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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老頭,你還敢惡人先告狀?”

范見仁怒吼一聲,沖了出去。可剛到門口,又笑嘻嘻的退了回來。

門外一起進來三人。一位是獨孤鶴軒認識的遠峳長老。一位是早上分派食物的年老師伯,來自金霞峰,道號嘉年。另一人身穿紫金道袍,一介書生模樣,頗具幾分仙風道骨。

嘉年急道:“首座師兄,今天早上,就是紫菁師姐的這個寶貝徒兒鬧事。子貢師侄還說他是龍淵谷的小魔王。所以,我懷疑,是他偷走了多餘的食物。要不,搜身看看?”

“有嗎?”獨孤鶴軒掏出一包食物,說道:“我花靈石買了雙份。由於太餓,吃光了一份。現在還剩一份。要不,我脫光你們搜?”

遠峳長老道:“鶴軒師侄,以後當需尊重宗門的長老前輩,不得隨性而為。”頓了頓,又道:“景澄師兄,您覺得,鶴軒師侄有無可能一頓吃掉十二份?”

“豬,恐怕也吃不了那麼多,況人乎?”景澄長老笑着說道:“看來,此事只能是師兄疏忽了。以後注意就是。”

獨孤鶴軒道:“不對。肯定是那個執事的賊王八長老有意剋扣導致的。”

范見仁“呼”的一聲。朱見深三人突然睜圓了眼,瞪着獨孤鶴軒。

景澄長老道:“哦,師侄何出此言?不妨說來聽聽?”

“哪個賊人,憑什麼說黃院的弟子需要救濟?救濟也就罷了,還用屎一樣的湯粥侮辱。侮辱也就罷了,竟然還派一個狗眼看人的老師伯前來分派。這人簡直是天底下最蠢的蠢驢。元始劍宗的氣運,我看長不了。”

“啊!看來是我疏忽了!”景澄長老大笑幾聲,說道:“師兄,這次的事怨我,下次我們注意就是。”

景澄長老大笑出門。嘉年長老目瞪口呆,一時沒反應過來。遠峳長老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拉了一把嘉年長老,亦快步離去。獨孤鶴軒意識到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原本想着,這點小事,不會有什麼大長老詢問吧!

然而,范見仁的話,讓獨孤鶴軒的後心一陣冰涼。那位書生模樣的長老,道號景澄,金霞峰首座,是宗門第三大長老,是黃庭峰的總執事長老。

問璣長老當機立斷,笑着說道:“鶴軒師侄,這往後,若是器堂急需人手,便派人來叫你,你看如何?”

“明白!”

獨孤鶴軒鄙視了問璣一眼,慢吞吞的朝門外走去。獨孤鶴軒當然明白,人家這是委婉的將自己拒之門外。回屋的路上,尋思着好好的一份輕鬆活讓自己給浪費了,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是不會好過了。幸虧,自己的修鍊用度綽綽有餘,接下亦只是為了填飽肚子,這事似乎還是很輕鬆。

自那件事後,獨孤鶴軒再也沒有去過那條走廊。餓時,去黃院附近的山谷撿些野果子充飢。閑時,閉門不出,參悟道法,安心修鍊。

天地悠悠,過客忽忽。

轉眼已過半年時光,十

歲少年變成了十一歲少年,純真稚嫩的臉上多了一絲絲成熟。獨孤鶴軒就像是丟在路邊的野孩子,放任自流,沒人在乎他的死活。或者說,他本來就沒存在過。

在艱辛修鍊的歲月里,隨着道行漸漸進精,獨孤鶴軒涉足的地域也越來越遠。

這一天,他習慣性的起了個大早,走出黃院,朝向西的一條羊腸小道走去。路過幾個小土丘,登上一座險峰,半年來,他從未踏過此峰半步。今天,他決定過去看看,尋覓新的機緣。

修道中人所謂的機緣,是一個完全抽象的概念,包含太多。譬如,尋找到一株高品階的靈材,也是機緣。

這半年來,獨孤鶴軒活動的山峰間,連那怕是一株最低品階的靈材都沒有。在這仙境勝地,若是相信沒有鬼,那才有鬼呢。獨孤鶴軒深深的感覺到,有人逼迫自己向更遠的地方前行。因為在那裡,自己更容易死,更容易悄無聲息的消失。

山峰渺渺,溝壑累累。時有獸吼,時有鳥鳴。清風吹過,一絲絲涼意只穿透後背,通往前胸。

獨孤鶴軒一路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心中祈禱着萬事如意、一帆風順。可走着、走着,就感覺不對勁,總感覺身後瘮的慌。忍不住回頭一看,正好與兩束碧油油的光芒相遇。不知何時,一頭身高丈半的棕熊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後。那雙泛綠的光芒中藏着一種奇怪的氣息。

不待獨孤鶴軒反應,棕熊怒吼一聲,沖了過來。獨孤鶴軒也是大吼一聲,拖着長戟撒腿就跑。因為有道行在身,自己又走的是煉體一道,所以,肉身要比鍊氣者或是普通人強橫的多。發力一跑,棕熊一時半會還真追不上。但是,自己也甩不掉棕熊。一前一後,一個追一個逃,不覺已過一個時辰。

“媽呀!這什麼山峰!”獨孤鶴軒慌不擇路,衝到一座山峰下。這座山峰上長滿了如麥芒的荊棘,閃爍着烏黑烏黑的光芒。映襯的整座山峰如潑墨一般。山麓間還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洞口。眼看棕熊要追上了,獨孤鶴軒也顧不得許多,直接衝上山峰。小腿上傳來陣陣辣燒辣燒的感覺,可在逃命的情況下,誰還能顧得了這些?

沒想到,那棕熊亦不畏懼那種詭異的荊棘,反而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跑的更快。剛到山麓,棕熊追了上來,一個猛撲,將獨孤鶴軒撲到在地。獨孤鶴軒就地一滾,順勢鑽進一個洞穴。此刻,身上全是辣燒的感覺,同時,一種異樣的痒痒感正傳遍全身。握着長戟的右手裡黏糊糊的,那自然是他的血。

獨孤鶴軒藉著微弱的光芒一看,自己流的血已經是黑的發亮,亮中帶有斑點紫色。頓時,萬念俱灰,精神恍惚間,彷彿看到一張死神的笑臉。

正在此時,緊握長戟的手臂上傳來一陣又一陣冰涼的感覺,漸漸壓制那種辣燒燒的感覺,奇異的痒痒感也得到了扼制。但是,獨孤鶴軒感覺到自己的血流反而加速了,以更快的速度流向長乾。由於失血過多,獨孤鶴軒感覺腦袋裡只是嗡嗡作響,神智已經漸趨混亂。無窮無盡的威壓之勢壓向自己,彷彿在下一刻,自己的短暫一生就這樣不明不

白的結束了。

忽然,山體搖晃,越來越劇烈。獨孤鶴軒的身下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長戟上亦生出直衝雲霄的玄青光芒。而在山體中心,似乎有一個更為強大的力量,正在召喚着長戟。長戟相持片刻,力有不足,拖着獨孤鶴軒擠向裂縫。

黑暗中,目不能視,口不能張,怪異的泥土味越來越濃,嗆的獨孤鶴軒反而稍微清醒些。越深入裂縫,長戟拖動的速度越快。獨孤鶴軒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已經流干,唯有丹田處似有一口永恆之井,持續供養着這具乾涸的身軀。

快速墜落的長戟忽然停頓,帶着獨孤鶴軒懸浮於空中。下方垂直的地方,似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努力爭脫封印之力,前來與長戟相會。就在此時,獨孤鶴軒的左肋與右肋再度開始鼓脹,跳動頻率更急促。隨之,獨孤鶴軒的身上亦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瞬間注入長戟。長戟錚鳴一聲,玄青光芒大盛,繼而,戟身上發出一聲青龍吟嘯,帶動另一股強大的力量掙脫封印,衝天而起。

那道力量隱在一片白霧中,與通體玄青的長戟形成鮮明對比。在路過長戟時,長戟的雙刃上泛出金光,瞬間將此間空間的所有氣勢壓制,鎖住時空。那片白霧徐徐一分為二,漸成兩個背靠背的北斗七星,快速融入長戟的雙刃中。

“砰!”獨孤鶴軒重重的摔在地上。

驟然間,風停了,雲開了,天地之間一片清靜祥和的氣象。

獨孤鶴軒掙扎着起身,感覺口渴難耐,看到一處水渠,直接爬在邊上狂飲。一氣清水下肚,血液乾涸的感覺消失,辣燒燒的感覺亦消散,只是還有微癢傳來,卻也不礙事。在看自己的身上,衣不遮體,但是,先前感覺到處是傷口的地方,完好如初。

確定自己活了下來。獨孤鶴軒才慢悠悠的觀察自己身處的這個空間。原來,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山洞,裡面有很多妖獸的骨頭。再看自己喝過水的水渠,發現這水渠沒有源頭,好像是這洞里經年累月積攢下來的一處蓄水渠。地面上也沒什麼異樣。

獨孤鶴軒開始納悶,剛才的那團白霧不就是從地下出現的么?怎麼這地面上好好的?獨自思索一會,沒有頭緒。反正,自己身上出現過不少神秘的事情,也就有些釋然。順手撿起長戟,朝洞外走。這麼一走才發現,這個山洞是一個均勻斜向上的走勢。

獨孤鶴軒花了整整三個時辰,才艱難的爬出山洞。滿身大汗,又衣衫襤褸,還得擔心那頭棕熊。一時間,真正的是哭笑不得。環顧四視,眼前忽然一亮,那頭巨型棕熊躺在不遠處,一動不動。似是死去很久。

“這個收穫還不錯!”

獨孤鶴軒仰天長嘯,一抒胸中鬱氣。左手拖戟,右手拖妖獸,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趕。一路還算是順利,趕回黃院已是午夜時分。將棕熊放到門口,便恍恍惚惚進門。突然腳下被絆了一下,整個人直接來了個狗吃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氣的獨孤鶴軒只想哭,可在這裡哭,有什麼用?只好慢慢爬起身,拿出玉牒照亮,發現門口放着三卷竹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