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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內一如既往地喧囂熱鬧。

坐在低矮的走廊外牆上,離落有些無聊地晃蕩着雙腿,微微抬頭看着日薄西山下充滿着雪域風情的古老塔樓。

空曠的雪地上,溫爾爾從正在訓練靈獸的天鷹堡弟子們擠過,小跑過來,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長離,等會兒要一起去用膳么?”

“你訓練完了?”低垂着視線,看着女孩腰間整理完畢的銀白色,和普通靈獸袋有些不一樣的儲物袋,離落心中有了數,只是,“我們修行到一階中期,便自可斷絕膳食了。”

“那有什麼。”女孩嘟着嘴,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我們這裡只要願意,無論修為幾何,都可以去偏廳用膳食,就連堡主每日都會在那裡熱一盅美酒呢。”

雪域天氣嚴寒,萬年前的人們習慣圍着篝火用食填肚,飲着烈酒暖身,這麼多年下來,在天鷹堡中已經衍生出了這樣的習慣。

雖然如今的弟子們早已沒有了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危機與擔憂,但是自小生長於斯的他們早已養成了盡量在用膳的時刻前去偏廳,大概並不是因為所用的膳食,而是因為裡面和睦的溫情。

想到這裡,離落嘴角不禁噙着一絲笑意。

不得不說,修仙門派中,最能夠感受到弟子之間的關係如同親人般溫馨的,竟會是這冰天雪地中的天鷹堡,着實讓人感到奇妙。

“長離,去嘛去嘛。”溫爾爾等了半天沒得到回答,索性搖着離落的胳膊。

看着雪地中偷偷瞅過來好奇打量的眼神,離落無奈,只好應聲答應。

最近兩天認識的女孩們,遠遠看到這幅模樣,都不由歡呼了一聲,衝著溫爾爾揮着手,示意着還有她們。

“我們再等等吧。”溫爾爾爽朗笑着,雙臂夠着石牆,微微一使勁,也學離落一般坐了上來,看着她說道。

離落自從被陸繁他們放羊在城堡里,就徹底過起了無所事事的名曰“休養”的日子。該溫習的術法心經,冥想打坐,經脈疏通,一樣都來得及未做,每天都會被這裡熱情的弟子們拉着,一會兒去參觀整個城堡,一會兒帶她去看弟子間的比試。最初,她還會委婉推拒一二,到了後來,索性跟着她們一起瘋去了。

偶爾過過這樣的日子,大概也不錯?

離落難得腦海放空,聽着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有些遲鈍地想着。

或許正是天鷹堡地處偏遠,獨居一隅,這裡的弟子們除了些許精明如長老堡主,大都是易滿足而隨性的。他們並不會像其他幾個門派弟子,每日閉關歷練,以求得修為突破,而是願意花不少的時間,與同伴溫一壺酒,好生暢聊。

這也是天鷹堡設有一個堂主,專門不定時抽查弟子功課的原因。

離落對此感到很是認同,畢竟如果沒有了堂主的催促,想來溫爾爾這些熱情而又讓人無奈的姑娘們,即便是下下次的袂花決比試台上,都無法看到她們的身影。

“爾爾。”離落慢吞吞地開口,“我覺得,你可以趁這個時間,再去練習一下御獸術。”

“噢。”溫爾爾發出一聲低嘆,雙眼很是誠摯認真地說道,“今天我練習的時間已經足夠了,不是么?”

離落:“……”

不管怎麼而言,天鷹堡的御獸術還是有些意思的。

離落下意識地觀察着弟子們的兩兩對戰,他們口中無聲的默念,就像一個個精確而又神秘的咒術,操縱着靈獸的一舉一動。然而在此基礎上,靈獸除了發揮意想不到的效果外,更是有着自己的定勢,在主人無暇顧及時,會做出自己的判斷。

歪着頭看了許久,離落想了想,就把大白放了出來。

“那條蛇呢?那條蛇呢?!”一出來,大白鵝就扑打着翅膀,興沖沖地往人群衝去,完全忘記搭理身後的少女。

“上次白嵐蛇被你家大白欺負成那副模樣,阿單好幾天都不敢出來了。”溫爾爾見此,悄悄對着離落咬起了耳朵。

離落完全相信,溫爾爾是在告大白的狀,但卻並不僅僅是因為阿單。

上次大白被放出來的時候,溫爾爾她們一群女孩,因為從來沒有在雪域看到像白鵝的這種生物,簇擁着上前想要摸摸大白的腦袋。誰知那小暴脾氣偏偏覺得冒犯了,扒拉扒拉從女孩們的髮型服飾,到外貌氣質,從頭到腳的批了個遍,弄得女孩們滿臉漲紅。

那時,離落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她家大白還有這本事。

可是隨後想起,前些年的時間,大白的審美究竟是在哪裡培養而成的,離落就不禁為這群活潑的女孩們默默默哀。

她打死都不會說出去的。

眼下看着大白囂張地在雪地里踱着它特有的八字步,綠豆眼充滿鄙視不屑地看着場中的各個在它不自覺露出的餘威下戰戰兢兢的靈獸,離落就覺得,這禍害,還是早些收回來為好。

“大白!”離落低斥着。

雖然已經隔着一段距離,但是離落能夠確定這傢伙聽得見,然而大白只是縮了縮小腦袋,爪子顛顛地往前走得更快了。

途經過的天鷹堡弟子們都不由停住了動作,好奇地探頭看着這個不速之客,尤其是看到自家靈獸的表現,雖然弄不清楚緣故,可是眼眸中探索的興趣更大了。

偏偏大白沒有絲毫的自覺,就像近十年來,在春香樓里每日訓話一般,驕傲地昂起下巴,四處點着頭,好似巡視的管事。

溫爾爾清楚地看見旁邊的少女,原本白皙的臉色瞬間黑了不少。

“真是……”離落咬牙,低咒了一句,本想直接從石牆下跳下,徑直去捉住那個不聽話的主兒,但是看見已經有不少人將目光投向自己時,她又果斷地改了主意。

簡單,古老的字符,用着低低的嗓音,如同夢中的囈語,溢出於空中。

溫爾爾一時怔愣,看着少女在夕陽下的側臉,只覺得自己莫名有些恍惚,竟會覺得剛剛少女好似說了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