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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駕幸姑蘇

許泰匆匆走出御書房,四下一張望,見江彬正自殿旁林蔭深處走出來,忙道:“快進去吧,皇上召見你呢”。

江彬答應一聲,見許泰面色沉重,不由問道:“許大人,皇上今日召見,到底為了何事?”

許泰嘿地一笑,說道:“不該打聽的不要問,快進去吧,皇上當有重任交付於你”。

江彬眼見許泰如此對答,心中也不禁忐忑起來,他忙整了整衣袍,快速走到御書房門口,朗聲說道:“臣江彬,求見皇上!”

張天師和符寶立在廊下等候良久還不見皇上傳召,張符寶不耐煩地道:“早知道人家就不陪你來了,皇上什麼意思嘛,召人家進宮,卻又把人家晾在這兒”。

張天師忙道:“小聲些,不要讓人聽到。你沒看到御書房門口方才進出的大人都是武將?皇上分別召見,定是有軍國大事了”。

“啊!現在不是一切平定了么,寧王世子這最後一條漏網之魚也抓住了,皇上又要對哪裡興兵啊?”

張天師搖了搖頭,他現在開始揣測起皇上召自已來見的目的了,只是談經論道么?看他返回南京,立即接連召見此地掌控重兵的將領,恐怕必有大事,這些事自已自然是插不上手的,那他在此緊張時刻何以還有心思召自已來見呢?

張天師看了眼撅着小嘴兒站在一邊的小妹符寶,小妹眉兒彎彎、唇線細細。一抹柔媚,躍然在目,那氣色總覺地與往昔不同,換作平常人或許只覺的此人氣色甚好,可是張天師當然看的出其中不同。

他忽想到方才仔細察看妹妹神色所覺的變化。從妹妹的面相看,確是紅鸞星動無疑了,可這對方會是誰呢?鼻為夫星。看她的鼻子骨肉均衡、端正圓潤,梁不起節。無紋無痣,肉色鮮明,這是要嫁貴人的面相,再與她生辰八字相合推演,所配男子品秩必在王侯以上,莫非..........

張天師地心頭忽地一動:“難道皇上相中了符寶,有意納她為妃?”

否則何以盛情邀自已赴京?他可是自封大慶法王的啊。對於佛家必然有所傾向,怎麼會匆匆上了一趟龍虎山,就對自已道門有了親近之感?又怎會在忙於國事時還召自已來見?

要是張天師知道這位皇上對滿天神佛都有興趣,不但自封大慶法王,還特地召見過清真教里德高望重地大阿訇、甚至跑到天主教堂充任神父,大概就不會這麼胡思亂想了。

張天師暗道:“可惜不知皇上的生辰八字,否則立即便可掐算一番,現在僅憑面相。那得擇一靜室,細加推演才能知道了。不過妹子清秀甜美,靈動嬌巧,與皇上最寵愛的皇妃唐一仙氣質頗為相似,以此類推,皇上對妹子不會沒有好感。再加上妹妹此時紅鸞星動。真命之人必在左近,那除了皇帝再再無第二個了。

張天師想到這兒心頭不由砰砰跳了起來,他可從沒有做國舅的思想準備,可要皇上真的相中了符寶,那也不存在她喜不喜歡、答不答應的事了,這國舅是做也是做,不做也得做,哪裡有得選擇?

“幸好..........當今皇上不是個垂垂老朽,而是與符寶年齡相當”,張天師也只能以此慶幸了。

又過了許久。江彬滿面紅光的從御書房出來。和許泰一起離開宮殿,二人走到張天師兄妹面前時。認得是伴駕回南京地國師,還欠身施了一禮。

張天師瞧江彬滿面通紅,腮上兩個肉疤都漲成了紫色,看來又不象是要興兵打仗,倒似要升官發財,不由啞然失笑:“我真是太過緊張了,皇上現在還能對誰興兵?他這是大勝之後召見有功之臣要進行封賞了。”

要是這樣,歡喜之餘召我兄妹談經論道就沒什麼稀奇了,可是我多疑了么?可要是那樣,妹子面相為何出現異色,她的真命之人又是哪個?

張天師還未及細思,一個小黃門匆匆走了出來,拂塵一擺,揚聲唱道:“皇上宣天師兄妹晉見!”

張天師忙收攝心神,撣了撣衣袍,與妹子趕緊上前,隨着那小黃門進了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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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公主殿內,朱湘兒哭哭啼啼不肯甘休,永福見了心中難過,心上人的性命不能不顧、妹子的名節也不能不管,可真是難為了這位剛過二八妙齡的少女。

過了許久,她才深深嘆息一聲,緊緊擁住湘兒的肩頭,強忍着心中有如刀割般的難過感覺,輕聲說道:“湘兒,姐姐有番心裡話對你說,如果你覺的在理,肯應承下來,那一切由姐姐給你做主,好么?”

朱湘兒正趴在她肩頭咧着嘴乾嚎,一聽永福這麼說,忙蘸了點口水塗在臉頰上,然後輕輕分開身子,低聲道:“姐姐你說”。

永福公主拉着她坐了下來,幽幽地道:“湘兒,你現在是公主,或許天下間所有藩王家地郡主都在羨慕你呢,可你年紀尚小,不知皇家公主的苦處。

姐姐在宮中,見多了那些公主姑姑,年方韶齡就招了駙馬。從此幽閉十王府凋零了年華,整日里只有那些太監宮女兒伴着,抬起頭就是那獸吻宮牆。冬天裡看雪、夏日裡聽雨,待到紅顏老去、華髮已生,夫妻幾十年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尋常夫妻兩個月見過面地次數。”

她輕輕撫着湘兒的秀髮,湘兒的秀髮沾水未乾,油油亮亮地一頭青絲猶如一匹上佳的綢緞。永福眼中閃着憐惜和羨慕的目光道:“這樣一個小佳人,你能受得了那樣的生活么?

湘兒。楊凌是當朝一品國公,地位尊崇,又是年輕有為、相貌英俊,被他看了你身子,也是你們命中注定地緣份,如果你嫁給了他,於名節上也就無愧了。雖說他早有妻妾。可是比起找個駙馬如牛郎織女般過日子,已不啻於人間天堂了。

真要是殺了他,雖說你是為了女兒家名節,可楊凌那是國公啊,於你、於蜀王府都絕對不是一件善了之事,而且這事情傳揚出去,於你名節又有何補?唯今兩全之計,唯有嫁他為妻。湘兒,你..........你可願意么?”說到後來,她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朱湘兒心中暗笑:“姐姐果然想到了這個辦法,倒省得我再提醒了”。

她故作沉吟地想了半晌,才羞澀地點了點頭,低聲道:“人家心亂如麻。也不知該怎麼做才好了。說起來,楊凌與我蜀王府有大恩呢,若非事關女兒家一生清白,我也不會..........,現如今也只有聽從姐姐地安排了。可..........可是皇兄肯答應么?”

永福眼中攸地溢出淚來,她急忙扭過頭去,兩顆晶瑩的淚珠落在她的肩頭,永福公主悄悄拭去淚珠,強笑道:“有什麼不肯呢?你莫忘了,皇兄本來就要把我許配給他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