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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一向風雪肆侵,暗藏危機,鮮少有外地人踏足。這裡的各種荒誕奇異之處,最終也不過是被當成這裡特有的情況而使人忽略。

因此,無論此行三人心中到底是充滿了怎樣不同的疑慮和擔憂,最後都在踏上去往天鷹堡的路途中,將其漸漸放下。

“咱們趕了這麼長的路,都未見到一人。看樣子,恐怕真如那店家所說,咱們是遇不上劃舟人了。”寧萍燕嘆着氣,揉了揉眉頭,頗為無奈。

“那有何妨?”離落寬慰着,“燕姨,憑着我們的腳力,想來也不過是兩三天便就到了,冰舟遇不遇得到都是無礙的。”

寧萍燕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旋即又微抬起頭顱,望着這天,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好歹這暴雪終於停了下來,在這雪域里,也難得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離落的目光也跟隨着望去。

風雪停了,天空也不同於之前的迷濛模糊而變得愈發清晰起來。

像是深藍色的畫布,中間點了一團好大的黑色墨滴。那墨色一點一點的侵蝕着這畫布,垂到天際邊,高低深淺各不一,僅僅只留下些微的暗藍色。

遠處的雪山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那些黑色輪廓隱隱綽綽,更是映得那暗藍色天空有一種奇異的詭譎之色。

明明是風平浪靜的景象,偏偏心中又有些風雨欲來的隱惴不安。

都離開那地那般遠了,還能有什麼?

少女在心中自嘲着。

“燕姨。”走在前方几步遠的寧敏秀,低頭擺弄着那尋着方向的物什,皺起清俊好看的眉頭,快步走到兩人旁邊,低聲問道,“這裡這一帶似乎都是山脈,我們真的沒有走錯么?”

眼睛所見之處,全是望不見頭的山巒重影,寧萍燕微一怔愣,喃喃道,“應該不會啊?明明是這個方向無疑……”她又回身,看了看剛剛他們走來的路,揣測着,“莫不是我們之前走岔了路,進到山群裡面了?”

“不是說天鷹堡便掩藏在雪域群山之後么?”離落踮起腳尖,試圖想要從那山與天的間隙中望個明白,“咱們難道越過這些山,就到了?”

“天鷹堡的確在群山後,可是不應該是這條路,原是有一條筆直平坦的大路直接通過去才是呀……”寧萍燕面露糾結,天色暗沉,雪雖停了,可遠處依然看不清什麼,“按理而言,那山群不應該在這處,應該還有走上兩天才能看見來着……”

得,三個人不遠千里從虛無山趕來,結果還沒探查到什麼,便在這雪域的荒山中迷了路。

寧萍燕也覺得有幾分難為情,在兩個小輩面前,這等尋路小事,自己這個長老表現得委實有些不中用了些。

“沒事,我們先往前再走走。”男子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到時候燕姨你再仔細留意一二,便可。”

“好,也只有如此了。”寧萍燕聲音中有幾分歉意。

……

大概又走了四五里路,最外層的雪山已經清晰可見了,三人停下,寧萍燕仔細地探望四周想要辨個究竟,卻在此時,離落有些訝異的忍不住出聲。

“那是什麼?!”

入了山群,陰冷的山風刮著雪地上的寒意吹來,不遠處破舊稍大的眼熟的外形上,有什麼物什掛在上面,隨着風掀起來,甚是顯眼。

“好像是……一間屋子?”寧敏秀也不敢肯定,只是懷疑地道句猜測,“客棧?”

離落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許多。

因為這一刻,她心中有一個莫大的懷疑。

這雪域中,本來住家人戶就少之又少,怎麼會又有客棧?

寧萍燕時隔多年沒來雪域,可是作為修仙者也不該把什麼地形都給忘了吧?

想起那店家最後所說的話……

重新回來?

離落心中下意識就是一顫。

等再次回過神來,抬眼便看見兩個人已經往前走了幾步了。

意識到少女並未跟上,寧敏秀轉過頭一看,便是少女那幾乎可以和這天地冰雪所媲美的肌膚,和那微微顫如蝶翼的眼睫。

稍皺眉頭,又看了遠處那間屋子,寧敏秀心中隱約感受到少女的不安與懼意,他走了過來,低頭看着她。

“若真是入了局,即使在這裡掉頭離去,也還在局中。”

男子低低的聲音在少女的耳畔乍起,離落聽見自己心中好像有個地方輕輕地嘆了口氣,又好似鬆了一口氣。

那難解的局面好似也有幾分恍然。

她怎麼一時魔怔了呢?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自己這番避讓又能避讓到幾時?不如早些防備也比此刻慌了神的好。

“多謝敏秀師兄指點。”

少女低着頭,客氣有禮地道着謝,不難聽出裡面的誠懇。

寧敏秀定定地看着少女的滿頭烏髮,只覺得突然產生一個奇怪荒唐的念頭,她是把她的爪子給收了起來?

爪子?寧敏秀又皺起了眉,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會有這樣的比方。

可是當看見面前少女如青植峰豢養的靈獸般溫順,男子又覺得很是恰當。

半晌。

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

“莫要擔心,跟在我後面便是。”

說罷,平時甚少言語的寧敏秀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些彆扭,沒等少女回應,便大步往前走着,只是走了幾步,又似乎想起什麼,停下了腳步,側身,像是在等着她。

遠處沉在自己心思的寧萍燕這才意識到兩個小輩都落在後面,也像是覺得有幾分奇怪,回頭看着後面一前一後的他倆,大聲喚了一句。

離落歉意應了聲,便低頭匆匆趕來。

……

還差幾十步就到了那屋子的跟前,卻足以讓人看清楚屋子的全貌。

這確實是一家客棧,可是屋頂一側的瓦片幾乎都爛碎了不少,都能看清楚那木頭做的房梁。像是土糊得牆一般,粗製破舊,木頭在風中顫顫巍巍。字跡模糊的屋匾早就掉下來了一半,吱呀作響,似乎只要一陣大風吹來,這牌匾便徹底報廢。

年經失修,透過那扇開的門朝里望去,黑洞洞的一片,看上去荒蕪不堪。

離落卻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怎麼看,剛剛那猜想也沒有落實,這間破爛古舊的房子和先前熱鬧的客棧顯然是兩碼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