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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盈的臉色,像天上的雲一樣,飄忽不定。她從來沒想過,此時此刻,會是自己昔日里很討厭的胖子,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要命的是,正好是在這個時間裡,她不再討厭這個大胖子了。

西門盈忖度良久,輕聲道:胖師弟,這是你送給我的嫁妝嗎?

修證憋紅了臉,汗珠涔涔只流,捧着禮物的手顫抖的極厲害,帶動着肥胖的身子一起抖。要知道,他剛才正面剛烏龍,可是完全佔據上風。那怕是現在與通天劍宗的人打大出手,他絕無懼意。可是,他現在卻是莫名了。

通天劍宗那邊的人,聽到“胖師弟”這個稱呼後,很多人的心裡咯噔一跳。然,他們只能靜靜地等待。至少,沒到搶的地步。

修證不說話,西門盈漸漸失去耐心,正欲掉頭時,只聽一個細微的聲音說道:師姐你留下來好不好

此時此刻,竟是這個大胖子說出了“留下來”三個字。西門盈突覺得自己早已開始冰冷的心,平添一絲暖意。但是,她有她的幽怨。

沉聲道:可是,連我爹娘都沒打算讓我“留下來”。

我我,修證結結巴巴,支支吾吾,汗水早已濕透了衣衫,斷斷續續的說道:留

西門盈冷麵而視,見這麼個大胖子,抖的快不成樣子了,卻不知從何處着手,遂是開口道:胖子,你是真心希望我留下來?

這下,修證不假思索。因為只是“嗯”一聲便能回答清楚的事,容易多了。

西門盈一把搶過木籠,淡淡地說道:好。既然你有心,那禮物我收下了哦。如果你能說服我爹,讓我留下,那敢情是好。如果不能,這就是你送我的嫁妝,不許反悔。

當她手捧禮物,看着木籠上的汗珠滴在自己的掌心時,心跳突然加速。彷彿,在那一刻,她才確定,她的內心是渴望着那個胖子說句什麼。心中嘆息道:那怕是現在?也不晚啊!

可是,該死的胖子,始終啥話也沒說。

西門盈面向烏龍,甜甜地笑道:烏龍師兄,我師弟的這份禮,還算貴重吧。你喜歡嗎?

烏龍乃是性急之人,不懂婉轉,鐵青的臉快要爆炸了一般,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決鬥!

他這話,讓那個不知所措的胖子修證,瞬間來了精神。

修證整了整衣衫,精神面貌霎時不同,上前一步,道:烏龍師兄,我們元始劍宗的待客之道,歷來是“以文會友”,絕不與人以武相爭。師兄當著我師姐的面如此挑釁,似有失通天劍宗之風範。師姐,你若是不介意,此一局可由師弟我代勞。

正在此刻,太玄丹宗那邊走出一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朗聲道:大家份屬同道,何必意氣用事?再說了,你這個大胖子,烏龍師兄明明是說與你決鬥,那說了與西門師姐決鬥?

竇次友頓了頓,正色朗聲道:西門師姐、烏龍師兄、修證師弟,你們三人且聽我一言。如今雖是修真盛世,然風起雲湧處,暗涌澎湃,隨時而至。顧大局計,各門各派當友好相處,和睦而待,好凝聚四方之力,共對災劫之禍。所以,兒女之事,不宜操之過急,更不宜為此而傷了兩派之和氣。

竇次友此言,看似道理滿滿,正能量十足,卻也體現了太玄丹宗歷來承擔的角色和稀泥。但是,竇次友挺會察言觀色。

他走到霸皇的大弟子冀龍面前,朗聲道:冀龍師兄,您看如何?

冀龍,五龍之首,修為乃是金丹境五重。注意,他的五重,可不是藉助什麼天地偉力或是血脈傳承,而是實打實一步步修出來的成就。

冀龍淡笑道:竇師弟言之有理。不過,婚嫁之事,理應由當事人自己主導,旁人似乎不好多做什麼了。

哦?你的意思是同意比武定親了?竇次友見冀龍不給自己面子,臉色不變,語氣卻大變,大有一副“老子早看你不順眼”的意思,沉聲道:也好,大家都是帶把的,能動手的事,何苦動嘴。

符千風大怒,沉聲道:請你放尊重點!

竇次友眉毛一挑,斜視道:喲呵!不知這位是何許人也?說話的聲音這麼大,想必是有些真材實料,不妨出來指教指教?

大家這才看清楚,竇次友這那是勸事的,明明就一挑事的。

符千風正要動手,卻被冀龍攔下。

此時,見深走近前,掃視西門盈、烏龍、修證三人,沉聲道:烏龍師弟息怒。眼下的事,只是我們晚輩之間的爭鋒,此事尚未上報到遠岳師伯與璞瑜師叔那裡。所以,愚兄以為,等候長輩們的指示,最為妥當。不知師妹與兩位師弟是何意見?

修證道:師兄說的沒錯,我同意。

烏龍壓住內心的憤怒與羞辱,艱難的點點頭,道:見深師兄,我會向我師尊請罪。

西門盈卻是格格一笑,道:我無所謂,反正,今天的收穫,怕是我這一輩子的巔峰了。挺滿意!

遠處的蕭衍等人,恨不得找一個老鼠洞鑽進去。此刻,他們才覺得,只有修證像個男人一樣,站了出來,保住了太華峰的最後一絲顏面。

更遠處些的普通和尚嘆息道:可惜,今日遇上了實誠的見深師兄。要是那個光頭在,今天絕對有好戲看了。

一個肥肥胖胖、虎頭虎腦的小和尚卻大聲喊道:喂!那位漂亮姐姐,那對銀兔是我普通師兄的呢!

明顯,這小和尚也是來看戲的,見戲看不成了,只好自己加戲。

普通一把捂住小和尚的嘴,但是,小和尚被他寬多了,用一個極敏捷的身法掙脫。

一道洪亮的聲音高誦“阿彌陀佛”,道:普桓,不得胡鬧。

虎頭虎腦的小和尚,立刻安靜了下來,嬉笑着看向西門盈。西門盈朝他搖晃了幾下木籠,飄然而去。

白天遊玩,很快結束。

有人春風得意,有人灰心喪氣。

子昂負責招待同輩中人,安排諸事後,與子真、子軒等人前往拜見師尊,會報今日之事。

其實,今日之事,早已傳到各派高層。試想,若是這些高層不能及時掌握這些動態,那還如何駕馭下屬?只不過,各個高層長老的態度,不可能會那麼快的傳出來。

玉清殿內,遠岳真君端坐太極椅上,氣定神閑中有一股怒意,遠峯、遠岪、遠峳等長老站在兩旁,沒人說話。子昂等人進殿後,剛要行禮,卻被其師攔下。

遠岳真君開口道:子昂,今日之事,你如何看法?

子昂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子真解圍道:見深師兄行事沉穩,處事得當,很好的平息了一場爭執風波。

遠岳平聲靜氣的問道:還有呢?如果今日兩派弟子大動干戈,你們幾人準備怎麼辦?

子昂、子真等人唰唰跪地,低頭不語。

遠峯平聲道:師兄,算了。幾位師侄也是為兩派和氣着想,至少無過。

遠岳掌教自嘲道:歷來的宗門門面,由我元始峰一脈撐着。到了我的好徒弟一輩,反得仰仗其他各脈弟子。我坐的那個掌教大位的椅子,可是越來越熱了。

遠岪可沒那麼好的性格,看着遠峯,悠悠地說道:師兄,我記得當年在碧游宮裡,你當著風帝師伯的面,修理囂張的鏡皇小王八蛋時,才十八歲?那時,你有想過算了嗎?

遠峯無語,道:師弟,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在諸位師侄面前提起,不是讓我這個做師叔的難堪么。

遠峳道:我也聽說,此次,鏡皇本想過來。可是,最後還是選擇了閉關,只讓他的四大弟子前來。

遠岪嘿嘿直笑,道:哎呀,他怕什麼呢?現在來,我與師兄又不修理他。不過,那老小子調教的四大弟子,全能位列“九鳳”之列,可見還是不簡單。無怪風帝老頭看重的弟子。

遠岱長老道:掌教師兄,此事經修證一插手,頗為複雜了。你準備怎麼辦?

遠岳道:接下來,要看璞瑜怎麼選擇了。這事我不擔心,我倒是擔心天鴻那小子,會不會趁着這個機會,挑戰霸皇。

遠岪道:師兄,這不正中你的下懷嗎?不過,天鴻那個臭小子,還真行。為了給修證那個小胖子撐腰,竟然連“月神花”這種無價之寶都拿出來了。

遠岳擺了擺手,示意子昂等人平身,然後訓誡道:為師希望你們能夠自我進步,而不是讓別人用鞭子趕着你們進步。下去吧!

子昂等人應諾,快步退出大殿。

遠峯道:師兄,慈航峰那邊

遠岳道:此事,還真多虧了天鴻師侄。現在,已然平安無事,慈航一脈的運轉也很正常。只不過,這孩子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打敗自己的師祖,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他會不會也在琢磨我們這些人呢?

遠岪道:從修真學的角度看,這樣一個奇才的出現,當然是好事。畢竟,我們都是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的人,而他是準備踩在祖宗的肩膀上繼續前進的人。可以說,一個人的認識高度,決定了他所走道路的高度。

正在此時,子昂匆忙進殿,急聲道:師尊,慈航峰方向,突然紫氣大盛。

遠岳等長老們面面相覷,臉色微變。

遠峯道:莫非,那怪物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