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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

渁競天正眼都沒看一眼,一腳把潑辣的女人踹出去。

“當街行刺朝廷官員,是棒殺還是絞死?”

她才沒時間跟個潑婦歪纏,當她沒殺過女人?

摔倒在地的女人才要捂着肚子哎喲叫,聽得渁競天的話一愣,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好幾圈,還是覺得這女人在嚇唬自己,拍着大腿就要嚎。

被放下來解開繩子的梁老闆撲上前死死捂着她的嘴,給渁競天賠笑:“她是魔怔了,魔怔了,寨主大人饒了她一個不長眼的婦人吧。”說完在婆娘耳邊低喝:“這是渁競天!閉緊你的嘴!”

婦人一哆嗦,果然閉了嘴,灰溜溜爬起來避到一邊,才看見自己兄弟,更是一哆嗦,卻是偷偷往那邊走了幾步,想給他鬆綁又不敢,淚眼汪汪的。

這女人倒是個知道護着自己人的。

渁競天也不再計較。

“那大人就安排人去送糧吧,我還要看看有沒有別的什麼人私通敵國。”

父母官苦笑,除了應是還能如何?只希望別人眼睛亮些識趣些,趕緊送走這祖宗。

接下來還算順利,梁老闆那隻肥雞一殺,剩下的糧商都收起趁火打劫的心思。一看人上了門,二話不說,給糧給糧絕對給。

只是,渁競天真不是衛國公那樣正直誠信的人。

要錢的,她就只給成本價。不要錢的,反而按照市價給。而且,還不是給現銀或是銀票,全打了白條,落款兵部,印章手印簽名一個皆無。

從進城鎮到走,前後不到一個時辰,渁競天一走,所有糧商都癱在了地上,糧食沒了,只收一張白條,註定收不回本錢嘍,天殺的渁競天天殺的世道。

還是父母官心裡明白,攆着糧商親自把糧食送去。

“人家衛國公是啥樣的人?人家高價糧都買的,自己掏銀子給大軍吃飯,人家啥樣品性?趕緊去送糧,去國公爺跟前表個態,虧不了你們的老底。”

眾人大悟,忙拍拍屁股送糧去了。

果然,糧食送了去,衛國公當場給銀票,按着高市價三成給。他們倒想要,可想想渁競天的作風,愣是不敢受,好勸歹勸,才接受按市價折算。那些渁競天只給成本價的,求着衛國公幫說話,真不是他們強要的,求寨主大人別生氣。以後有需要他們一定第一時間運糧食來。

便是梁老闆也得了銀錢回去,扎紮實實給衛國公磕了三個大響頭。

前倨後恭的模樣,讓衛國公不免小小鬱悶了把,果然自己還是不夠威儀啊。

渁競天帶着常有福把有存糧的糧商那裡都去了,跑遍了大半個砛州,才回大營。

常有福回去就對着衛國公誇:“不愧是寨主大人,走到哪裡人心披靡啊。”

衛國公看着他笑,常有福尷尬的縮脖子:“屬下那意思,人各有所長,惡人還要惡人磨。”

衛國公挑眉。

常有福攤着手:“屬下可不是說品性,而是手段,有些人就是服硬不服軟。國公爺對敵人兇狠,可敵人未必只在敵國。”

比如,趁機打劫的黑心糧商,能稱得上自己人?

“當然,這種事情也不適合國公爺您做,屬下都想好了,以後這種事都由咱哥幾個出頭就好。”

張猛嫉妒常有福能去這一趟,潑冷水:“有世子夫人在用得着你。話說,你跟着去也沒啥用啊,要我去,我就親自抽那賊廝的鞭子。”

常有福沒好氣道:“滾,我這是不想給國公爺惹麻煩,我穿着軍服呢。”

張猛撇嘴:“那就給世子夫人惹麻煩唄,你就沒把世子夫人當咱家人。”

常有福一愣,竟無言以對。

渁競天適時出聲:“不用,本寨主有衛同就足夠。”

張猛:“”

常有福:“”

這狗糧灑的。

衛國公還是個老鰥夫呢。

“爹,便是運來這些糧食,也不盡夠吧。”

糧食是運來不少,可邊軍多啊,幾十萬人啊,都是大胃王的漢子啊,而且,今年天災的確讓糧商手裡的存糧大大減少。

“無礙,能挨過年關即可。”

渁競天只笑笑,麥子大米可不是開了春就憑空結出來的,這杯水車薪,還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啊。

渁競天望向西炎大軍的方向,眸色深深。

衛國公似有所感,微微皺眉,等第二天就攆着渁競天回兗城。

“你是兗城主將,豈能擅離職守?”

渁競天笑嘻嘻:“爹是要過河拆橋?”

衛國公見她歪頭調皮的模樣,心中一動,若是當初生的是個女兒,也會這般跟自己耍賴胡鬧吧?好在,沒有女兒有孫女也是一樣的。嗯,烏婆婆還是太拘着朝兒了,若是下次能見,定要說一說她。假如,還有下次的話。

板起臉:“再不走我讓人轟你。”

兒媳昨天那眼神,他可瞧清了,這膽大妄為的分明是想帶兵深入敵營。西炎大軍全力壓境,現在可不是當初大皇子還活着時候的小打小鬧,也沒衛同陪着她護她安全。趕緊回去,省得自己提心弔膽,萬一出個什麼事,他可不想吃鹿頭拐。

渁競天收起嬉皮笑臉,鄭重抱拳:“告辭。”

沒一句客套,也沒一句囑咐,就那樣帶着人撒蹄子跑了。

常有福張猛他們一個個不舍的伸長脖子,跟大鵝似的,看得衛國公搖頭失笑。

“練兵。”

“是。”

渁競天回到兗城時,現兩城之間正打着呢。嗖嗖涼的小天氣,漢子們光着膀子扭打成一團,跟一群蚯蚓摔跤似的,分不清誰是誰。

渁競天一呆,也不進城了,帶着二十兵箭一般往前沖。她看得真真的,瓦城城門開着呢。機不可失啊。

還沒越過扭打在一起的人群呢,瓦城城牆上一陣破鑼聲。

“渁競天回來了,渁競天回過來了,回防回防。”

瞬間,扭在一起的蚯蚓跳起來一半,連跑帶竄奔回瓦城,城門啪嘰關嚴實了,好像一聽渁競天三字,重量都少了一半的輕盈。

渁競天傻了,啥時候西炎人跑這麼快了?

“怎麼回事?”

兵士們站起來呲牙咧嘴,呸得一口土:“打架呢。”

渁競天默,打架?所以,不是打仗?幾個意思?

看眼嚴防死守的瓦城,渁競天興嘆:“回去再說。”

回來一問才知道,瓦城的西炎人確定渁競天不在,忍無可忍終於出了城。

至於為什麼忍無可忍,只是因為兗城人挖坑真的挖到了瓦城下,就在箭程之外。

一夜之間,睡醒的西炎人驚怒現,自己城門外頭不是坑就是溝,兗城人光着膀子揮土如雨。那個恨喲,立即弓箭手伺候,可惜,射不着,兗城人唱着歌還在挖。

一忍再忍,忍不住了,出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