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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書記,這是酒店的招牌菜,過橋多寶魚,您嘗嘗。”

“欸,好,好。”

鍾高山拿起調羹隨手舀了一點魚湯,放在碗里沒喝,他還沒有從震撼中恢復過來,有些神不守舍,要知道雲城市的龍頭企業麗嬌電器1994年一年的總利潤也才12億人民幣,那可是擁有好幾千名員工的上市企業,驍龍所有員工加起來也才30多個,居然能賣18億!

本來以為很重視驍龍了,現在看來還是太低估了……

“秦經理,你們做的那個電子計稅軟件,什麼時候可以完成?”

“beta版已經完成了,我們現在正在做測試,6月中旬應該可以出正式版。”秦牧是幾個人中最會社交的,抓住機會自我推銷道:“稅務是地方和國家的根本,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馬虎,我們要多測試一段時間,保證萬無一失。”

鍾高山頷首讚許,說道:“稅務局的老曹對你們評價很高,說做出來的軟件又穩定又方便,試用的時候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等正式版出來了之後,不僅要在全市推廣使用,還準備向省局領導推薦,爭取全省統一使用。”

雲城市稅務局的訂單本來就是驍龍的囊中之物,不過能得到市一把手的親口確認,秦牧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急忙端着酒杯站起身來,準備敬鍾高山酒,鍾高山也拿起了酒杯,準備借勢問一問秦牧等人有沒有自立門戶的心思。

就在這時,包廂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呼啦一下衝進來幾個拿着相機的傢伙,一進門就對着餐桌邊的人咔嚓咔嚓的拍照,閃光燈此起彼伏,弄的秦牧等人莫名其妙,不知所措,鍾高山更是手腕一抖,把酒杯里的酒灑出來了一大半。

“哪個是杜秋?”

“好像不在,阿明你消息準不準的?”

鍾高山做了七八年的市長,位高權重,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咋呼了,很是惱怒,不過他以為是聽到了風聲,前來報道微軟收購驍龍的媒體記者,就壓抑住怒氣,以主人的姿態站起身來,招呼道:“這幾位是……”

“這個是姜丹楓!我看過她的照片。”

那幾個傢伙完全無視鍾高山,一擁而上,湊到坐在鍾高山右側的姜丹楓身邊,有的繼續拍照,有的則舉著錄音筆,七嘴八舌的問道:“姜丹楓,你5月6日是不是去過清邁?”

“你是不是拿現金收買酒店工作人員,打聽鄧麗君小姐的行蹤?”

“鄧麗君是不是你毒死的?你用了什麼毒藥?”

姜丹楓雖然心態早已轉變了,但清邁之旅仍舊是她情感上的傷痕,極為討厭這種胡攪蠻纏,於是板著臉,拿起桌上的酒杯,直接潑了過去,喝道:“滾!”

圍在最前面是一個穿花襯衫的男子,他毫不在意淋到臉上的酒水,伸出舌頭舔了舔,嬉皮笑臉的說道:“美人賜酒,滋味妙極,這酒沒毒吧?”

鍾高山每天都看新聞關注台海局勢,但從沒關注台灣的八卦消息,聽的莫名其妙,見這夥人口音奇怪,言行無稽,肯定不是來報道收購案的,於是官威大發,一拍桌子,怒斥道:“你們都什麼人?給我出去!”

“難怪好多人跟我說大陸人素質太差,真的很差,一點都沒有禮貌,兇巴巴的,好可怕喲。”

“我們台灣有言論自由,想採訪誰就採訪誰,你是什麼人,憑什麼讓我們出去?”

“姜小姐,你為什麼要去暗殺鄧麗君?”

姜丹楓只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雖然做事越來越幹練沉穩了,但從沒接受過媒體採訪,尤其是無良媒體,剛才潑酒是想讓這幾個傢伙知難而退,沒想到他們完全不要臉,死纏着不放,有些慌了手腳,站起身來朝後躲。

鍾高山抬手阻攔,被穿花襯衫的傢伙一把推開,差點摔倒,頓時怒火中燒,從公文包里掏出大哥大,準備叫警察過來處理,秦牧和白玉泉等人也從莫名其妙中反應了過來,紛紛上前勸阻,打翻了碗碟,碰倒了酒杯,包廂里亂成一團。

正巧這時杜秋走了進來,見狀扭頭讓周元到一樓去叫幾個員工上來,然後站在門口鼓了兩下手掌,吸引了那幾個傢伙的注意力,說道:“我就是杜秋,有什麼事過來問我,別吵吵鬧鬧的。”

房間里一共有4個陌生人,其中3個拿着相機,應該是台灣來的記者,還有一個夾在中間,兩頭和稀泥的傢伙,應該是帶路黨,3個記者見正主來了,立刻放棄了被秦牧等人保護起來的姜丹楓,圍上來一邊拍照,一邊問道:“你是不是在哮喘葯里下毒,然後暗殺了鄧麗君?”

“5月8日晚鄧麗君去世之後,你為什麼立刻換了家酒店?”

“暗殺鄧麗君是不是為了警告******不要赴美訪問?”

杜秋高大健壯,像個門神一樣站在門口,一言不發,任憑他們拍照和發問,等了大約幾十秒之後,他看到周元帶着5個員工上來了,於是一把奪過花襯衫手上的錄音筆,然後拎着衣領,像抓小雞一樣把整個人提了起來,朝地上一扔,摔了個仰面朝天,然後揮了揮手,說道:“周元,把門關上。”

周元很狗腿的大聲應了一聲,用力關上了包廂的房門,那個帶路黨見勢不妙,連忙介紹道:“我是市台辦的,這幾個記者是……”

姜丹楓非常在乎個人形象,剛才被逼問弄的狼狽不堪,裙子上沾了一大片污漬,惱怒的不得了,冷笑着打斷了介紹,揶揄道:“連市-委-書記都敢打,記者?間諜和殺手吧!”

5月初鍾高山去研究所考察的時候,杜秋什麼條件都沒提,就提了一條,不要讓媒體騷擾驍龍的日常運營以及他本人的日常生活,鍾高山當時滿口答應,事後也確實辦到了,不僅讓雲城市大大小小的媒體,包括省級報紙都偃旗息鼓了,還發過內部通知,要求宣傳單位把外地來的記者統一安排去市中心的驍龍總部辦公室,不準帶去研究所。

驍龍工資高的離譜,很多人都對他們有興趣,媒體報道不多,但流言蜚語很多,帶路黨聽說過這條通知,不過並沒有當回事,因為在他看來,台灣人可比本地人要尊貴的多。

90年代中前期是台灣經濟最為繁榮的階段,gdp相當於大陸的35%以上,台資和外資一樣,很受地方政府追捧和討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於是不少普通人心中都把台灣捧的高高在上,帶路黨本以為幫幾個台灣記者打探杜秋的行蹤是個美差,沒想到好死不死的撞到了槍口上,心頭一緊,頓時懵逼了,見鍾高山臉色黑的比鍋底還黑,於是自己的臉色變的比白紙還白。

只有那三個記者還在囂張,嚷嚷道:“我們是台灣來的……”

“閉嘴!”杜秋沒興趣和這些無聊的傢伙耗時間,說道:“如果我連鄧麗君都能暗殺,你們幾個蟲豸一樣的小人物,也敢來採訪?”

“我們有言論自由,我們有採訪權……”

“豬也有言論自由,但人沒興趣接受豬的採訪。”杜秋曬笑一聲,抬手指了指狼藉的餐桌,對站在門口的員工道:“把他們的相機沒收了,當作晚餐的賠償。”

“你們不能這樣,我們是台灣人……”

“哦,原來是台灣人,那更好!誰要是反抗,直接從窗戶扔出去,沒摔死算命大,摔死了也沒關係,找個荒地埋了,反正中國沒有台灣人這種東西的戶口。”

驍龍的員工早已對杜秋死心塌地了,而且又喝了不少酒,個個情緒都很亢奮,摩拳擦掌的一擁而上,很快沒收了3個人的相機,穿花襯衫的傢伙動作慢了點,立刻被揍了好幾拳。

周元把3個人的錢包也沒收了,沒動裡面的錢,但把證件拿了出來抄錄了一下,然後以黑社會金牌打手的姿態說道:“你們的名字和住址我已經記下來了,要是再敢來騷擾杜總,或者回台灣之後信口雌黃,別怪我不客氣,你們台灣黑幫多,隨便給點錢就能砍人,我和竹聯幫的白狼張安樂很熟,一個電話打過去,想砍哪裡就砍哪裡!”

三個傢伙嚇的面如土色,撿起丟在地上的錢包和證件,落荒而逃。

那個帶路黨想走,卻又不敢走,像個壞掉了的機器人一樣站在包廂中間,要多尷尬有多尷尬,鍾高山握着雙手,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強行壓制心頭的怒火,低聲喝道:“你出去。”

帶路黨如蒙大赦,立刻跑了出去,周元等他離開後,大聲笑出聲來,緩和氣氛道:“台灣人膽子真小,我不過是報了一個從報紙上看過的名字,就把他們嚇的屁滾尿流。”

小吳余怒未消,說道:“這幾個傢伙真是不知所謂,完全沒有素質可言,居然還有臉說我們素質差!”

“他們不過是些小丑,以為我們內地人沒見過世面,假裝是國王,跑過來打秋風罷了。”杜秋讓肖家霖帶員工下樓繼續聚餐,然後對鍾高山說道:“鍾書記,我有點事想跟你彙報,咱們換個地方再談吧。”

“好。”

幾個人收拾好隨身物品,下樓走到門口的時候,幾個警察開着一輛麵包車慌慌忙忙的趕了過來,鍾高山和其中領頭的說了幾句,然後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