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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落注視片刻,想了想,索性收回手勢。乾淨利落地抽出背後的青竹枝,稍稍退後一步,控制着手腕上的力,便衝著面前堅硬牢固的枝條划下。

隨意挽了個劍花,流暢地將劍氣止住。可能距離過近,動作最後之際,青竹枝尖端在地面上空凌厲划過些許,地面立即出現了一個較深的溝痕。離落微微挪動了腳步,看向面前的枝條叢,卻沒有想到,交錯縱橫的枝條以及依附在上面的藤蔓,不僅沒有被劍氣切斷,甚至連一絲劃痕都沒有。

“丫頭停住吧。”將一切都盡收眼底的果長老嘆道,“看樣子,只能從裡面想辦法了。”

大概天鷹堡上下,對於非御獸的術法的使用頗為生疏。幾近半盞茶的功夫,那些個藤蔓才燒了半個人身的洞口。

“索性就差不多了。”齊長老拍了拍手,一邊不甚在意的說著,一邊彎身弓腰,想試試能不能出去。

正在這時,先前的那位年輕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

“怎麼了?”

“稟果長老,古軒閣的兩位長老,已經走遠了。”

齊長老聽聞,動作一緩,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沒看見他們?”

“是。”那弟子低頭回復到,“弟子追了許久,也喊了許久,都沒有聽見任何響動。”他頓了頓,有些猶豫地開口繼續補充道,“那條通道幽深狹長……按理而言,並不應該如此。”

“難道又進了什麼迷局?”果長老若有所思。

“弟子不知,只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就趕緊出來了。”

“嗯,你做的很好。”齊長老應到,又轉過頭對着身側的人說到,“事已至此。果兄,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

……

待五個人從山洞裡出去,皆被眼前所見給深深震撼住了。

“雪域終年積雪,從未消退。”齊長老目瞪口呆地掃視着四周,難以置信地說道,“何時曾有過這般大的叢林?”

“不對,外面的兩座青山表層已化。難道也和這叢林有關?”齊長老很快地想到其中關聯,琢磨着,“也不應該啊。”他端詳着旁邊的粗壯的樹榦,“這些植被,看上去起碼生長上千年了,而那青山的雪是近兩年的才化的,時間對不上。”

“這到底是何處?”

“該不會,我們已經不在那座山中了?”

眾人議論紛紛,離落越聽越疑惑,不禁問道,“難道幾位長老前輩之前沒有來過這裡?”

“實不相瞞,丫頭。”果長老苦笑,“我們一直都在山洞隧道里周旋,從一條通道到另外一條,就完全沒有看見過這般寬敞的地兒。”

“那……在隧道轉折中,有遇見奇怪的事么?”離落緊跟着問道,“比如說莫名其妙地就到了另外一個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地方,中間無絲毫的過渡?”

“路途中倒是有許多奇怪麻煩的事發生,不過丫頭這樣說的話,在轉折過程中……唯一一次甚是怪異的,便是最初我們走的那個山洞。明明最後都沒有岔路了,走到盡頭了,偏偏地上只剩下一個洞。”

“走都走到那裡了,沒辦法,我們只好從那裡跳下去了。”果長老攤手撇嘴,“好在沒摔着,等反應過來,我們六人又已經穩穩地踩在山洞裡了,只是很明顯的,兩者環境不一樣了。”

離落大概明白了。

這樣說來,最初對於規矩的猜測在他們身上也是成立的。

這條山洞隧道里,以地面為界限,有着兩個世界,一個建之於地面之上,一個則是以地面的另一層為地基,中間有着無數隱蔽的方式可以讓人從兩者之間互相穿過。

譬如那空鎮中通過水鏡般封閉的小空間而融入的山洞,又譬如那黃昏下,伴着茫茫霧氣和叢生蘆葦的湖泊,還譬如,最常見的,地面上泛着白光的深不見底的洞口。

只是不同於她三番兩次的在兩個顛倒世界中轉換,他們只經過了一次的轉折,而且就某種角度而言,看上去變化並不明顯。

至少,到現在為止,他們是第一次窺到這片叢林。

雖然不過一隅。

“等等,那是……象飛草!”剛剛開始就四下打量的涪長老,此刻一臉激動得語不成聲。眾人望去,就見着他跑向草叢一側,蹲着身子,雙手顫巍巍地,似乎想要撫摸又無從下手。

“是那個象飛草么?”不僅僅是兩位弟子,就連頗顯穩重的果長老和齊長老,此刻面上的情緒都有所觸動,忍不住問道。

瞬時,幾個人都如涪長老一般,蹲坐在那株在離落看來完全看不出名堂的草葉旁邊,團團圍住。

“這個象飛草有什麼問題么?”她不解。

“這是載入天鷹堡古籍里的植物。書中曾說,象飛可位於仙株,御獸之上品,要百年才能有一顆。”旁側的弟子輕聲說著,帶着如夢般的飄渺,“若真是這樣,也算是有個盼頭。然而三千年前,象飛草就徹底絕跡了。沒想到,現在竟然會在這裡看見它,就連我師父……不,我師祖都沒看見過。我現在居然親眼看見了!”說完,他就忍不住傻笑了起來。

“這個叢林,是比想象中的,還要久遠吶。”果長老輕嘆。

涪長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好半晌,終於伸出了雙手,順着葉片輕撫着,直至根莖。五指微攏,掌心噴薄出淺藍色的霧氣,似是為採摘做着準備。

“慢着。”齊長老打斷了他的動作,看着涪長老不情願的神態,他緩緩說道,“暫且再看看。”

“看什麼,這可是象飛草啊!”

涪長老不滿。

齊長老沒說話,而是稍稍警惕的起身,低頭看着是否有陷阱。而這時果長老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對,老涪,就按齊兄說的,先別採摘。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將這個地方弄熟悉才是。”

“可……”涪長老又忍不住瞅了瞅那葉片,面上掙扎不已。

“夠了。”齊長老硬聲說道,“出門在外,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我想身為一個長老,不會不知道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