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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

卻說那和尚站在牆頭往下一看,只見在那後院之中,靠近牆邊,有一口大缸,缸中血淋淋地,和尚也是一驚,念聲“彌陀佛”。穩了穩心神,再看,只見那大缸里儘是些血淋淋的人頭,還有那許多浸透了血的衣物,都攪在一起,分不清哪是人頭哪是衣服哪是頭髮了?!

和尚雖是見過世面的主兒,但也瞧得心驚。

須臾,穩定了心神,轉過身來,大喝了一聲,道:“那書生,許是唬得沒魂了么?”那書生還是發愣。和尚見狀,伸手在袖子里不知拿了些什麼物件,拿在手裡,念了聲“魂歸體!魂歸體!今朝定中狀元舉!”說完了,和尚跳下來,把手中之物放在了書生的頭上,原來是一頂烏紗的帽子。

說不了,那書生嘆了口氣,醒過神來,隨喊道:“妖怪!有妖怪!救我!救我!”話音剛落,那大和尚抬手給了一耳光,說道:“狀元郎不可在此胡說,這裡的事情不需要你了,如今快快那京都赴考,免得誤了前程。”說完,就往外推。

那書生怎麼知道此番乃是命中注定的劫數,剛想張口說話,卻發覺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又感覺有些頭暈,竟忽忽悠悠地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就站在京都考場之外。

要說此番是何道理?原來是那書生的前生今世的因果循環。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那大和尚還在寺中,站在三教寺的院里,喝了一聲:“大膽妖孽!也不知用了什麼隱身的法術,藏身在這寺中,專一傷生害命,只敢吃兩個過路的書生,卻不敢現身與某家一戰。”話音剛落,只聽得身後有動靜,大和尚隨轉過身來,原來是那妖孽站在門口。大和尚全然不懼,抄起禪杖,使了一個“披頭蓋面”法,直直地打將過來。卻說那禪杖並非凡間的兵器,乃是太上道祖八卦爐中鍛造出來的神家仙寶。那怪見了,閃過身去。那料禪杖閃過去了,那和尚順勢把它脖子里掛着的那串佛珠摘下,那禪杖落在地上,就是個坑。

那怪物還想上前來打鬥,猛地低頭,看見項下的佛珠被那和尚拿在手裡。心裡一驚,隨把頭抬起,大吼了一聲,那和尚也不怕,使了個法術,叫做“天雷八音”,硬是塘過了。那妖怪見和尚由此法力,情知不是凡間的俗僧,轉身就要逃走。

說時遲那時快,和尚一個健步,上得前來,用手中的禪杖使勁往那怪的身上一打,卻把和尚震得手疼,原來那怪渾身上下都已是刀槍不入。

正當此時,只見那三教寺的上空,聚起了一塊祥雲。那祥雲之上,有一位女真人,左手執着白瓷凈瓶,凈瓶中插着一支楊柳。站在那祥雲之上,喊了一聲:“惠岸住手!為師來也!”

寺中一人一怪聽見後,隨抬頭看去,只見那菩薩站在雲頭,身後是金光護體,左邊站着善財童子,右邊站着捧珠龍女。要說這位雲上的女真人是哪一位?正是那南海普陀落伽山潮音洞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今朝顯現真身,來此降妖解厄!

院中二位一見,那和尚隨倒身下拜,磕了個頭,低頭的時候還是一個雲遊的僧人模樣,站起來時已然變作了一個修行的護法。手中的禪杖也是成了一根渾黑的鐵棍。原來他是觀音菩薩的護法尊者,惠岸行者是也!今朝奉師命,來此降妖伏魔。

菩薩一點頭,那行者整了整衣衫,收了鐵棍,隨駕雲起在半空,到了菩薩身前,雙手合十,道聲:“世尊,弟子回來了。”說完後,站在一旁。

卻說那院中的妖怪見此情景,欲想駕風逃走。只見菩薩伸出手來,拿出楊柳枝兒,往下撒了些神水,說了聲“住”。那妖怪就好似粘住了一般,再也動不了。菩薩又在袖中拿出一物,眾仙看了,原來是個紫金鈴兒。菩薩把金鈴兒拋下,可可的掛在那怪物的脖子上,嚴絲合縫的,就如同親身打造的一般。那怪自套了金鈴兒,卻也乖順了,也不吼叫了,隨倒頭納拜,只是在那裡磕頭不題。

見此情景,眾位情知已降服了妖怪,都說:“南無阿彌陀佛!”

惠岸行者見狀,說道:“世尊,如今妖怪已然降服,不知作何處置?”菩薩說道:“讓它入我門來,方可解此孽障!”惠岸說道:“師尊可是收了他?”菩薩道:“正好讓它與我做個腳力,權且當個坐騎罷!”說完,菩薩用手一指,道聲“起”。眾人看去,只見那怪物打了個滾,起在了半空,來到了菩薩面前,低頭順耳地。惠岸說道:“怎料那樣一個兇悍的魔頭,今日碰見了師尊,也是這般溫順,可見佛法無邊!”說完,都來念聲“南無阿彌陀佛!”

惠岸又問:“師尊,妖魔之事已完。那書生之事如何?萬望指示。”

菩薩聽了,隨眼觀三界,運用慧眼。須臾,菩薩說道:“此番真是可喜可賀!那書生已然是狀元郎了。只是他回鄉途中,勿得經過這裡,需是我等在此等他前來,說明前世今生,我等也好回山。”惠岸隨說道:“弟子遵命!”

卻說那書生此去京都考試,喜得中了恩科第一,狀元及第。跨着高頭大馬在那京城巡遊了一日,風光無比。正是那:春風得意馬蹄疾!但那狀元郎此時卻是臉上風光,心裡有事。為何?還不是記着那三教寺之事。本來,聖上恩准風光三日,怎奈那狀元郎心中有事,只遊了一天,就說要回鄉看看。隨吩咐下去,打道回府。

此番回鄉比前番不同,需得是鳴鑼開道,當地縣衙來接。真是一朝得道,雞犬升天。那清河縣縣令得知此事後,隨差手下衙役,全體出來迎接。那縣令乘了官轎,也是鳴鑼開道而來。

二路行人在三教寺碰見,那縣令下轎,狀元下馬,會見一處。噓寒問暖,只道是為縣衙爭光。

正當此時,只聽半空有人喊了句:“那名利之人,如今高中狀元,還記得某家么?”一行人等,隨往空中看去。只見半空中,祥雲縹緲,金光艷艷。有一和尚,拿着一柄禪杖,站在那裡。別人也是不知,那狀元郎情知是時機到了,隨下馬跪倒,喊了一聲:“大師傅!我豈會不認?弟子叩首了!”說完磕了個頭。

站起身來,狀元說道:“大師傅!自那日晚間別後,我糊塗至今。不知這其中是何道理?有何因果?那妖怪可降服了么?”

和尚笑道:“施主!你可知我的真身?”狀元說道:“實是不知!請師傅顯現真身,榮我等一觀。”

那和尚搖身一變,就成了惠岸行者,身後執着一根混鐵棍。唬得狀元說道:“原來師傅乃是神仙護法下界臨凡。前日不知,得罪大師了,罪過!”惠岸行者合掌說道:“有道是不知者不怪罪。你快來參見我家師尊。”隨勢立在菩薩身旁。

眾人才看得仔細,原來是觀音菩薩顯現了真身,來此渡厄。那所見之人,無不磕頭納拜,都說聲:“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菩薩坐在蓮台上,左邊伏着一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