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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娘年紀大約比婁氏小着兩歲,生得雖沒有十分姿色,但渾身上下卻天然帶着十足的風騷,她向楊凌母子說破“羊羊羊”湯餅小館原是她名下的鋪面後,也不顧相好的白申還在場,就和一干前來祝賀湯餅館開張的縣衙書吏、衙役們廝混到了一處,不時發出咯咯咯地笑聲,撩撥地那些個書吏、衙役們如眾星拱月般將他圍攏在中央,人人都爭相向她諂媚討好。

因之前從英薦口中得知珠娘是經由平陵驛的前任伙夫,與自己同樣是卧底身份的老賈介紹給驛長白申的,對這個女人,楊凌起初懷疑她也是“鷹窠”中人。後來,因珠娘奉白申之命,獨自前往建康給夏侯福報信,使得夏侯福迅速帶人來平陵驛密捕了浙東匪首商疇派來的密使王舉,才使楊凌轉而認定,珠娘和白申是一夥的,並不是李靖有意安插在白申身邊的眼線。

面對着自己的相好被一群男人圍在中間,說說笑笑,驛長白申表現得也有些反常,他似乎對初次見面、頗有些姿色的婁氏更感興趣,不但委婉地向婁氏透露了正是由於他的幫忙,才使得婁氏能順利地在平陵落戶安了家,而且當聽楊凌向他介紹罷湯餅館由婁氏掌廚後,遂以參觀後廚為名,撇下楊凌,由婁氏單獨陪同着前往後廚去了。

邀請一干平陵縣衙的書吏、衙役來參加湯餅小館的開張典儀是楊凌參考穿越前自家開辦麵館的經驗,不得不做出的決定,至於對包括驛長白申在內的所有平陵驛的上司和同事,楊凌卻不敢透露一星半點的消息。

可如今白申的相好珠娘居然成為了他們母子二人開辦的湯餅小館的房東,楊凌和養母婁氏在平陵城中開辦湯餅館的消息就再也瞞不住了。

因此,楊凌立馬做出了一個補救的決定趁沒開飯的工夫,親赴平陵驛邀請平陵驛的所有同事進城參加自家湯餅館的開張典儀,以免日後被人戳脊梁骨,說他不通人情世故。

就這樣,本來打算免費招待二三十人的開張典儀後來變成了一場幾乎就是平陵縣衙和平陵驛之間的聯誼會,被楊凌臨時邀請來的幾十名驛差大多抱着吃大戶的心理,甩開腮幫子一通海吃海喝,直至婁氏提醒白申,莫要因自家湯餅館今日開張,耽誤了驛站的公事,眾驛差才在驛長白申的喝令下放下碗筷,三三兩兩地走了。

次日婁氏盤點帳目,單單一頓款待眾來賓的開張宴席就超支了近一貫“開皇五株”,幾乎相當於湯餅館三個月的房租了。

於是,為了節省開支,婁氏便背着楊凌,將母子二人原商定的開張前三天店內所售湯餅一律半價酬賓的營銷措施給取消了,從開張營業的第二天起,湯餅盡按每碗五文的全價出售。

依楊凌原本的打算,想等到“羊羊羊”湯餅小館的生意漸成氣候,到時商疇即便不被捉到,李靖也該查到他的確切去向了,爾後自己再正式辭去驛站的差使,一邊幫養母經營湯餅小館,一邊發憤讀書,努力在三年內通過鄉試,五年內參加科舉考取功名。可是如今已不可能對平陵驛的同事們隱瞞他和養母在平陵城中開辦湯餅小館、經商的信息了,為避嫌,自湯餅小館開張的第二天起,楊凌就不再像籌辦湯餅館開業那段時間,經常進城來,而是老老實實地待在驛站伙房當差,想以此證明,“羊羊羊”湯餅小館是由他的養母婁氏經營開辦的,他自己只是個幫忙的,除了驛站伙夫的差使外,沒有在外從事第二職業。

但是,不管楊凌怎樣掩飾,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平陵城中南北大街上的湯餅館才是他打算今後長期經營的事業,也是他和養母日後的謀生來源,因此,在平陵驛堅持忍耐了一個多月後,楊凌還是借一天進城採買的機會拐到了店中,想要了解一下湯餅館自開張以來的經營狀況。

婁氏從櫃檯下的屜中摸出不到一百文銅錢,放到了楊凌面前,滿臉疲憊地對他說道“我已扣下了這個月該交的房租,這些錢就是開張頭一個月的盈餘了。”

“娘,怎麼就這麼點兒錢?”楊凌回頭望望也是一臉疲憊的小非黑,頗為失望地問楊凌道。

“我哪裡知道呀。這些天來,娘和非黑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開始忙活,一直忙活到城門落了鎖,就只賺了這麼點兒錢,還不如娘在關外時一人開辦‘飛狐旅舍’時賺得多呢。”婁氏忍不住向兒子抱怨道。

“非黑,你來說說,為什麼湯餅館頭一個月,生意就這麼冷清?”

小非黑膽怯地望了婁氏一眼,囁嚅着答道“其實,其實每天來店裡吃飯的人不算少,可肯出錢買上一碗湯餅來吃的人卻不多……”

楊凌看看婁氏,強笑着向非黑解釋道“每天來店裡白吃白喝的都是縣衙里的書吏、衙役們吧,我已料到了會出現這種情形的,所以才同娘商量,將每碗湯餅的售價提高了一文錢。這應當不是店裡生意冷清的主要原因。”

“崽子,或許是娘煮制的湯餅不太可口,所以……”婁氏主動將導致湯餅館生意冷清的原因包攬到了自己身上。

“娘,你可是按我所說的方法,一步不落地煮制湯餅的?如果是的話,那麼問題就不應出在湯餅本身,而是出在別的地方。”楊凌見婁氏點點頭,承認她確是按自己所傳的方法、工藝來煮制的湯餅,遂沉吟着說道。

“崽子,好在目下還能有這麼點兒賺頭,你依着娘,只管一心一意地在平陵驛當差,湯餅館的事就交給娘和小非黑操心吧,好歹這總是個飯轍不是,暫且就這麼著吧。”從湯餅館開張那天,楊凌因驛長白申的不期而至,臨時決定邀請平陵驛所有的同事進城參加開張典儀的舉動中,婁氏已隱隱察覺出了兒子目前的為難處境,此時見楊凌還在費心琢磨着湯餅館生意冷清的原因,便好心地勸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