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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l?w?E?Wf?k+??V5M&?6?q?W??上莊嚴肅穆,雲揚優雅地立在雕滿夔龍紋的漢白玉欄杆一側,微微垂着頭回答崇明帝的問話。他雖是布衣的身份,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彷徨與忐忑。\r

崇明帝凡有所問,雲揚一一做答,措辭謹慎縝密,不僅令下頭群臣側目,更合崇明帝的心意。\r

瞧着聖上滿臉讚許,立在右側朝臣之首的夏閣老心內與有榮焉,想着這才華出眾又膽識過人的年輕人幾日後便是自己的孫女婿,更是露出欣慰的笑容。\r

陳如峻亦是心內默默點贊,想着夏家得此佳婿,果真不辱沒夏蘭馨的人才。\r

林大學士則是感慨自己慧眼識珠,心知今年的新科狀員非這位雲揚莫屬。萬千學子擠那一根獨木橋,便如同大浪淘沙,終究叫自己挖得最璀璨的明珠。\r

崇明帝大加褒獎了雲揚此次出使高麗的功勞,又送出福祿壽喜金玉如意各一對,做為他即將成親的賀儀,顯然是極大的體面。\r

待雲揚謝恩告辭出去,崇明帝獨留了夏、陳兩位閣老,連同翰林院林大學士,幾人同往御書房議事。\r

玄霜重新捧出前十名的試卷,眾人一份一份再細細品讀。撇開先入為主的印象,雲揚的文章依然是通篇錦繡,別具一格。\r

崇明帝有意欽點雲揚為頭名狀元,徵詢大家的意見。夏閣老自謙道:“雲揚年紀尚輕,不足以冠此殊容,還請陛下三思。”\r

陳如峻拈鬚笑道:“臣以為舉賢不避親,雲揚奪得榜首是實至名歸。”\r

林大學士再次闡明自己的看法:“臣上次便力薦這位姑蘇考生,今日才知曉他是康平侯爺的乘龍快婿。今日臣依然堅持己見,附議陳閣老這句舉賢不避親。”\r

夏閣老再辭道:“老臣並非有意矯情,實在怕雲揚名不符實。陛下既有此意,便請依舊照着往年舊規,由這前十名學子當堂殿試,陛下從中選取才華最為高絕之人,也算做對他們九位公平。”\r

瞧着夏閣老一味堅持,崇明帝點頭應允。翌日金鑾殿上果真與內閣幾位大人親自面試,雲揚依舊毫無懸念,在眾人中脫穎而出。\r

崇明帝當場御筆欽點了頭名狀元,雲揚實至名歸,報喜的人敲鑼打鼓,一路將喜報送到京郊拈花灣,雲府門前霎時歡聲笑語,鞭炮聲此起彼伏。\r

從來好事成雙,六月間,新科狀員雲揚白馬紅衫,將要迎娶夏閣老府上的禧英郡主過門,是繼三月間兩家閣老府聯姻之後,姑蘇皇城裡又一幕為人津津樂道的盛景。\r

彼時陳芝華懷着三個月的身孕,因孕中沈氏夫人與胡氏夫人時常關照,飲食調理上細緻精巧,她本身底子又好,不但不曾清減,到比從前略顯豐腴。\r

生怕衝撞了夏蘭馨,陳芝華在她出嫁的前夜過去與她說了好一會兒悄悄話。\r

陳芝華手上托着一隻小巧的嵌翡翠花梨木臘梅花紋木匣,裡頭是一對百年好合的和田玉嵌珍珠梳篦,原是她成親時楚皇后送的賀儀。\r

她輕輕擱到夏蘭馨手上,帶着些微的遺憾嘆道:“妹妹去陳家為我添妝,依稀還是昨日的事,明日卻又要送妹妹出閣。我在此恭祝妹妹與雲揚一對新人百首相攜、永不分離。可惜我如今身懷有孕,明日不能來送妹妹出閣,當真萬分遺憾。”\r

打從陳芝華過門,兩人由昔日的手帕交變成姑嫂,便比旁人多了幾分親近。\r

夏蘭馨接了陳芝華的賀儀,誠心謝過,忙着吩咐小螺在花梨木雕花的圍炕上多墊一層座褥,這才扶着陳芝華歸坐。\r

夏家打從老太君開始,沒有一個人在乎那些繁文縟節,夏蘭馨對陳芝華的顧慮並不放在心上,反而認真囑咐她道:“什麼忌諱與避嫌,我全不知曉,咱們家裡也無人在意。若是明日閨房裡見不到嫂嫂相送,那才是最大的遺憾。”\r

陳芝華踟躕之間略顯為難,反是夏鈺之大步從外頭走進,正巧聽了見夏蘭馨的話音,他一面就着小螺打起的帘子進門,一面笑着說道:“蘭馨這話我愛聽,咱們府上從來沒有那些忌諱。”\r

聽夏鈺之也如此說,陳芝華輕輕咬着嘴唇,露出釋然的笑容。\r

第二日夏蘭馨出閣,陳芝華果然着了一身紅衣,伴着慕容薇姐妹一起前來相送。夏蘭馨本是剛柔並濟的性子,不似一般新嫁娘那般羞怯,反與眾人說說笑笑,沒有一絲驟然離家的傷感。\r

胡氏夫人取笑她如今還未出門,便先要忘了娘家。夏蘭馨吐着舌頭笑道:“不過二三十里的路程,我打馬一日一個來回都使得,又何苦弄得一家人悲悲切切。”\r

慕容薇聞言笑道:“快別嘴上像抹了蜜一般,到好似真捨不得娘家。雲揚年前送子持出嫁,也不曉得是誰,每日里偷偷掰着手指頭細數流年。”\r

小螺在旁撲哧一聲笑,再也綳不住臉,夏蘭馨滿臉嗔怒,揚手朝慕容薇比划了兩下,逗得眾人忍俊不禁。\r

夏蘭馨四顧一望,今日慕容蕙身邊竟孤孤零零,少了從不離身的湯伽兒。這一對丫頭湊到一起,都是愛瞧熱鬧的性子,今日少了她便顯得突兀。夏蘭馨偏頭問道:“阿蕙,你的伽兒做什麼去了,怎得不見她來討糖吃?”\r

慕容蕙扁一扁嘴,略顯遺憾地搖頭:“都怪那個宋濰源回來得不是時候,把伽兒尋了去交待事情,這兩日都不曾在宮內陪我。”\r

宋濰源收了湯伽兒做關門弟子,春天裡在姑蘇皇城曾掀起過酣然大波。\r

伴隨着宋濰源揭開自己的從前,他做為天機子真人最得意的門徒,如今又仕途得意,不曉得有多少人想要拜在他的門下。他卻千挑萬選,選中了湯伽兒這個才剛十歲的小丫頭做自己的關門弟子。\r

眾人褒貶不一,有人說他攀附湯閣老的榮華富貴,也有人嫉恨湯伽兒捷足先登。這一對師徒到有些相似,從不在意外頭的議論,湯伽兒逢五逢十便向慕容蕙告假,隨着宋濰源修習觀天、占星之術,宋濰源也時常捧出古本的《齊民要術》,與小徒弟一起探討着農桑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