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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你機智過人,還是缺心眼?”

獨孤鶴軒反應很快,立刻制止陸家丫環繼續說下去。范見仁隨後反應過來,叫二人去他住的客棧再說。

范見仁住的是“花雨樓”,是謫仙盟執掌的無數客棧的分店之一,是除祖洲外其它洲內最豪華的級別。他的房間亦是甲字號。

三人進店後,吸引了不少目光。獨孤鶴軒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注視着自己,卻只好裝作不知,跟着范見仁走進房間。

范見仁沉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家丫環思索了片刻,遂是敘說道:自大風雪開始,家主便覺的身體不適,選擇閉關靜養。一切本來很正常。可就在三天前的夜裡,山中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夫人與小姐、少爺立刻前往查看,並未見異常。到了天明,夫人他們再次前往查看,發現家主已不見了蹤影。而且,家主閉關的地方並沒有打鬥跡象。大家以為是家主前往山中,也就沒特別在意。可是,一連等了三天,還不見家主迴轉。夫人他們再也無法耐心等候,今天早上親自前往山中尋找。

“然後,你想到了我們?”

丫環看了一眼獨孤鶴軒,微一點頭。一旁的范見仁沉默不語,臉上多出了莫名的擔憂之色。

“你做的很對!這事,我師兄斷不會袖手旁觀!”獨孤鶴軒道,“首先,儘快通知祖洲的陸家大小姐;其次,你速速返回崑崙閣,就說陸大小姐已經趕來,親自前往山中尋人;最後,你需要告訴我們,你們陸家主要活躍在昆崙山的那段區域。”

丫環點了點頭,道:“歸雁群峰!”

“師兄!”獨孤鶴軒輕輕碰了一下范見仁,又道:“丫頭,你先收拾齊整,再回崑崙閣亦不遲。我與師兄商量一下對策。”

范見仁“嗯”了一聲,皺眉看向獨孤鶴軒,獨孤鶴軒一施眼色,他隨即明白過來。大大方方的拿出三百顆靈石,交予陸家丫環。陸家丫環訓練有素,沒有過多的激動與緊張,但也難以徹底掩蓋內心的激動與緊張。世家大族的這種下人,每年的收入不會超過三十顆靈石。這種事,對於獨孤鶴軒來說並不陌生。

對於陸家丫環來說,有了一筆“巨額”收入,卻很難帶走,只好用布包裹。獨孤鶴軒趁她不注意,悄悄給范見仁一個嶄新的初階如意袋。范見仁心領神會,再次很有風度的將如意袋賞賜予陸家丫環。她有些受寵若驚,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兩位少年沒有任何譏諷高調之意,反而是那樣的誠心真意。她盡量令自己平靜下來,將這筆收入收好,道了一聲謝謝,轉身走出房間。

房間門關上的剎那,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用衣袖輕輕擦拭掉眼淚,飛速離開花雨樓,直奔六環道。隨後,消失在一個極隱蔽神秘的巷子里。

“這個丫頭很有趣!”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陸家家主失蹤這事,怎麼辦?”

范見仁神色焦急,很是煩躁,不停地來回踱步。獨孤鶴軒神色自若,手中搖晃着酒葫蘆,一副悠閑無聊的樣子。

“對我來說……對你來說,這事來的着實有些巧。感覺像是天意使然。”獨孤鶴軒忖度道,“沒什麼好辦法,只有去昆崙山走一趟。”

“走!”范見仁急道,“現在就走!”

“急什麼!這事,根本急不來!”獨孤鶴軒沉聲道,“昆崙山那麼大且不說,誰又能保證陸承嗣真的就消失在昆崙山中?出了昆崙山,我們還能去那裡找?”

范見仁低吼道:“那你說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等着?”

獨孤鶴軒點頭道:“今夜肯定要等。”

“為什麼?”

“至少,我們要確定這個消息是不是已經被傳開。”

范見仁恍然醒悟,瞪了一眼,低聲道:“我好像是真的有點急了。可無論如何,我們明天早上得出發。”

“好!”獨孤鶴軒約定道,“師兄,這樓里的一間房屋,多少錢一宿?要不,幫我也訂一間?”

“最便宜的,也得五十靈石!”范見仁道,“你小子又不缺靈石,這事還是你自己搞定。”

“我還是去其它地方好了!”獨孤鶴軒道,“師兄,明天巳時,九環道的昆崙山入口處見。”

獨孤鶴軒沒好氣的離開房間,看見櫃檯老闆時,計上心來,遂是走上前,與老闆嘀咕幾句。離開客棧時,手裡多了兩個酒葫蘆。

行走在仙盟大道上,人來人往,紛紛攘攘。獨孤鶴軒一如一粒塵沙,普普通通。他身邊的小黃狗,反而有很高的回頭率。一人一狗,不知不覺來到三環大道,天色已近黃昏。他隨意挑了一家酒樓,飽餐一頓。繼續意興高昂的遊覽仙盟夜景。

天上流星飛墮,長空如錦之屏,絢爛壯闊。城內萬家燈火,遠處群山如輕紗籠罩,縹縹緲緲。

“汪汪~”小黃突然示警,驚醒如夢遊仙境的獨孤鶴軒。

“找到了?”獨孤鶴軒輕輕一笑,收回心神,看向眼前的一條巷子。這個位於六環道上的巷子,其之隱秘,甚至帶有一些魔魘之境。

“還是不進去的好!”獨孤鶴軒猶豫許久,輕輕搖頭,自語道:“這些事,與我有什麼關係?小黃,你說是不是?”

“嗚嗚~”小黃低叫幾聲,它好像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巷子深處的威壓之勢,有些瑟瑟發抖。

“走吧!”獨孤鶴軒抱起小黃,輕步離開,生怕驚擾巷子里的人。可剛一邁步,巷子中飛出一樣東西,獨孤鶴軒本是高度戒備,右手迅捷詭異,在空中划了一圈,中指與食指穩穩的夾住來物。隨手一搓,卻是一塊絲帛。

“道行如此之高?至少是神意境的修為呢!”獨孤鶴軒嘻嘻一笑,快速離開巷子。他沒有選擇住店,而是徑直朝九環道走去。

這一夜,仙盟城平靜異常。只是,城外卻多了許多強大的威壓之勢。彷彿,有隻巨掌已罩於仙盟城上,隨時會攥緊。

鴻蒙修士,多如繁星,不可勝數。他們前赴後繼的探索長生不死之道,孜孜不倦的追求掌握天地之間至強力量的奧秘,日夜期盼着天道機緣的降臨。然而,天道機緣,從來是飄渺如雲,可遇不可求。 縱使如此,亦難阻人族修士的追尋腳步。

堅韌不拔的人族修士,將每一個艱苦奮鬥的腳印,踩遍鴻蒙界的山山水水。他們願用一生的勤奮與汗水,點點滴滴的去提升增加自己的道行。

至少,在一切未定論之前,誰也不願輕易否定自己的夢想。他們的早出晚歸,只為實現心中的夢。

寒冷的清晨,仙盟城中陸續升起劍芒,消失在連綿無盡的山脈中。其中,有兩道劍芒先是深入崑崙山脈的方向,可在其他劍芒遠去後,方向一變,進入了地肺山。

地肺山,南北走向,方圓不過百里,形如肺葉而得名。雖在昆崙山腳下,卻是獨居一格,山勢猶勝崑崙。山中多奇岩怪石,常有猴猿出沒。地肺南端,巨石如柱,高高聳起,形成十里石林。其間有一眼清泉流淌,永不凝冰,人們叫它“石泉”。

兩道劍芒徐徐降落在泉邊,芒失人現,正是范見仁與獨孤鶴軒。范見仁四處張望,隱隱發黑的眼眶中略顯火燥。獨孤鶴軒盯着石泉,饒有興緻,思索片刻,拿出雲水玉凈瓶,緩緩伸入泉水中。手掌緊緊托着瓶底,不到一刻,竟將泉水“吸干”,瓶子仍不見滿的跡象。

范見仁道:“你竟然將此瓶修復了些許,已成‘須彌’之物,可容三江四河之水。”他本是煉器之才,對於此中變化自是一看便知。

“沒有!應是瓶子自身在吸納天地靈力的時候,發生了某種變化,非人力而為。”獨孤鶴軒道,“剛才,我觀此石泉之水,所含靈力雖弱,可似乎是有幾份石精之力。所以,先收了再說。”

“你能不能上點心?盡干這些沒用的!”范見仁不耐煩的說道,“這地肺山中,除了猴子之外,人都少來。你說你是怎麼確定,這是可疑的山脈之一?”

“你要是劫人的人,會將人劫向何處?要是陸承嗣沒被人劫走,他自會回去,幹嗎要找?”獨孤鶴軒指了指地肺山的深處,道:“先進去看看,萬一有意外收穫呢?”說時,放出小黑狼與小黃狗,發出一聲呼哨,兩個小傢伙嗖的一下躥起,飛奔在雪地上,朝地肺山中跑去。

二人御劍而起,穿梭在石林中,神識掃視,仔細尋找着活物的氣息。只是,沒走出多遠,便看見小黑與小黃圍着一塊大石團團轉。獨孤鶴軒急忙來到近前,只見此石開裂成如人的手掌狀,五指朝天。巨石中央,有一塊稍小的巨石。這塊巨石的周圍沒有風雪,卻有一絲微弱的氣息發出。

獨孤鶴軒躍上巨石,仔細尋找後發現,巨石東南向的一邊,有一堆碎石。而那碎石中,露出一個很小的猴頭,雙眼已經翻白。待獨孤鶴軒救出它時,發現除了頭顱外,它的全身骨骼盡數碎裂,血也流干,但是,似有某種氣息始終維繼着它的生命。獨孤鶴軒快速包紮救治,喂下十餘枚靈丹。須臾,猴頭微微一動。獨孤鶴軒只好將它小心翼翼的放進靈獸籠最後一個空間內,心中祈禱着能活。

“你沒必要如此自甘墮落,見獸生情。”范見仁努嘴道,“這一看就是一隻普通的石猴子,你救它幹嗎?我開始懷疑,你的那顆仁慈之心,是不是有點歪!”

“猴命,也是命呢!”

話音剛落,地肺山深處傳來一聲低沉的陰笑聲。二人同時僵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