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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裳的腳步微微一滯,雙掌合拾道:“雲裳乃方外之人,小兄弟你認錯人了。”

韓小雲紅着眼圈道:“你雖然三四歲就被別人帶走了,但娘親說你自小就很懂事,小雲不相信你長大後就把爹娘都忘了。小雲出生後還沒見過姐姐你,但小雲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姐姐,因為你跟娘親長得太像了。

你知道阿爹和娘親這十多年來是怎麼過來的嗎?娘親本來就身體不好,生我那年差點就沒了,雖然僥倖活過來,身子卻越發的差了,幾乎天天都要吃藥,小雲的身體也不好,自娘胎裡帶來的毛病,一直不能習武,是阿爹靠着打獵賺錢買葯,一點點地把小雲的身體調養打熬強壯起來。

不過娘親的身體卻是不能靠吃藥、泡藥水就能好起來,要不是大師伯前兩年專門找來了藥王孫爺爺給娘親醫治,娘親恐怕已經不在了。

你明明記得阿爹和娘親的,卻為何如此狠心,也不回來看望一下他們,難道念佛真的能讓人念出鐵石心腸?這樣的佛念來又有何用?”

白雲裳沉默了半晌,舉步而行,消失在門外。

韓小雲失望而憤怒,揮拳道:“我以後再也不認這個姐姐了。”

韓老實左手搭在兒子的肩頭上,嘆了口氣道:“小雲,其實你姐姐並沒有忘了爹娘,每年都會偷偷到柳岸村看望咱們,只是沒有現身罷了。”

韓小雲愕了一下,不解地問:“為什麼要偷偷,不能光明正大的?而且父親你現在傷成這樣,她也不肯叫你一聲阿爹。”

楊青若此時走了過來,淡淡地道:“因為你姐姐在佛前發過重誓,並且立下宏願,一輩子皈依佛門,宏揚佛法,從此斷絕一切塵緣,包括你和你父母,於她來說都只是芸芸眾生而已。”

韓小雲咬牙切齒地道:“那一定是那些可惡的老尼姑逼她的,當年她們看中了姐姐的資質,所以帶走了她,姐姐也是為了保護阿爹和娘親才不得不跟她們走的,可惡之極,他年我韓小雲若是有了本事,一定踏平白蓮庵,把姐姐搶回來!”

楊青若沒再理會韓小雲,目光望向了虯髯客,尊敬地道:“青若見過大師兄!”

虯髯客微頷首,有點感嘆地道:“當年的小青若已經長這麼大了,可是奉了楊廣的旨意而來?”

楊青若點了點頭,默然道:“我終究是姓楊的!”

韓老實皺眉道:“青若師妹,大隋氣數已盡,楊家的江山也沒了,你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勞。”

楊青若並未生氣,神色平靜地道:“總得做些什麼,記得師傅說過,他的一眾弟子中,天賦以大師兄最好,悟性卻是以三師兄的最高,星相術數方面的造詣甚至超過了師傅他老人家,如此說來,三師兄定是覺得高齊會取代大隋了?而且你多年前就開始暗中傳授高長卿功法,莫非那會已經瞧出這傢伙是真命天子?”

韓老實搖了搖頭道:“師妹太抬舉我,我韓清源也只是個普通人,並不是神,即便是現在也不敢斷言高長卿就是真命天子,更何況是多年以前。”

楊青若聞言,心情頗有點複雜,既鬆了口氣,又好像有點失望,目光望向暈倒在地上的高不凡。

而這個時候,在後宅收到消息的長孫無垢等三女終於急急惶惶趕了出來,三張俏麗的面龐蒼均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眼見到高不凡暈倒在地,而且附近還有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不由魂飛魄散,失聲驚呼:“夫君!”

楊青若連忙道:“高長卿他沒事,只是暈過去了,你們都是有了身孕的人,可別太激動動了胎氣。”

虯髯客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之色,自己這個師妹果真是個面冷心熱的主,典型的嘴硬心軟。

長孫無垢、竇線娘和崔詩柔聞言驚魂稍定,再一看楊青若,又覺驚艷無比,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們,這個青衣女子跟自家夫君的關係只怕不簡單。

長孫無垢有些猶疑地問:“這位姑娘可是飛羽衛的青總管?”

話說當初高不凡和高士廉一起被關進了刑部大牢,有一天長孫無垢給他們送飯,而楊青若當時正好也給高不凡送飯,二女便碰巧在大牢外面遇上了,當時長孫無垢雖然不知道楊青若的身份,但也隱隱猜了出來,而且她記性好,時隔多年還記得。

楊青若點了點頭淡道:“本人正是飛羽衛總管。”

此言一出,剛好從外面趕來的魏徵、杜如晦和長孫無忌等人均面色微變,飛羽衛總管來此作甚?

楊青若干脆直言道:“本總管奉了皇上之命前來傳聖旨。”

魏徵登時冷哼一聲道:“我齊國並非大隋的屬國,齊國公更非楊廣的臣子,哪來的聖旨,青總管還是請回吧。”

楊青若黛眉一揚道:“莫非這齊國是你魏徵說了算?”

魏徵面色一黑道:“自然不是我魏徵說了算,但齊國公早已對外宣稱脫離大隋,不奉旨,不納稅,”

楊青若冷道:“本總管這次不僅是來傳旨,還是給你們齊國公送大禮,到底受與不受,難道不應該先問問你們齊國公?”

“送大禮?”魏徵和杜如晦對視一眼,長孫無忌和韓老實則若有所思。

虯髯客笑道:“不管是傳旨,還是送大禮,正主還躺在地上呢,何不等三弟醒來你們再爭論。”說完便把高不凡抱起來,對着長孫無垢三女問道:“麻煩三位弟妹騰一家房間出來。”

長孫無垢連忙道:“張大哥請跟我來!”

長孫無垢三女半年內先後懷孕,間隔恰在一到兩個月間,最先懷上的崔詩柔已經差不多六個月了,肚子隱隱隆起,而最後懷上的長孫無垢還沒顯懷呢。

且說長孫無垢領着虯髯客到了後宅書房,這裡是高不凡平時辦公的地方,床鋪一應俱全,有時處理公文得太晚,高不凡便會睡在書房裡,而自從三女都懷孕後,高不凡便被老娘陳氏直接趕來書房住了,免得年輕人沒個輕重節制,傷了她未出世的寶貝孫孫。

且說虯髯客把高不凡抱入房間,讓大家在門外等候,然後便給高不凡檢查傷勢,結果一檢查,發現高不凡竟屁事都沒有,骨頭沒斷,血氣暢通,脈博穩定有力,也不像受了內傷的樣子。

虯髯客不由暗叫怪哉,慧嗔老尼的武功他是知曉的,乃當今天下為數不多的頂尖高手,就是自己也不敢用身體硬扛這禿尼的一掌,三弟胸口要害中了她一掌竟然沒事?難道也練成了金剛不壞之體?

虯髯客百思不得其解,於是運起內功給高不凡推宮過血了一遍便算了,最後掐了掐高不凡的人中,後者便緩緩地醒轉過來,睜開了一雙血紅的眼睛。

虯髯客打了個突,正準備把高不凡再次弄暈,後者卻面露喜色道:“大哥幾時來的?”

虯髯客暗鬆了口氣,看來三弟已經恢復神志了,笑了笑道:“來了有好一會了。”

高不凡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認出是自己的書房,不由有些茫然地問:“我怎麼會在這裡?”

虯髯客不動聲色問:“三弟真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

高不凡皺起劍眉露出思索之色,當時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只記得慧嗔老尼用佛珠擊傷了白雲裳,然後又要偷襲韓老實,此後的事他就不記得了,腦海迷迷模模的一片混沌。

虯髯客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憂色,提醒道:“你差點把慧嗔老尼打死了,還撕斷了她的一隻手,韓老實也被你踢斷了肩骨。”

高不凡吃驚地道:“真的?”

虯髯客捏着下巴的紅須,點了點頭道:“三弟,看來你修習的功法缺陷不止一個,而且都是致命的,第一種要自己的命,第二種是要別人的命。”

高不凡不由苦笑起來,可不是吧,要是在戰場上出現第一種情況,隨便一支利箭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而第二種情況一旦發作,不管是敵是友,通殺!

“對了,你的傷怎麼回事?”虯髯客神色古怪地問道。

“我的傷?”高不凡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又暗運氣血,發現經脈暢通無阻,表情也禁不住古怪起來,脫口道:“我的傷好像……差不多好了!”

虯髯客牙痛般倒吸一口冷氣:“三弟你真是個怪胎。”

高不凡暗忖,可不是嗎,我本來就是一個穿越過來的怪胎,不僅能在水中長時間憋氣,還擁有變態的自愈能力,以前的自愈能力不算太明顯,自從修鍊了內家功法後,似乎自愈能力也越來越強了,也不知是本身的原因,還是功法的原因,抑或是二者加成的原因。

“既然你的傷沒事,便先出去給父母和弟妹們報個平安吧,也省得他們擔心,對了,你所練功法的兩個缺陷得儘快解決掉的,否則真的要命。”虯髯客警告道。

高不凡無奈地道:“我今天才知道傳授我功法的人竟然就是韓老實,不過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這功法的缺陷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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