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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劍宗,自分裂成十二脈後,本與十二派無異。若不是後裔傳人中出了幾位道法通玄的祖師爺,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將十二脈聚於一門,定不會有如今之盛況。然而,縱使如此,各脈之間仍有許多事宜是各行其是,互不統屬。

最鮮明也最重要的一事,自然是各脈傳承弟子的收納與栽培。

從宗門規制上看,儘管每一位親傳弟子的身份來歷、天賦資質等等,皆需十二脈首座共同確認與承認,才可錄入宗門玉冊,但也是僅此而已。往往到了具體事宜時,還是以各脈的意見為主,其他各脈通常是“視而不見”、“事不關己”。至於後續的傳道與栽培,更甚,哪怕是一門之重的掌教亦無權干涉。

歷代掌教無不為此事傷透腦筋。可終歸是“眾口難調”,任何提案要議均無法通過長老會。於是,此事一直擱淺。直到第二十七代掌教遠岳真人,才顯轉機。在一門掌教的親自主持下,十二脈共同草創“闡約”,是專門針對對初入山門弟子的栽培問題而制定的。

闡約的核心,是靈材資源的分配問題。最重要的目的,是用來有效限制“道侶二代”與世家子弟,給寒族子弟以更多的機會。

在闡約的約定下,合十二脈之力,於清微山脈中開闢出“黃庭峰”,成為入門弟子的栽培之地。凡初入門的各脈弟子,必須在黃庭峰上修鍊滿五年,才可回歸各脈的主峰。

***

元始峰遠峳長老來到慈航峰佛院,便是為此事而來。

紫菁道姑的臉色甚為難看,不悅之意掛在臉上。可是,此時的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因為在六十年前的掌教大位爭奪中,她是支持當今掌教遠岳真人的。現在總不能掣肘行事。

同時,她極難得的有些怒意。因為這事理應由本脈長老通知,屆時將獨孤鶴軒連同本脈的其他弟子一起送往“黃庭峰”。然而,這事明擺着是不可能了。更重要的是,這說明獨孤鶴軒直接被“踢出”慈航峰,只是成了一個自生自滅的“小散修”。

“師姐,三天後,我準時來接師侄。”遠峳長老輕嘆一聲,御劍離去。

“師父,去就去嘛!有什麼?”獨孤鶴軒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亦不懂師父的苦心,不以為意的說道:“師父,到時,我把這長戟帶走,以便防身之用。您看如何?”

“好!這是第七代的一位祖師所留,早已無人問津!”

紫菁道姑隨口應了聲,將愛徒帶到慈航靜齋。這一次,她只上了一柱清香,供奉在手執仙劍的玉像面前。沉默之間,似是對由來已久的一件事情暗下決心。

“鶴軒,跪在師祖禪心真人面前,為師有話要說。”

“哦!”獨孤鶴軒恭敬跪拜。

“你師祖含恨而終,你師父資質平庸,修道一途上難有大作為。你祖師這一脈的振興重任只能落到你的肩上了。為師要你記住一件事,在你的有生之年,定要奪回你師祖留下的‘倚天神劍’。若能得此神劍,你便廣收門徒,發揚廣大禪心一脈。”

“師父,需要不擇手段嗎?”獨孤鶴軒沒頭沒腦的問道。

“嗯?額!”紫菁道姑有些吃驚,沉默了片刻,搖頭道:“從目前你們這一代中本脈的傳人來看,後來者斷難有出頭之機會。而現在的那幾人……絕非你之對手。為師相信,你定可在不損耗本

脈根基的前提下,順利收回本屬於我們的東西。”

“噗……師父,您怎麼突然對我這麼有信心了?唔!這種情形,十年來,只有我爺爺與我爹才有過!”獨孤鶴軒差點笑出聲來,繼續說道:“按師父您的意思,此神劍落到了本脈的其他人手中咯?”

“不錯!此神劍暫由我的師叔禪滅真人保管!其實,最佳的爭奪機會,便是在她老人家未將此劍傳給她的傳人之前!但是,她在五十年前閉了死關,此事只好擱淺!”紫菁道姑沉聲道,“獨孤天峰前輩乃是人中豪傑,獨孤百鍊與‘雨公主’乃是天縱奇才。你身為他們的嫡親血脈……為師現在可以確信,你也定非池中物。而在本脈眾多長老中,窺破此中奧秘的第一個人,恐怕是掌教遠岳師兄。我記得你師祖說過,‘天下最厲害的不是道法神通,而是人的智慧’。”

“師父,您是怎麼認識我娘的?”

“‘雨公主’……我倆緣起一株連心‘渡厄花’。”紫菁道姑神回往事,不禁有些悵然若失,稍頓後,繼續說道:“鶴軒,在未達到與人爭雄的修為之前,切記要‘守拙’,凡事需謀定而後動,萬不可妄動。凡是修真煉道之事,定要順天命而行之,絕不可逆天而行,踏上妖魔邪道之捷徑。凡是分裂宗門的事,絕不可輕言,更需慎思慎行。”

“‘守拙’、‘天命’、‘慎思慎行’,師父,徒兒記下了!”

“好!”紫菁道姑滿意的點點頭。

接下來的三天里,紫菁道姑將自己知道的點點滴滴說給愛徒。尤其是道法秘訣,每天的早中晚,不厭其煩的反覆講解、傳授、共同參悟。縱使如此,一想到要與徒弟離別五年而不能相見,紫菁道姑仍有些不放心。對於修道中人來說,五年時間如同彈指一揮間。

自古以來,修真界一直有“甲子之歲”的說法,意即修真之人的年齡,每一甲子是為一歲。此說法雖是誇張荒誕,可也說明了修道之艱辛。

***

十月十日,晴。

辰時,紫菁道姑與愛徒早早收拾妥當,站在佛院門前靜候。紫菁道姑心馳神往,有些心不在焉。獨孤鶴軒那雙靈動狡黠的眼睛四處觀看,更多的時候是停留在橫亘於深淵上的那道鐵索。鐵索的另一端,是慈航峰的道院所在。

“青竹峰,青竹峰!”紫菁道姑似是想到了什麼,反覆自語着,忽然眼前一亮,鏗鏘有力的說道:“你們不仁不義,意欲斷絕師父一脈,我這身老骨頭又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紫菁道姑突然之間目露凶光,恍然醒悟之時,一股暴唳之氣衝天而起,沉聲叮囑道:“鶴軒,五年之後,你來青竹峰找我。我若死了,你便是青竹峰的新守護者。我若沒死,屆時為師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所以,這五年之內,你要磨礪自己,隨時準備獨自面對一切。”

話音剛落,一道白色劍芒疾行而至,來得正是遠峳長老。

“師姐!”

紫菁道姑點點頭,沒有說話,輕輕拍了拍獨孤鶴軒的肩膀,便轉身走回佛院。遠峳長老皺了皺眉,微微一笑,帶着獨孤鶴軒御劍而去。

二人離去,一道身影又走出佛院,稍稍停留遠視後,輕步走向那條小道。小道的盡頭,早已是青竹生髮,青翠自然,儼然成為一片氣象萬千的“青竹林”。身影沉默良久,徐徐抬起右臂,掌心中那張“金符”突生光芒。須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