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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那個……離長,對,離長!”老人拍着頭,絞盡腦汁想了好半天,嘟嘟囔囔地才拗口地說出這名字。

“正是離長。”離落低眉順眼地應聲道,也沒有改口。

“多好的娃呀。”老人停住腳步,弄得燕山也是一愣,慌忙定住,只見得老人用着滿是可惜的目光看着離落,彷彿一壇美酒生生兌了水般痛惜着,“這般好的娃,怎麼能被清和那老匹夫給禍害了呢?”

這已是在虛無山長老中第二人口中聽到如此稱呼了,清和長老如今是她的師傅,而雲長老曾對她又有提攜照拂之情,她不好答話,只得低頭聽着。

“……哼,一天到晚除了胡攪蠻纏,就是無理取鬧。眼下還有這般好的苗子,巴着巴着趕上做徒弟,嗝,這混蛋……”雲長老實在是喝醉的不行了,不過一個眨眼間,又忘記了離落的存在,晃晃悠悠地一邊走着,一邊嘀咕着,沒得法子,離落和燕山只又連忙上前扶着雲長老,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倒在了路上。

燕山本打算扶着雲長老回到茗記堂,可是集兩人之力,都無法將這醉酒的老人攙扶上飛行法器上,只好又吃力地重新折回去,在茗玉堂那裡登記報備,讓雲長老在客廂休息。

“實在麻煩小師妹了。”出來後,燕山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剛剛和來的貴客一起用了膳,而後舒長老也趕來,雲長老不免多喝了幾杯,便成這模樣了。”

原來舒長老也來了。

倒難怪。

離落心中有一絲好笑,兩位長老都看不慣師傅,如今加上美酒,可不是惺惺相惜,相見恨晚么。

“離長啊,哦,不對,長離。”

“師兄要是覺得離長喊得順口,便學往常喊便是,無礙的。”

“嘿嘿。只是一時順口罷了。”燕山憨厚笑了笑,“這不是聽他們說的嘛,說掌門在大典上,喚你為長離。我琢磨着,長離二字的確要比離長好聽些。”隨即想到了什麼,面露猶豫之色,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離落,吞吐地說道,“我還聽說,你和那雲宛霜都是從別的地方潛入虛無拜師的,那你是不是也像她那般……”

“師兄,除了身份一事以外,長離其餘並無隱瞞。”離落打斷他的話,正色回復着。

“哦哦,我就知道是這樣!”燕山咧着一口白牙,神情也輕鬆下來,轉而間又帶了點忿忿,“他們非說你和雲宛霜一樣修為頗高,卻還參與比試,硬生生地搶了他們的名額。現在看來,明明是他們技不如人罷了。”

離落抿唇笑了笑,沒答話,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輕聲問道,“那這次的門派大比,排名如何?”當時她和師傅以及老祖率先出了正廳,並不知情後面之事。

“排名?”燕山一頓,看了看她如常的面色,想了想,有些斟酌地說道,“雖然你和那雲宛霜在大比中表現出色,只是到底當時不是我派弟子,因此掌門並未將你二人排名。所以,這次三階內弟子大比排名,是唯一一次只排名了八名弟子的。”

離落點了點頭,表示知曉,掌門這樣的做法,怕也是最合適的。

就這般閑聊着,離落把燕山送到山腰處之前她停置飛劍的地方,正準備告別後轉身回去休息,燕山看着還是那身雜役小童打扮,卻滿頭青絲披於肩,在夜色中,莫名有幾分落寞的小小身影,驀地張口:“小師妹,要不要再去其他主峰玩玩?”

“嗯?”離落回頭,滿是不解。

“今天不是大比正式結束么,我虛無的弟子和那些外來門派世家子弟都在燕長老主峰會宴,長離不妨可以去那裡看看。”看着小少女有些猶豫的面容,燕山連忙補充道,“小師妹不必擔心,大家都其樂融融,很好說話的。”

離落一愣,先還沒懂,隨後才明白,原來燕山以為她擔心門派弟子對她有所議論,而因此迴避。

她何嘗又曾會迴避這些?

不過,是怕……

眼睫低垂,看着月色透過樹葉而投在腳下的一片陰影,耳旁的髮絲垂在了臉頰,少女的面色有些捉摸不定。

良久,她抬起眸子,看着遠處的燕山,淺笑道,“好。”

……

這裡的一切倒真是充滿着驚奇。

大抵是用膳的時分已經過去,離落只見着各個小几上面擺着青植峰特有的靈果,上面還有沾着新鮮的水汽,看上去水靈可口。

身着不同服飾的修仙子弟,來來往往,笑語盈盈。沒有想象中的客套與疏離,似乎在此處,大家都是多年未見的老友般,相處得極為不錯。

輩分低的年幼弟子,三五個聚在角落裡,嘰嘰喳喳,時不時連比帶劃,一臉興奮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年長的修仙者們,有的皺眉討論着最近歷練中遇見的困境,有的則是宛若世俗中人般聊聊世家八卦,衣着打扮。

更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年輕弟子,自行在廳中一角設了結界,在裡面猶自打得精彩,引得外面的圍觀者陣陣喝彩。

離落好奇地環視着,在看見一位白凈書生模樣打扮的男子,微眯着眼,很是沉醉地彈着箜篌的時候,終是忍不住露出些微的笑意。

她想着,或許這天下也只有虛無,才會讓原本司空見慣的事情也變得新奇起來。

“燕師兄,這裡!這裡!”遠處有幾個少年在招着手,喚着,離落看去,卻是當初大比時還在木閣樓中為她打氣的雜役弟子們。

“長離?”燕山望着小少女,低聲問道,“我們要不一起過去?他們也是茗記堂的人……”

“不了,燕師兄你去吧。”離落淡淡笑着,語氣卻是回絕,“他們喚的是你……而且,我眼下這幅模樣,着實怪異,就不去了。”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在面對那麼多的詢問時該如何應對,畢竟她一向懶得解釋。

看着小少女面上的隱隱的疏離,燕山猶豫一下,便道,“那好,你若有事,找我即可。”

他想着這“小師弟”到底年幼,混進虛無恐怕也有難言之隱,和同齡人玩耍總是好的。如今不管她怎般行事,好歹他也帶她來到這裡,心中也可放心。

想到這裡,燕山一臉輕鬆的往剛剛喚他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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