介紹道“哦,陰先生現為晉王府的採辦,晉王殿下一向孝順,得知平陵境內有一座白草山上出產之白草能解消渴之疾,便命陰先生前來採購白草,運往長安獻給娘娘療疾。前些時,陰先生已來平陵與白草山的山主顧沁兒簽訂下書契,不想這一回隨本官前來催辦採購白草一事,卻找不見顧沁兒了。玄齡,你不正要帶他們幾個回城問案嘛,就一併帶上陰先生同去瞧瞧,看看顧沁兒是否被你的手下捉拿,關押在衙中了吧。”

房喬見麻叔謀對白申陪同唐介休前來狀告代氏一事並沒特別地留意,眼珠一轉,再次提醒他道“世叔有命,下官哪敢不從。只是,前日被捉的三名女子之中,代阿婆的女兒小螢已經查明,與其母拒不向張伯和交付白草山一事無關,今日已經獲釋了,陰先生此時隨下官回衙恐怕只能見到兩名女子了。因恐耽誤了晉王向娘娘獻葯盡孝的大事,不得不事先說明。”

陰行功盯了陪坐在下首的白申一眼,客氣地沖房喬拱了拱手,就要隨他一道回城去辨認顧沁兒。

“等等,我怎麼聽着有點糊塗啊。”倒是麻叔謀,直到此時才省悟過來,攔住陰行功問道,“白草山不是歸顧家所有嗎,怎麼又冒出個姓唐的,還受張伯和之託到平陵縣狀告姓代的老嫗拒不向他交付白草山呢,陰先生,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啊?”

陰行功順勢把麻叔謀的問題推給了白申,拱手說道“參軍何不問問這位白驛長本人,方才聽房縣令說到,數日前,不是他陪同唐介休到縣衙呈遞的訴狀嗎?”

“白驛長,那你來說說吧,平陵境內的這座白草山究竟歸誰所有啊?據陰先生所說,白草山的山主姓顧,你卻為何與姓唐的一道將代氏告到了官府呢。”麻叔謀轉向白申問道。

白申這回算是被房喬、陰行功聯手推到了風口,此時心裡的緊張程度不亞於方才旁聽房喬審問湯餅館縱炎一案之時,勉強穩住心神,乾笑着回答麻叔謀道“稟參軍,事情是這樣的,數天前,唐介休唐公子自建康來到平陵驛,找到職下,要職下幫他儘快籌齊在本縣商戶葉三郎手中訂購的白草,據他說,太子爺也要將這些白草進獻給娘娘療疾的,咳咳。”

麻叔謀聽得太子爺三個字,臉色陡地一沉,卻忍住沒說話,靜候白申接着往下說。

“後來不知唐公子從哪裡得知了代氏拒不向張公子交付白草山一事,便強拉着職下陪他到平陵縣衙呈遞了訴狀,將代氏告到了官府……職下並不知白草山還有這麼多的紛爭啊。”白申似是被麻叔謀陡然變得陰沉的臉色給嚇倒了,開始後悔起自己主動向他提及東宮太子,匆忙向麻叔謀解釋道。

簡直是一派胡言!楊凌在一旁聽到白申的回答,險些衝口罵道。

麻叔謀雖不了解白草山之爭的來龍去脈,但當他聽白申有意向他提到東宮太子楊勇,也不禁對白申產生了幾分戒心,哈哈一笑,沒再向白申多問什麼,只衝着房喬和陰行功二人說道“本官還有恁多的軍務要親自處置,沒有工夫來聽這些雞毛蒜皮的是非紛爭,你們可以去了。”

陰行功趁機指着楊凌向房喬說道“能否帶上他同去,陰某初來平陵辦差時,還是通過他與顧沁兒結識的。”

楊凌卻因陰行功的意外出現,多了一份關於養母婁氏和他舊情復燃的擔心,便請求房喬道“老爺,能否容我回宿房換身乾淨的衣裳再隨您回城去?”

房喬也沒多想,便指派了一名差役跟隨楊凌回驛站宿房更衣。

楊凌利用這個機會,迅速給高昌寫下了一封書信,小心把信綁在信鴿的腳爪上,放它飛回了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