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舒曼很聰明，聰明到沒有朋友，地球容不下他。

可何凝煙淡淡的一笑：“你目前沒辦法幫我。”勾着他的胳膊繼續往前走。

一個圓檯面，中間旋轉檯，中餐專用。而且不用面對面坐，可以緊挨着坐在旁邊。

就坐後，一份菜單送了上來。

何凝煙捏着菜單，微微挑眉：“不用電子？”

“難得請幾次客，就不想那麼麻煩了。”克萊舒曼諧趣幽默地說：“菜單馬虎，廚師精良，都是專門請來的大廚，菜單上沒的也可以點。”

何凝煙點了三四個，放下菜單：“就普通的肉就行了，燒得可口點。”

“就不多點幾道？”克萊舒曼問。

“不用了，夠吃就行。現在所有東西在我眼裡，幾乎都一樣。”何凝煙淡淡地，平靜如水。

“可你還是喜歡吃肉。”克萊舒曼問這些，當然不是來討論食素食肉，只是想知道她目前的想法。

“肉和植物都是有生命的，目前我可以不用進餐，但我不想放棄這點愛好。或許哪天會真正做到悲天憫人時……”何凝煙看着克萊舒曼幫她在玻璃杯里倒上茶水，手指輕扣桌面表示感謝。

克萊舒曼一下抓住了重點：“從哪裡攝取能量？按照能量守恆定律，這不科學。”

“陽光、空氣、水份，所有一切。只要能吸取的！”何凝煙靠在椅子上：“東方不是有喝風拉煙的仙人，機器能通過陽光充電，只要能吸取並且轉化為能量，就不用進餐。當然，你目前的身體還不行，我的身體是經過改造的。”

克萊舒曼又問：“那你是怎麼飛到天空，還有怎麼一下出現在我面前的？難道你能通過芯片變幻身體結構？”

“芯片雖然很強大，但也有局限性，包括我的認知局限。”何凝煙緩慢說話的樣子，看上去就象活了幾百年一般沉穩：“芯片就象一個能夠連接現實和數碼世界的紐帶，我通過芯片將身體內外所蘊含的力量，托起我的肉身。至於如何一下到你這裡的，是最簡單的方位連接，也就是時間結界，只不過我隱藏了結界，將它和你附近環境融合了起來。說穿了，很簡單！”

菜很快地就上來了，克萊舒曼沒有提任何其他的事情，只是陪着一起用餐。

吃得差不多時，何凝煙要一台電腦或者筆記本：“內存大點，有用。”

等用完餐後，克萊舒曼直接帶着她進入了服務器房。

看着房間里一台台擺放整齊的中央控制處理器，但全都是新的，並沒有對外鏈接。

克萊舒曼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何凝煙笑了。

她走了過去，手指直接點着其中一台可以外接數據線的端口，頓時整個機房全部發出輕微的轟鳴聲。源源不斷的程序和資料，正在以飛快的速度輸入進去……

只短短的五秒後，何凝煙放下了手。空的房間里塞東西進去，比已經放着東西的房間速度快很多。

克萊舒曼在房間的一邊電腦上查閱了起來。一邊看一邊問：“這次你還是能留15天嗎？”

“是的，重新計算的話，太麻煩。我數學並不好，又要偷着算，算錯了，有可能出問題。”何凝煙慢慢地走到克萊舒曼身邊：“這些東西，你慢慢看，我也只能提供，領悟需要靠自己。有沒有房間，我需要一個安靜的，沒人打擾的！”

克萊舒曼直起身，直接一把擁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語：“就抱一下。”

是感謝，還是其他什麼？何凝煙沒有動，就讓克萊舒曼這樣抱着。

雖然她對男人天生反感，但克萊舒曼這次的擁抱，卻沒讓她起雞皮疙瘩。或許是克萊舒曼本身，也已經不是單純意義上的“人”了。

“你機械化了？”何凝煙輕聲問。

“沒有，我弄了種藥劑，能讓DNA弱化。”克萊舒曼擁抱着她，聲音很柔和平靜：“分泌的激素、身上的氣味都會降到最低。知道你來了，我就立即喝了點，還是挺有效果的。”

為了擁抱她時，讓她感覺好點……何凝煙淡淡地說：“別亂吃藥，吃錯了的話，小心出問題。”

“不會的，實驗了上萬次。否則這七年什麼都不幹，也是挺無聊的。”克萊舒曼放開了她，手指輕輕將她散落在兩邊的長髮掖到耳後：“你越來越美了，就不擔心來了後，我不讓你走？”

留下她的辦法只有一種，就是她死了。如果想保留樣子，那就製成標本。而克萊舒曼有這個心腸！

何凝煙淡淡而笑：“如果想要我留下，七年前就會留下，不用等我再過來。”

指不定之前，來攪局的凱特莉娜某個部分，還留在這幢樓的某處。

克萊舒曼又一次的抱着她，好似有一聲不經意地嘆息。

其實更有理由留下，反正東西已經帶過來了，難道還指望再來一次？

可何凝煙知道，克萊舒曼肯定不會留下她，無論有沒有看過她所帶來的東西。

而克萊舒曼也知道她的想法，這就是不會留下她的理由，那就是活下去的意義！

當一個人到達頂點時，要麼追求更高點，要麼就百無聊賴地死。為什麼查爾斯那裡很多人，已經擁有了無限的什麼、永遠的青春，卻還是選擇冷藏自己的原因。

活着至少要有個目標，為了活而活，活着會很無聊，也活不長。而為了活下去而活，哪怕很苦很累，卻能撐下去。

這也是片區里每一個剛誕生的“人”，為什麼記憶全無，也不讓他們知道真相的原因。

他們為了尋找真相，會努力的活下去。

如果一開始告訴他們真相的話，那麼自殺的人數絕對比死在任務空間里的要多得多。因為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活下去！

緊緊擁抱了五分鐘都有，克萊舒曼這才又放開。報了一個房間號：“這個房間很安靜，我保證不會有人打擾你。我要好好利用你留在這裡的這段時間，不能陪你了。”

“謝謝！請隨意。”何凝煙走出了機房，往那個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