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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涼了,消退的除了暑氣,還有高不凡身上的戾厲氣息,他本來血紅的雙眼也恢復了清明,僅剩細小的血絲。

白雲裳暗喜,但她也知道這只是暫時的,治標不本,戰爭還會繼續,而高不凡一旦目睹或者參與殺戮,問題還是會發作,而且會一次比一次厲害,除非……

“原來雲裳早就認識我了。”高不凡聽完了白雲裳所講的故事後,不由輕吁了口氣,調侃道:“那咱們算不算是青梅竹馬?”

白雲裳微赧,搖頭道:“自然不算,那時皇上都不知道雲裳,不過雲裳與皇上您倒是有緣。”

“所以你當初跟樓主講與我有緣,正是因為這個?”

白雲裳點頭道:“有這個原因,但不是全部。”

“難道還有其他原因?”高不凡奇道。

“雲裳與佛有緣,皇上你亦與佛有緣。”

高不凡點了點頭道:“也許吧,誰讓朕也發現了佛門秘藏,或者說佛門讓朕發現了秘藏。”

白雲裳訝然道:“皇上何出此言?”

高不凡笑了笑道:“朕一直有個疑惑,北周武帝滅佛才四十年左右,當年參與藏寶的僧人應該不至於都坐化了,佛門怎麼可能不知道藏寶的位置呢?”

白雲裳眼神一黯,垂首輕道:“所以皇上覺得這都是佛門故弄玄虛造出來的噱頭?而雲裳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接近皇上嗎?”

高不凡連忙搖頭道:“朕不是這個意思,朕與雲裳你的相識,即便是未卜先知的神也不可能布下這樣大的一個局,但是佛門秘藏卻有待商榷,不過朕相信雲裳伱並不知情。”

白雲裳沉默無語,回想起以往的種種,心中也不禁產生了懷疑,高不凡說得對,事情才過去區區四十載,而自己的師傅身為佛門領袖,如今已有八十高齡了,即便是周武滅佛時也有四十歲,她會不知道佛門秘藏的所在嗎?抑或所謂的佛門秘藏本來就是精心策划出來的噱頭,目的是用於擁立新的天下之主?如此一來,佛門便不用再擔心換朝換代後會遭到敵對。

高不凡見到白雲裳有點神思不屬,頓時後悔談起這個話題了,伸手握住白雲裳的玉腕道:“雲裳你能來,朕很高興,也謝謝你能來,否則朕恐怕會控制不住自己,接下來會屠了江都城。”

白雲裳微微一驚,輕念到道:“阿彌陀佛。”

高不凡認真地道:“我是說真的,今天我便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下令把所有俘虜都坑殺了,雲裳你真是朕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白雲裳既驚且羞,暗暗慶幸自己今晚決定現身,否則幾萬俘虜只怕要性命不保了,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白雲裳忽然站了起來,一步步行到湖中,湖水打濕了她雪白的衣裙,一直沒至腰際,這才站定轉過身來柔聲道:“皇上能不能給雲裳浣一次發?”

高不凡愕住了,片刻才回過神來,一步步向著白雲裳行去,彷彿朝聖的信徒似的。

“謝謝!”白雲裳輕聲道,伸手遞給了高不凡一物。

高不凡藉著微弱的月色星光一看,發現竟是一把梳子和一隻皂角,這……白妞兒有備而來的嗎?

白雲裳把綰髮的飄帶解下,一頭如瀑的烏髮便披散開來,又緩緩沉下去,只剩脖子至上露出水面,秀髮也隨即飄浮在了水面上。

高不凡看着白雲裳如同鍍上了一層釉質的絕美臉龐,還有被水打濕後緊貼有鎖骨上的衣物,竟然微微緊張得有點手抖了,他定了定神,先用梳子把白雲裳的秀髮梳了一遍,然後塗上皂角輕輕梳洗,動作十分柔和,默默地洗了近十分鐘,這才輕吁了口氣道:“好了!”

白雲裳站了起來,身上的水嘩嘩地往下淌,高不凡的呼吸不由為之一緊,目光也有些直了,原來不知何時,前者身上的衣物已經脫落了,身上竟不着寸、縷,微弱的月色星光下,湖水順着美玉雕砌一般的雪膚滑下,朦朧的曲線,那高、聳起伏,散發著聖潔而迷人的光輝。

高不凡只覺腦袋嗡的一下子當機了,失聲道:“雲裳……你!”

話還沒說完,高不凡便覺腰際一緊,懷中已經多了一具溫香軟玉,那盪人的觸感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要胡思亂想,雲裳只是想到彌補皇上功法缺陷的方法而已,皇上只需配合雲裳便行了。”白雲裳滿臉通紅,連聲音都緊張得有點發抖了,要不是藉著夜色掩護,只怕她沒有這個膽做出此番破格的舉動。

高不凡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衝到腦門了,不知不覺間,身上的衣物也脫去了,零距離的接觸更是讓他熱血沸騰,本來已經退去的戾厲之氣也在上涌,眼睛也慢慢變紅了,緊緊抱着懷中的人兒,彷彿要擠進自己的體內融為一體。

“雲出無心,雲去無意……”白雲裳強忍住羞意在高不凡的耳邊念起了觀雲心法。

高不凡果然恢復了清明,不由一驚,正想鬆手,白雲裳卻連忙柔聲道:“別動,抱緊我,皇上請跟着雲裳的指引行氣。”

“呃……還是叫我長卿吧。”高不凡呼吸有點急促。

白雲裳輕嗯了一聲,在高不凡耳邊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兩人便擁着慢慢沉入了水中……

一片雲朵飛過來,遮住了新月害羞的臉,滿天的星斗則好奇地眨着眼。高不凡此刻的感覺就像衝破了桎梏後,在迷人的花徑中徜徉,周圍都是沁人心肺的芬芳,身心舒爽而暢快,愜意無比,渾身血氣暢通,身上濃烈的殺氣也漸漸消解於無形。

老祖宗告訴我們,孤陰不長,獨陽不生,陰陽調和,百病不生,嗯,老祖宗誠不欺我!

也不知過了多久,湖中兩人上了岸,在湖邊並排而坐,相互依偎着看那滿天星斗。盛夏的夜晚一點也不冷,涼風習習,十分的舒適,往日寶相莊嚴的觀音菩薩變成了小鳥依人般的白姐姐。

高不凡摟着白姐姐柔軟的腰肢,忍不住在那紅暈未散的臉蛋上輕吻了下,柔聲道:“雲裳以後就留在朕的身邊好嗎?”

白雲裳赧然地把臉靠入高不凡的懷中,輕道:“雲裳曾經在佛祖在前立下了宏願,此生歸皈我佛,弘揚佛法,普渡眾生……”

高不凡立即打斷道:“你的宏願已經實現了,朕要佛法興,佛法便可興,朕要普渡眾生,眾生皆可渡,至於雲裳你要歸皈我佛,那就別想了,佛祖若敢收留你,朕就打斷佛祖的腿。”

白雲裳不由哭笑不得,不過心中卻莫名生出一股甜意,咬了咬貝齒,低聲道:“太霸道了。”

高不凡笑道:“其實大家都知,朕平易近人,愛民如子,不過誰敢動朕的女人,天王老子都沒面子給,包括佛祖。”

白雲裳微微一顫,伸手掩住了高不凡的嘴,輕責道:“不要詆毀佛祖。”

高不凡把白雲裳往懷中一抱,柔聲道:“好吧,那便不提佛祖了,不過現在朕終於知道,為何同樣的功法,你爹練了會沒事,而朕練了卻有事,敢情是朕還缺少一個念佛的媳婦。”

白雲裳臉上一熱,低聲嗔道:“不許再提了……嗯,雲裳幾時答應作你媳……那個了?”

“你不答應也沒問題,回頭朕直接派禮部到白雲庵向慧靜師太提親。”高不凡道。

白雲裳大羞,急道:“不行,皇上千萬別胡鬧,雲裳……答應就是了。”

高不凡大喜,在白妞兒的額頭上香了一口,哈哈笑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也不許偷跑了去,否則朕就詔告天下尋人,就說孩子未斷奶,娘親就跑了去。”

白雲裳又氣又羞,剜了某人一眼道:“看來雲裳不是跟皇上你有緣分,而是上輩子欠你的。”

高不凡心中一盪,埋首下去尋着那櫻唇,直到後者星眸迷離才鬆開來,柔聲道:“是朕上輩子欠你的,記得要等在朕的身邊,朕要還你一輩的。”

白雲裳心中一陣哀嘆,徹底淪陷了!

…………

高郵湖的對岸,二人正圍坐在篝火旁,一僧一俗,僧人生得瘦瘦削削,盤腿而坐,在打坐。那俗人身量高大,滿臉暗紅色的絡腮鬍子,顧盼之間不怒自威,赫然正是虯髯客張仲堅,而對面這位瘦削的和尚毫無疑問,正是道信和尚。

虯髯客左手拿着一隻香噴噴的燒雞,右手提着一壺酒,一口燒雞一口酒,吃得津津有味,對面的道信和尚卻合著眼置若惘聞。

“哎,和尚,不整點?”虯髯客擠了擠眼道,故意把雞腿啃得嗒嗒響。

道信和尚沒有理睬,虯髯客有些無趣地道:“李子通也太不經打了,三兩下就被三弟撂平了,不過和尚你也太冷血了吧,眼看幾萬死於戰場上也無動於衷。”

“阿彌托佛,貧僧已經念經超渡了。”道信睜開眼睛道。

虯髯客笑道:“人都死了,你念些個是米豆腐有什麼用,你們和尚就是偽善。”

道信也不生氣,念了一聲佛道:“信我佛者,我佛自會渡之。”

“得得得,別跟老子說這樣蝦米豆腐,還是燒雞香。”虯髯客說完啃了一大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