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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惦記着渁競天說大爺會不會救大奶奶的話,又一路奔到清風樓,看見黃尚善,知道信傳到了,她覺得大爺該急着去救大奶奶才是。

可是,大爺一臉沉思沒挪動腳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丫鬟心裡記了一筆,忙喊:“大爺,伯爺請您回府。”

韋大嚇了一跳,他正在沉思,倒不是趁機放棄于氏,而是嚇沒了膽子,不知該如何是好。聽見丫鬟喊,眼睛一亮,對啊,有祖父在呢。

忙出來喊小廝回家。

丫鬟卻覺得他是看見自己這個大奶奶的丫鬟了,才做出急切的樣子,又默默記了筆。

這真是美好的誤會。

黃尚善出了清風樓,喊車夫往娘家去。

丫鬟納悶:“奶奶,這個時候——”

黃尚善沒好氣道:“跟我走就是。”

丫鬟忙住了嘴,雖然自家奶奶性子軟,但也是個心裡有主意的。

黃尚善回到家,也是巧,被黃大學士先碰見了,老爺子疼孫女,忙問怎麼回事。

黃尚善又是氣憤又是委屈,掉了淚。

老爺子慌了,忙揮退了下人,又是哄又是問的。

黃尚善再憋不住,哭了一場,才抽抽搭搭說了通。

孫女的事情,老爺子不是全不知道的,他剛成親時也荒唐過,而且確定孫女婿是疼愛孫女的,便沒多問。可哪知那個于氏這樣欺負人。

“好了,莫哭,在家裡住着,等祖父給你出氣。”

老爺子喊來丫鬟扶着黃尚善回院子,自己略一沉吟,囑咐了老妻派人將黃尚善二歲小兒韋參接來,要快。

黃尚善就把婆家破事拋到腦後,回一直給她留着的閨房裡補覺去了。

不給留着還能怎麼著,過去四五年了,黃家也沒女娃降生。

清海伯見到韋大,狠狠瞪了眼。

韋大一縮脖子,左右看看:“祖父,要不叫上父親?”

清海伯沒好氣道:“你父親在辦公,叫他做什麼?若是我兜不住你的爛攤子,他就能了?”

韋大勾着頭不說話了。

清海伯想罵一通,可于氏還在渁競天手裡,若是鬧到御史那,再被政敵拿捏住…

“還不趕緊走?孽子!”

祖孫倆火燒一般趕到古玩鋪子,渁競天等的不耐煩,差點兒喊人送酒席來。

期間于氏醒了一次,張眼就尖叫,被渁競天又劈昏了,在她另一邊胸下又按了按。還有力氣叫,那就是傷勢不夠重。

“渁大人。”

清海伯一拱手,渁競天不由同情他,一老頭了,不能享清閑卻還要給孫子找補,唉,他該去打他那個沒把兒子教好的兒子。

“清海伯?見笑,滿朝文武我還記不住幾個。請坐。”

渁競天笑眯眯,態度很是可親。只是,看都沒看韋大一眼。

韋大訕訕,只好立在清海伯身後。

渁競天手指頭點點桌子:“這裡頭的事兒,回去報信的人都說給伯爺聽了?”

清海伯壓着怒氣,道:“一場誤會,還望——”

“誤會?”渁競天輕笑,這老頭也沒把自己瞧眼裡啊。

“我倒也覺得是誤會,不過有句老話說,禍從口出。伯爺,咱們不用爭執,只看旁人看見了什麼,又聽見了什麼。”

說完,渁競天將那幾頁紙推了過去。

“這可是他們自己寫的。”

清海伯狐疑,拿起來一看,越看越氣,越看手越抖。最後,嘭的一聲將紙砸在桌子上。

渁競天淡淡笑道:“你若不信,叫掌柜的一問便知,還有別人,你都可以去問。”

清海伯老臉漲紅,身後伸着脖子一起看了的韋大也是一臉漲紅,又羞又氣。

還以為是這個水匪頭子衝撞了于氏,那他們便死咬不放這事自然能揭過去,

可是!看看于氏乾的什麼好事!

人家渁競天從頭到尾才說了幾句話,每句話都是很簡單的絕無歧義的問話,她自己瞎咧咧個不停。沒見過這麼蠢的把小辮子往人家手裡塞的蠢貨!

清海伯額頭青筋跳跳,深吸一口氣,道:“于氏是個無知婦人,也是以往聽多了不實傳言,才會對渁大人有此冒犯。還請看在大家同朝為官的份上…我定會狠狠責罰她。”

韋大嘿嘿了聲,也想說話,被渁競天一個眼刀一掃,渾身一冷,不敢動彈了。

什麼玩意兒,也想跟我搭話。

渁競天笑了笑:“她無不無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清海伯好生厲害,你孫媳婦一個不痛快,你清海伯就能砍我腦袋的。”

清海伯面色難看:“她——”

“等等。”渁競天拿起那幾頁紙,抖了抖:“我請問清海伯,皇上都沒說過隨便砍我腦袋的,你家孫媳婦是怎麼只憑心意就要朝廷命官性命的?”

清海伯立時頭大如斗冷汗直冒,他怕的就是這個啊。她果然拿這個要挾他!

“若是我將這幾頁紙,往監察院一遞…”渁競天笑得燦爛:“清海伯,我渁競天什麼出身,大傢伙兒都知道,你說我介不介意結仇呢?”

“渁大人,這萬萬不可啊。”

她渁競天會怕結仇?

韋大沒本事,卻不是傻的。這些話若是傳到皇帝耳里,再有旁人煽風點火,那韋家豈不得抄家滅族?

這個該死的于氏!

怒氣壯人膽,韋大一怒之下,竟不怕了渁競天,走到歪在一邊椅子上還昏着的于氏跟前,啪啪兩個大耳光子扇了上去。

“賤婦!竟給家裡惹禍!”

韋大滿臉猙獰,渁競天真怕他下一刻會把于氏掐死。

“渁大人,等回去我就休了這賤婦給你賠罪。”

渁競天默,不用她說什麼,她已經看到于氏眼皮子在動了。

清海伯大怒,這是還嫌不夠丟人嗎?妻子惹了禍,丈夫立馬拋棄她,還有氣節情誼可言嗎?

“沒用的蠢東西,給我滾回來!”

韋大懵了:“祖父——”

清海伯一瞪眼,韋大灰溜溜站了回去。

于氏眼睛微微露了條縫兒,又閉上了。

渁競天知道,她已經醒了。這次怎麼不叫了,呵,聽見她夫君的話,她怕是叫不出來了吧。

清海伯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平靜道:“渁大人,你我心裡都清楚,這事不過是于氏一時失態。我清海伯雖與渁大人無甚來往,但當初朝廷商議招安時,我也是贊同的。”

這是來拉人情?

“還望渁大人大人大量,不要為了一件…誤會,壞了同僚情誼。畢竟,獨木難支,說不住哪天就要用上別人了。”

渁競天一笑,不理會他的話里話,說道:“于氏說我是強盜,還是不差的,清海伯也是明白人,我們這種人,只要有票子什麼事都能了。”

“好。”這已經是很好的解決辦法,清海伯盯着渁競天:“渁大人說個數。”

渁競天點了點幾頁紙:“一萬兩,不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