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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感到格格不入的少女腳下生風,快速繞出藤蔓石桌,往花圃深處里走去,將那觥籌交錯,言語歡暢都扔之遠遠的。

“小姐小姐,你走那麼快做什麼?”身後的綠芽連忙小步跑來追上。

離落本大步走着,聽聞,恍然間想起臨行前娘親的擔憂的眼神,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停下,強壓下心中的煩躁,只是口氣還是稍顯不耐,“沒事,不過是想自己一個人散散心罷了。”

綠芽微鬆一口氣,隨即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語氣,一邊查看着她的神色,一邊苦口婆心地勸着,“這次百花宴來了那般多有名望的世家夫人,難得小姐得到如此稱讚,更應該好好把握才是。說不定,婚約之事也有了眉目。”

“婚約婚約。綠芽,你就真覺得你家小姐就那般恨嫁么?”這幾日,她聽多了這樣的詞,着實生厭。

“不是,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綠芽緊張地想要作解釋,只是少女轉身便繼續往花圃中走去,沒再做搭理。

然而沒走到幾步,離落就不自覺得駐足停下。她總覺得熟悉,但記憶中卻沒見過這樣的花,稀奇的緊,離落第一眼就被它吸引住了。

看上去端莊秀麗,仔細一看,又有着別樣的妖嬈。

花蕊處是如同胭脂着染而成的紅色,一層一層慢慢過渡到花瓣處,最後僅僅只成淡粉色留於花瓣尖。側面望着,那薄薄的花瓣,被陽光照得通透,上面本就着色不一的紅色更顯氤氳,好似仕女臉上的飛霞妝。

更為奇妙的則是上面像是用筆勾線的素白色,着於之上,幾乎讓人移不開眼睛。

不知何時,綠芽又已站在她的身後,輕聲講解道,“這是咱們如仙才特有的花,只是極難栽培。然而倒是聽說仙師府內有一大片呢,好像是因為仙師的夫人極為喜歡,所以才……”

“等等!你說什麼?”離落突然轉身,用着一種奇異的口氣,極緩慢地重複着剛剛的兩個字,“如,仙?”

綠芽被弄得一愣,隨即噗嗤一笑,“小姐怎麼了?難道忘記咱們這裡是如仙島了么?”

“如仙島?”離落怔怔,看着綠芽,喃喃着:“不是寧虛么……”

“寧虛?”

丫鬟的眼中帶着好奇,望了過來,少女看着,總覺得那黑眸里好像有着什麼怪異,定睛一看卻又覺得什麼也沒有。

“……”半晌,離落兀自搖了搖頭,沒有回應。實際上,她也不知道剛剛那二字怎麼就莫名其妙地突然說了出來,着實奇怪。

想到之前綠芽口中的仙師,離落很快把剛剛的突兀拋之腦後,正準備在問問。抬頭卻看見一嫻靜端莊的女子,正在花叢後,手裡執着一個細長木枝,似是頗為認真的弄着花兒。感受到她的注視,她驀然地望了回來,和她打了個照面,離落還尚在愣神,便看見那女子衝著她忽的勾起唇角,笑得莫名,

她不由一怔,剛準備輕聲詢問綠芽,一個晃眼間,那人便不在了。

……

木質雕花,朱漆鋪底,大紅色的綵綢,從轎頂罩起,成了精美花轎的帷帳,上面用着金絲銀線綉着丹鳳朝陽,寓意一片大好。四角懸着桃紅綵球,隨着轎子時不時的顫顛,輕輕晃動着。

透過厚重綢緞的簾帳,高昂的嗩吶聲,伴着陣陣鑼鼓,傳到耳邊,讓轎中此時已是一身鳳冠霞帔的少女,好一陣恍惚。

……

“落兒,這次百花宴上你表現得極為出色,長公主對你也是青眼有加。”娘親柔和的聲音還言猶在耳,“聽說她特意給皇上保媒,薦你入嫁仙師府呢。”

長公主?可是她明明記得宴席名帖上並無長公主之名,又如何來的青眼?

“小姐,你可知道,那仙師之位是世代承襲的。這任仙師自小聰慧絕倫,仙術高強,就連皇帝也需得敬重一二。小姐雖以平妻之位嫁過去,但是這卻是這天下之人盼都盼不來的大喜之事呢!”

不過是道貌岸然的偽道士罷了。

既然是仙師,又怎麼會如此行事?

不知為何,初聽到綠芽說時,她便直覺地皺起了眉頭。

然而那綠芽像是沒有察覺她的不快,又拉着她喋喋不休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好一陣子。

從交換生辰八字,到出嫁,一切好似全權不能做主,她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全府上下的面帶喜慶的為她忙碌,到現在,她還覺得恍若夢中。

怎得能這般快?轎中少女不由愣神,隨即苦思冥想着這其中過了多少月份。然而想了半晌,她都只覺得腦海中一片茫然,在李府的記憶像是隔了一層紗,遠遠看着,春來秋去應盡有,可待想仔細觀之,又總看得不真切。

唉。

離落嘆氣,不管怎樣,她都覺得這番出嫁太過隨意。

即便是修仙之人雙方結為道侶,都需考慮再三,怎麼就一場百花宴,便這般隨意的定了親事?咦……修仙之人?

離落一懵,又被自己弄得有些迷糊,她為何會如此篤定,這世上的仙師不過是道貌岸然,招搖撞騙的偽道士,但也是存在真正的修仙之人?

正是迷茫間,顳骨處傳來鼓鼓刺痛,離落不由皺眉揉着穴位,最近一段日子,也不知怎麼回事,老是心神不定,頭也疼痛無比。

她想和周邊之人說,然而像是她的錯覺,似乎婚約一定,她眼瞅着府里眾人,包括她的娘親和爹爹,雖然面色看上去一片歡慶,但是望着她的眼神卻是冷冰冰的,不含一絲喜歡憎惡,好似……她就是個死物。

離落不自覺心中打了個突,放在身側的手捏緊了衣擺,直至聽着簾外的嗩吶聲和街坊中熱鬧的喧鬧聲,才慢慢定下心,正襟危坐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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