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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南宮榮軒轉身離去,平靜的說道:“但是,這一次你不會拒絕我。對嗎?”

“不知道!”獨孤鶴軒沉聲回了句,亦邁步向谷口走去。

他的心思還集中在恍如隔世的石叢幻境中,自然對南宮榮軒的事情不怎麼在意。走過熟悉的碎石路,看着煥然一新的亂石叢,心中再添疑雲。

“哄哄~”

谷口處,小紅豬如臨大敵,低聲呼喚個不停。看見獨孤鶴軒走過來時,猛一伏地,做出攻擊狀。獨孤鶴軒瞪了一眼,一腳踢開。未料,此小豬已經是皮糙肉厚,有那麼一絲妖獸的感覺,根本不在乎這一腳。“嗖”的一下翻起身,躥在獨孤鶴軒面前。獨孤鶴軒想踢又不忍心,只好繞過它繼續行走。小豬“哄哄”兩聲吼叫,一口咬住衣襟,死死拖住。

“小紅,乖!”獨孤鶴軒抱起小紅豬,安撫了一下,小豬稍稍安靜了些。心中正納悶時,看見自己洞口的一襲白衣、一柄長劍時,頓時明白了過來。

白衣如雪,長劍含月。令世間萬物盡失色。

獨孤鶴軒上前行禮道:“晚輩拜見前輩!”

“醒了?”

白衣人緩緩轉過身子,貌若冠玉,三縷長須,身若修篁,風度翩翩,若游龍驚鴻。獨孤鶴軒與他對視的剎那間,不由得閉上雙眼,微微低下頭,心緒久久不能平靜。直至清風拂面時,整個人才清醒過來。

“進去說話!”

獨孤鶴軒揉了揉眼睛,抱着小豬懵懵地走進石府,石門重重的關上。

“知道你為什麼被石叢迷亂,進入幻境嗎?”白衣人說話總是給人一種淡如水的感覺。

獨孤鶴軒搖了搖頭。

“因為你動了情!”

“什麼?”獨孤鶴軒驚道,“我對誰動了情?總不能是這隻豬吧!”

“獨孤百鍊沒告訴你,九絕的第一絕是什麼?”

“絕情!”獨孤鶴軒若有所悟的追問了一句,“莫非,我爺爺他們認為我能做到九絕,才選擇了我?”

“一點即通!悟性的確不錯!”白衣人淡笑道:“掌教師兄托我代話,前面的幾次暗殺,掌教師兄的確是有意利用你為餌,理清宗門中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在敲打一些不死心的人的同時,順便清除一些甚為囂張的阿狗阿貓幫派。可以說,若不是你這個混小子犯楞,以‘天魔神拳’引來洛北與五毒仙子,就沒有現在的靈霄峰一事。不過,你那招散盡千金的做法,是對掌教師兄的直接回應。算你臭小子有種。”

獨孤鶴軒呵呵一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說破呢。我想知道,我師父沒事吧?我現在有些擔心她老人家。”

“不錯!元始劍宗上下,還是有你值得牽掛的人!不過,自送你來黃庭峰後,師姐便下落不明!我師尊認為,這事你有答案,也就罷了!”白衣人擺了擺手,道:“這些都是小事。我此次前來,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不會又是傳授什麼道法神通吧?”獨孤鶴軒跺腳道:“我現在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道法神通。我這一輩子的願望,只想修成

‘獨孤劍道’與‘慈航九式’,其它的真沒興趣。最重要的是……我真沒那本事。”

“身為元始劍宗的嫡傳弟子,由不得你來挑!這事沒商量!”

“為什麼?憑什麼?”

“因為你修成了‘陰陽’劍氣!若不是此事,憑你的天賦資質,你確實沒資格!”白衣人道:“開派祖師‘元始仙尊’飛升之際,將六式神通隱秘的封印在‘輪迴鏡’中。本派的二代祖師爺並沒有發現其中的秘密。直到第四代祖師爺,此秘密才被元始峰一脈的一位天縱奇才發現,並留下了劍道分陰陽的修鍊法門。可惜的是,傳至今時,後繼傳人仍不知其神通之名與修鍊訣竅,只知道‘一陰一陽是為道,劍道亦是’,只能觀看‘輪迴鏡’中的神影,再去慢慢參悟修鍊。經掌教師兄同意,決定選你為第二十八代弟子中第一個修鍊此神通的傳人。”

獨孤鶴軒撇了撇嘴,挑眉道:“不是說元始劍宗的‘陰陽雙絕’隕落了么?”

白衣人一拍桌子,怒道:“好你個臭小子,知道的真多。從現在開始,好生觀摩我所舞的劍式。七天之內,你得給師叔我一個交代。”

“師叔,請稍候。容晚輩先喂下豬。免得此豬偷學,得道成仙。”

獨孤鶴軒跑到獸欄,看着個個生龍活虎的小傢伙們,罵道:“這都沒死,長得還越來越來勁。”挑一些廢丹撒在獸欄,任它們自由哄搶。

“一些血脈低劣的東西,養那幹嘛。”白衣人不以為意的說了一句。

獨孤鶴軒又問道:“前輩,您可知道老黑的下落?”

“他走了!師兄勸他留下,最終,他還是走了!去了他應該去的地方!”白衣人微微搖頭,不願多說,隨手拿起獨孤鶴軒的靈劍,認真舞劍。

獨孤鶴軒站在一旁,一絲不苟的注視着,白衣人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不敢疏忽。白衣人花了三刻的功夫,才一一施完六式劍道神通。獨孤鶴軒看的有些入迷,完全沉浸在劍道的世界。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他在那裡見過類似的劍式,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白衣人非常滿意的點點頭,道:“學東西時,能如此全神貫注,說明你確有可塑之處。現在,你來舞劍。”

“哦!”獨孤鶴軒接過靈劍,認真舞劍。剛一動劍,立刻遭到呵斥,然後,白衣人認真的指點。當獨孤鶴軒堪堪舞完六式時,整個人直接癱在地上,拄劍喘息。全身的經脈劇烈顫抖,氣息紊亂。

“資質太差了!”白衣人長嘆一聲,搖頭道:“遙想當年,我與師兄可是只用了三個時辰,而你卻用了七天時間。真是所傳非人。”說罷,悻悻然拂袖離去。

當他剛走出谷時,外面站立着二人,似是早早在等候。

白衣人氣憤的說道:“這一次,師尊定是看走了眼。鶴軒師侄的資質,怎麼會那麼差?真不知道他是如何修成慈航九式中的‘陰陽’劍氣。”

黑衣人平靜的說道:“天賦資質,本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人族修真界中,主要是指人天生的經脈氣血、靈根道骨、凡胎仙種等等。在模糊的界定中,人們只是習慣性的將悟性,理所當然的當成是天賦資質

的一部分。這並沒有錯。可實事呢,悟性實則是另一個寬泛又具體的概念。這也是為什麼總是出現,一些道行低微的人,在其它各行里風生水起。比如,老柳,不就是一個典型。以我看,獨孤家的這點血脈,恐怕也是這類人。”

遠岳掌教道:“總之,龍淵谷選准了他,不應是無緣無故找一個‘光明行者’。我們也絕不能坐視不理。歲元劫將至,整個鴻蒙界不可避免的有一場天災地禍。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都應多手準備。”

“這個臭小子……”白衣人恍然大悟,失聲道:“二位師兄,我明白了!”

***

“我這是怎麼了?”獨孤鶴軒躺在地上,任憑汗珠滴落,自語道:“動不動過了一個月,動不動過了七天,而且自己還渾然不知。莫非,真是因為動了情?”

感受靈力潤體,感受大地之力,獨孤鶴軒恢復的很快。一個時辰後,整個人恢復如常。可是,他不想起來,只想靜靜地躺着,腦海中滿是白衣人舞劍的影子。

“他娘的,怎麼這麼熟悉?那裡不對勁呢?”又過了一個時辰,獨孤鶴軒站起來,“啐”了一口唾沫,沉聲道:“我在元始劍宗算什麼?能算什麼?他們能這麼好心的傳授我劍道神通?”

獨孤鶴軒回到石室,躺在石床上,閉目沉思,良久,輕聲道:“絕不可能!此中定有蹊蹺!”

當天,獨孤鶴軒養精蓄銳,美美的補覺。直到被一頭綠熊鬧醒。起身後,一巴掌將綠熊打翻在地。罵道:“小綠,我揍死你。”

下床一看,幾隻小傢伙餓的滿地打轉,不由得輕呼道:“他娘的,不會又睡了好幾天吧?”

說來也巧,剛餵過九隻小傢伙,就有人來敲門。開門一看,是穿戴整齊的南宮榮軒,還有一個臉生的少年。心想,看來南宮榮軒找自己做副手這事,應該是已經公開了。

南宮榮軒道:“現在是辰時,今日午時,我們將起身前往滄海深處。如果不需要特別收拾的話,現在就可以過去了。不過,看你的情形,恐怕是需要好好收拾一番了。巳時三刻,我希望你能趕到靈霄台。”

“好!我定準時趕來!”

獨孤鶴軒很是歉意的回了一句,笑臉送走二人後,邊收拾邊思索。明知是那天之後,自己處在了一種“時空錯亂”的狀態下。那怕是親身經歷了,自己仍然說不出個所以然。最悲哀的事莫過於,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導致的。

梳洗一遍,換上親傳弟子的新服飾,背上自己閑置已久的小背蔞,手執一柄靈劍,自我感覺甚是良好。出門前,看着九隻小傢伙發愁。關在石室,定會餓死。放生靈霄峰,又是其它靈獸或妖獸的點心。思忖再三,將九隻小傢伙裝進靈獸籠,再將靈獸籠放進小背蔞。在背起小背蔞的時候,感覺如此的話,太不威風了。於是,又將另外十柄劍背在身後,小背蔞靠在劍外面,這才心滿意足的出門。關上石門,拿出玉牒,以元始劍宗特有的法訣封印石門。

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輕嘯一聲,馭劍凌空,一道紫色劍氣衝進雲霧。忽然,雲霧中傳來“哎唷”的一聲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