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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和從明歸峰磨破了嘴皮,終於說動掌門答應此次出行有離落的名字回來之際,看到少女閉目靜佇在竹林時,不由摸須滿意點頭。

徒弟能有此番悟性,心性,又怎麼不會讓做師傅甘願為她提供好的條件呢?

清和含笑看着眼前清風拂過,竹葉簌簌,少女垂在腰側的手指微微偏動,一撇一捺,一折一勾,都極有規律。他心思一動,袖袍一揮,揚起地上大片的窄細葉片,直奔少女而去。

只見得少女眉頭輕蹙,並未睜眼,纖纖素手略微抬起,以掌為扇,不過改變稍許風頭,那些來勢兇猛宛若小刀般鋒利的竹葉片,竟都以着毫釐之差,偏着少女的臉龐而向後飛去,沒有傷着絲毫。

而恰在這時,山中一股大風傳來,鋪在竹林地上的層層枯葉,和竹上將掉而又未掉的葉片,都紛紛吹了過來。其中速度有快有慢,方向有上有下,少女卻未見得慌張地移動身形,而是閉着眼靜靜感受,直至最後都快要劃破皮膚了,她才不緊不慢地偏頭或側身。若是有旁人在此,看到這番,必定心驚。

然而清和心中只覺得滿心的欣慰和得意,也許這般修鍊的法子,也只能他這個關門徒弟才能真正沉下性子練習。

他曾說過,世有無妄之福,亦有無妄之禍,然而禍福相依,有些事向來造化弄人,讓人一時無法看透其中因果緣由。

長離這孩子,可能正是因為之前這年幼之時經歷太多,又逢大變,他的這套和尋常劍修根本就不一樣的修鍊之法,才最適合她。

想到這裡,他指尖湧出靈力,刻意不動聲色地催動了其中的部分葉片,來勢較之剛剛,還要兇猛,在空氣中划出細微的氣流,而少女卻是面色平和,不躲不避,只是等着那葉片飛來。說來也怪,這來勢洶洶的葉片不過是輕輕觸到少女身上柔軟的衣服,便像羽毛般輕飄飄地折落了下來。

“師傅。”離落勾起嘴角喚到。

“咦?”清和看着還閉着眼,卻是方向對準他的少女笑道,“你是如何知曉我來了?”

“師傅曾說要感受這竹林的存在,萬物皆有各自獨自的呼吸吐納之法,師傅的,我又如何感受不到?”離落睜眼,一雙杏眼充滿着清明,語氣帶着幾分輕快,竟端是有幾分如這年歲的兒女在家中般的俏皮。“況且,即使是死物,只需去凝神周遭,便依舊可查尋其存在的規律,剛剛有幾陣攻勢可明顯是人為。”

“哈哈,不錯不錯。”清和揚聲笑道,“為師還特意匿了氣息,結果都被你察覺,想來,你的五感神識練得更敏銳了,這般我也能放心你這次去雪域了。”

“不知徒弟多久出行?”談到歷練,離落斂了眼中的輕鬆,恭敬問道。

“這個不急不急,得等你燕長老從外面回來,一起去。”清和一臉嫌棄,“你也知道,凡是女的,出門都是熱衷買什麼胭脂水粉,衣着打扮什麼的,真是麻煩死了。”

離落:

她是多沒性別存在感?才會讓師傅用一副和男徒弟聊天的口氣來和她同仇敵愾嫌棄女子?

而且,燕長老?

她明明在虛無鎮有聽說是去了周邊修仙者的城鎮去購置幾味青植峰用完了的靈植草藥了,怎得在她師傅口中卻是變成了胭脂水粉?

“落落!落落!”正在這時,竹林遠處一個白色球狀的身影顛顛兒地跑過來,還帶着幾分驚慌失措,“剛剛莫名其妙來了一股妖風,把老子的毛髮都吹亂了,理了半天,都沒打整好!你確定這虛無是仙山,而不是妖山嘛!”

大白乾嚎着,離落遠遠瞧着,這毛髮是挺亂的,若以前是一隻圓潤的球,如今就是在這球上插了許多的倒刺。

“這是”看着風中凌亂,脾氣臭哄哄的大白鵝,清和直覺地望向了自己的小徒弟。

“呃”離落尷尬地笑着,想着曾經提及的飄逸雅緻的仙鶴,這體態渾圓的大白着實有些拿不出手,然而看着清和好奇的眼神,她又不得不說,“師傅,這是我尋來的靈獸。”

“靈獸?”清和恍然,“原來徒兒你心心念念地,最後竟找了只鴨子!”

那妖風着實太過刺耳,他還沒到老眼昏花什麼都忘記的程度。

鴨子?士可殺不可辱!

大白的心中可沒有任何尊師重道的想法,拍着翅膀,飛於空中,小眼神高傲地看着清和,鼻子輕哼,反諷,“鴨子?”

可惜清和卻沒受絲毫影響,笑眯眯地和自家徒弟嘮着家常,“這隻說話的鴨子胖成這樣,還能飛,厲害厲害,下次不能飛了,就宰着吃了,為師再給你一白鶴作靈獸。”

“你這老不死的!老子豈是那家畜能相比的?”大白怒了。

然而清和卻是眉毛挑起,理也沒有理旁邊磨牙的大白鵝,徑直看着少女,“你隨我來,為師賜你寶劍,再說些此行需注意的事項。”

“大白,師傅絕對是記恨我了。”

出了大廳,離落黑着臉,衝著一旁一臉事不關己梳着毛的大白言道。

什麼叫做既然靈獸是個鴨子,所以為了相得益彰,為師特意賜你一個自家產的竹竿?

什麼又叫做為了避免折斷,所以為師特意施了法,怎麼樣,體貼吧?

看着手中細長的青竹枝,頂端還綴着兩片竹葉,面無表情的離落只覺得心中抓狂得厲害。

就用這個去歷練?去戰鬥?即便這個運用得當能夠作為武器,也不能這般隨意不講究吧!

絕對是大白鵝說話得罪了,不過到底是那句“妖風”,還是那句“老不死的”呢?亦或者兩者都有?

離落嘆氣,不打算細想,徑直又去了竹林,準備修行。

臨行之際,偏偏從師傅那裡聽到需注意的囑託,卻僅僅是後日早晨和燕長老及敏秀師兄一起前往雪域,且在雪域會遇見她大師兄,就結束了。

其餘一概都未說,像是生氣了,無法,引得她眼下無奈,只得稍作準備,便去打坐修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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