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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申陪着笑正要答話,卻不料旁邊坐着的唐介休這時看到了站在公堂一側的楊凌,沖白申擺擺手,就在座中拱手向房縣令說道“可否請貴縣屏退閑雜人等,爾後容唐某再向貴縣釋清原由?”

唐介休以一介商戶的身份上得堂來,言談舉止間全然是一副官場做派,不由得引起了房縣令的反感,淡淡地回道“本官正在審理昨夜城中湯餅館失火一案,尚未向涉案人等問明案情,唐先生不妨在堂上稍候一時,待本官料理罷失火一案,再向唐先生問詢告訴原由吧。”

唐介休面帶不悅地沖白申使了個眼色,白申會意,忙湊到公案前,壓低聲音對房縣令說道“老爺,您可能不曉得,這位唐公子的胞兄正是奉旨主持此次進士科考的當朝禮部唐侍郎……”

這位才到任一天的署理平陵縣令正是在今年進士科舉名中高第的新科進士,經吏部詮選,分派到平陵擔任署理縣令,若依新近官場中流行的輩份關係而論,唐介休的胞兄,禮部侍郎,太子左庶子唐令則正是他的座師。

因此,房縣令一聽白申向他介紹罷唐介休是自己座師唐令則的親兄弟,當即便離座起身,繞過公案,來到唐介休面前,躬身一揖,口稱“晚生房喬,見過前輩了。”

唐介休臉上這才露出了點兒笑模樣,緩緩站起身還了一禮,說道“我今日來得唐突,攪擾貴縣問案了。”說著,目光又移向了楊凌、婁氏等人身上。

房縣令雖對自己座師的這位同胞兄弟心懷不滿,但礙於座師唐令則的情面,也只得勉強順從他的意願,轉身吩咐站堂的差役先將楊凌母子三人押下堂去迴避。

楊凌唯恐因昨夜自家湯餅館失火一事導致自己母子被羈留於平陵縣衙,耽誤了帶顧沁兒離開平陵避禍的大事,一聽房縣令要命差役押自己母子下堂去,急忙向驛長白申求救道“白驛長,你向縣令老爺求個情,今日就放了我們母子吧。”

白申自隨唐介休上得公堂,就有意對退在公堂一側的楊凌母子視而不見,此時聽到楊凌向自己求援,只得裝做才發現楊凌母子也在堂上的模樣,驚訝地問楊凌道“你們怎麼還在這裡?我以為老爺早就放你們母子回去了呢。”

旁邊站堂的一名差役與白申相熟,見狀主動向他解釋道“白驛長,昨夜他們母子所開的湯餅館失火,燒毀了三間店面,楊凌母子被房東珠娘告到了官府,向他們索賠所受損失,這不,老爺正在問案,你和這位唐先生就來了……”

“呀,三間店面都燒掉了?據我所知,這三間店面可是珠娘幾乎全部的家當啊?”白申顯得十分為難地驚嘆道。

“白驛長與湯餅館的房東珠娘相熟嗎?”房喬聽白申說話的語氣,像是對珠娘的家世甚是了解,不禁問道。

“不瞞老爺,我已託人向珠娘提親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卻出了這麼一件事,唉!”出乎楊凌的意料,白申居然毫不隱諱,如實向房縣令講出了他和珠娘之間的關係。

“楊凌,現在你的上司白驛長也在,本官再次問你,能否按珠娘請求的數額賠償她受到的損失?”房喬瞧出了白申兩頭為難,遂代他問楊凌道。

“老爺,您方才不是……”

不等楊凌把話說完,房喬臉色一沉,喝令差役道“暫將楊凌母子三人羈押在衙內!”

兩名差役再不給楊凌任何說話的機會,推搡着他母子、主僕三人離開了公堂。

因楊凌母子並非已經官府審明定罪之罪犯,所以兩名差役只將他們母子三人一併押到了縣衙內的一間值房中羈留候審。

婁氏因自己辛辛苦苦創辦的湯餅館於一夜之間化為了烏有,受到了沉重的打擊,被兩名差役押解着進了值房,就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兩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一聲不吭。

楊凌急於從縣衙脫身,也無心安撫勸慰養母,只待兩名差役走後,將小非黑拉到房中另一側,向他問道“非黑,你仔細想想,昨夜你出城來向我報信,一路之上可曾遇到什麼反常的事嗎?”

小非黑仍惦記着向主人申辯昨夜湯餅館失中與自己無關,後來被楊凌催問再三,才一字一頓地答道“要說有反常的事,就是我昨夜出城時,發現城門是開着的這件事了……”

“半夜三更的,城門大開,你當時就沒覺得奇怪?還有,昨夜你睡在店裡,就沒聽到店內有絲毫的異動?”楊凌心裡明白,要想儘快從縣衙出去,現在唯有指望從小非黑口中找到新的線索,能夠證明昨夜是有外人潛入店內縱火這一條路可走了,所以仍不死心地向他追問道。

“我們那裡,城門從來都沒關過……”小非黑被楊凌催問得有些膽怯起來,囁嚅着解釋道,“記得昨晚我是被店外的呼叫聲吵醒的,起來一看,才發覺店內着火了……”

“昨夜湯餅館失火應該是在後半夜了吧,那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在大街上走動,在你之前發現店內着火了呢?你確定是被人聲吵醒的嗎?”楊凌心中一動,繼續問道。

“我,我……”小非黑抓耳撓腮地答不上來了。

“這樣吧,再把你從發現店內失火,到出城來驛站的詳細經過講說一遍給我聽聽。”楊凌按捺着性子,無奈地吩咐小非黑道。

“哦,主人,我想起來了,除了被人吵醒,出城時城門是開着的,還有件事不知算不算得是反常我趕到主人你當差的驛站報信時,來給我開門的那人似乎也剛返回驛站,鞋上還沾着兩腳泥呢。”小非黑尖聲答道。

“你說什麼?”楊凌兩隻眼睛裡立馬冒出了光,緊盯着小非黑問道,“給你開門的那人是誰?”

“就,就是在驛站伙房裡幫廚的一個人,是他要我在伙房等候,親自跑去給主人你報的信啊。”

啊?!

楊凌聽罷小非黑的話,呆立在值房中,在腦中迅速將從小非黑口中詢問到的幾條線索梳理了一遍,竟然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昨夜湯餅館失火並非意外事故,而是有人故意縱火所致,並且縱火之人極有可能便是今早跑到宿房來向自己報信的那名幫廚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