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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完全冷靜下來,想,史上有多少宦官把握朝政卻沒一例自己造反當皇帝的,就是因為他們不會有後人,辛辛苦苦奪了江山也只會便宜了別人去。那渁競天與衛同雖不是宦官,但也不會有子嗣,想來應當不會做謀反這大逆不道的事,吃力不討好啊。

而且,兩人只一個女兒,以後衛國公府與淦州都交到那女娃手裡才好,那可是韓世子的親生女兒,韓世子是最忠於朕的。

這樣一想,小皇帝好多了,但仍是不滿意渁競天的惡劣態度。

韓謙道:“許是與砛州的將軍有關。”

小皇帝詫異了,砛州的將軍關渁競天什麼事?給她公公衛國公出氣?

韓謙繼續道:“砛州的右路將軍,與淦州監軍一前一後接連派出,不得不讓人多想這裡頭有關聯。”

小皇帝莫名心虛,哪是有關聯啊,根本就是一回事。皇后說,衛同和渁競天在城門口那樣行事,分明是沒把朝廷沒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萬一日後生了二心…派人看着為好,沒二心皆大歡喜,有了二心,朝廷也能先發制人。

他覺得說的挺對的,還跟太后提了句,太后也點頭了。

韓謙心裡很鬱悶,心裡把後宮兩個女人罵的要死,更是瞧不上只聽女人話的小皇帝。

鍾皇后是在床上吹的風,他怎麼可能知道?小皇帝把這事給悶在肚裡誰也沒說,突然就在朝堂上下了旨,連派誰去都定好了,他無力回天。

而且,他為什麼要回天,衛國公豈是能被輕易算計的?

他就看着,靜靜的看着他們作死。

再後來,小皇帝派董其成去淦州,韓謙更是一言不發繼續看着。

呵呵,董其成上次去淦州的內幕,他後來不是沒調查清楚的,這次又去,祝您走好。

果不其然,打臉了吧。

這會兒,韓謙才解了一口恨,慢悠悠上眼藥。

“且不說別的,渁大人的女兒在城門遇險之事,人家心裡未必沒有思量。”

小皇帝不說話了,為著臉面,這事不了了之。但是誰做的,大家心裡都清楚。

“調去砛州大營的人是鍾大將軍的帳下將領,緊接着就有人去淦州,難免讓人以為也是鍾大將軍的人。”

小皇帝語塞,還真是。人家女兒差點兒被害死,這事還沒給交待呢,就要接受仇人的人來監視自己,是有點兒強人所難了啊。

韓謙面上有點冷,小皇帝猛的才想起,他老丈人要害的是人家親女兒,呵呵,這特么真尷尬。

“可是,那董其成,與鍾家無關啊。”

韓謙心裡冷笑,呵呵,你就是明知鍾家要害我女兒硬是裝無辜是吧?

“可攔不住別人怎麼想。”

小皇帝默了。

韓謙心內冷意森森,鍾家,弄不死你誓不罷休,就從鍾皇后開始。

“況且,淦州水兵的特殊,怎麼可能接受外人。”韓謙毫不留情提醒他:“朝廷從未給過淦州水兵營任何支援。”

小皇子嘴巴張了張,想說是他們自己不要的,但人家還說朝廷不能插手呢。

父皇怎麼就談了這麼個條件呢,置朝廷臉面於何地呀。

韓謙見他面帶不滿,更是冷笑,提醒:“北軍的一年物資,糧草軍餉衣物,已經開始運去了。”

小皇帝抬頭不解,是啊,說這個幹嘛。

說這個幹嘛?以前都是優先給西軍運去的,但今年,先給了北軍,人家是國丈要個優先權也沒什麼,但仗着身份多要了五成可就不地道了。

“西炎的小皇子已經被立太子整合了兵權,砛州來報顯示,西炎動作頻繁,恐怕今年冬西炎會大舉進攻。”

小皇帝還是一臉茫然,這不是常事嗎?

韓謙忍不住嘆氣:“皇上不如召來戶部兵部大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若是西炎大舉進攻,我們要及早做後方準備才好。”

小皇帝也明白過來,關係到邊關安危,便顧不上董其成那邊了,等人來齊了,一問戰事儲備。

兩部官員臉色就不好看了,但這種事不敢瞞,到時候一個不好怪罪到無辜的自己頭上就不好了。當下,把歷年軍需供應的匯總冊子遞上去了。

小皇帝看着密密麻麻的帳,最後看明白了,袖子里的手有點兒抖。

上頭列的分明,不管老皇帝在時如何捉襟見肘,但燕平侯這錢袋子給力,兩邊從來沒耽誤過事兒。但,今年看着可不太妙。原本這個時候該給西邊送去的東西給了北邊不說,還多給了那麼些,剩下的再劃拉劃拉給西邊,連往年的數量都湊不齊整,萬一西炎人大舉進攻…

小皇帝怒了,指着上頭問:“為何當初定北部邊關軍需的時候,這些,朕沒有看到?”

大臣齊齊彎腰請罪。

兵部尚書堅決不背黑鍋:“當初上摺子,臣等在後頭附了歷年軍需用度的,而且,臣等摺子上也提到,先送一個季度的過去,後頭的再慢慢調度…”

臣分君憂是本分,但堅決不背黑鍋。

小皇帝有些懵,是這樣嗎?努力回想,卻只想起鍾皇后梨花帶雨,說在北地那些年,看着將士們如何節衣縮食如何奮勇殺敵如何家境貧困如何感念皇恩。

抬起手,又慢慢放下,小皇帝沒摔,當務之急,是調動糧草填砛州的窟窿,只希望西炎人沒那麼快動作。

一群人開始焦頭爛額拆東牆補西牆,雖然現在不急,但萬一出個什麼事兒呢?宮人進進出出搬着各地送來的賬冊,查糧倉查賦稅,有的他們忙陣子了。

韓謙起先還幫着,後來藉著休息出了御書房,瞥眼滿頭大汗的戶部尚書微微一笑。

老皇帝走後,燕平侯就上了摺子,辭了戶部尚書的名頭。這位子管着皇帝和國朝的錢袋子,太敏感,皇帝不會交給外人。不如他主動些還能討個好。小皇帝果然很高興,點了另一個人補上。

燕平侯這些年是如何艱難維持朝堂的正常運轉,韓謙可是看在眼裡的,說實話,新來這位,也不差,就是少了那個火候,看他造化吧。熬過去,就是權臣,熬不過去,小皇帝也不會放過他。

韓謙走出來,沿着宮道慢慢走,仿似在放鬆休息。等拐過一處宮牆,一個面目普通的宮人迎面走來,低着頭,離着韓謙身側三步遠走過。

那一瞬間,韓謙低下頭嘴唇微動,一道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把那張生子的方子給皇后用了。”

宮人微不可見的頷首,快步離去。

韓謙雙手背在身手,抬首望天,突然冷笑。

鍾皇后努力了那麼久都沒懷上,到底年紀偏小了些。不過,沒關係,鍾家給她用了那麼些好東西讓她能順利懷孕,他就也獻上一份薄力吧。韓家可不是鍾家半路富貴,傳承了那麼多代,什麼好東西沒有。比如,催**子身體受孕的方子,再比如,讓女子一胎多生的方子。

希望鍾皇后早傳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