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凌沉默着，許久之後閉上眼睛，將殺氣收回，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面對着與龍夢凌有着一分相似的臉，他其實也有些下不去手。
不耐地揮了揮手，張凌道：“算了，你們走吧，我不殺她便是。”
吳翼、龍進、陳黃鷹、南宮俊四人聞言大喜，急忙去扶馬蓉嬉，好把她帶出龍宮。張凌好不容易鬆了口，他們得趕緊離開，不能給他反悔的機會。
然而，馬蓉嬉卻是將四人推開，倔強地看着張凌，眼中滿是淚水：“張凌，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她執着了二十多年，滿心只有這一個人，可如今他對她卻是如此的絕情，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憐惜都沒有。當年的那些溫柔繾綣，她始終不相信那都是假的，她只願意相信自己的感覺，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相信，曾經的溫柔是真的，曾經的吻是真的，曾經的肌膚相親是真的，甚至覺得當年那個孩子也是真實存在過的。這一切，都是她親眼看到親身體驗過的，又怎會有假！
張凌微微挑眉，嘴角牽出一抹殘忍的冷笑：“隨你怎麼想，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
見馬蓉嬉張嘴似乎又要說話，吳翼連忙伸手去捂她的嘴。這個時候，不能再讓她說話了，否則她真的會死在這裡。
然而，馬蓉嬉的執着早已是出乎了四人的預料，她不知哪裡來的一股怪力，反手將吳翼甩開，對着張凌嘶吼道：“你不想提，不等於那些事情就沒有發生過！你心裡有我，只是你不願承認罷了！你……”話還沒說完，就被吳翼四人合理捂住了嘴。
吳翼、龍進、陳黃鷹、南宮俊奮力拉扯着馬蓉嬉，心中滿是心疼。不願意承認的人，不是張凌，而正是馬蓉嬉她自己啊！
張凌冷眼看着馬蓉嬉，嗤笑道：“不願意承認現實，那你就繼續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沒人攔你。我說過不殺你，那便不會殺你，不過……”目光停留在馬蓉嬉那張與龍夢凌有着一分相似的臉上，“不過你這張臉，是萬萬留不得的。我給你個機會，自己把這張臉毀了，然後滾出龍宮，別逼我動手。”
聽得這話，吳翼、龍進、陳黃鷹、南宮俊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馬蓉嬉為了留住張凌的目光，費盡心思弄了這樣一張臉來，她又如何會甘心毀掉！
馬蓉嬉頓時瞪大了眼睛，看着張凌，如星子般的眼睛之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澈。他就那樣看着張凌，一動不動，就如同被石化了一般。也不知道她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吳翼四人緊緊抓着馬蓉嬉，絲毫不敢鬆手，心中滿是忐忑不安，唯恐她再做出什麼會激怒張凌的事情來。同時，他們也十分的憤恨張凌竟提出如此要求。要知道，一張臉對於女人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
不過仔細一想，張凌又如何還會在意這些？馬蓉嬉的臉，已然被他給毀過了一次，又怎會介意再毀一次？
只是，讓馬蓉嬉自己動手毀掉自己的臉，這也實在太過分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面對這樣一張與龍夢凌有着一分相似的臉，張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動手。
陳黃鷹低聲對馬蓉嬉道：“傻大姐，保命要緊啊！這張臉，本來就不是你原來的樣子，還不如不要。等出去以後，大哥幫你把臉恢復過來，你不用擔心。”
有“藥王”冰漠閻在，毀容又算得了什麼呢？
馬蓉嬉怔怔地不說話，片刻之後似乎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一般，一臉驚喜地看着陳黃鷹，忽然就笑了：“是啊是啊！這張臉不是屬於我的，他當然不喜歡了！既然他不喜歡，那我也不要了。”猛地伸出手來，在臉上狠狠一抓。
尖利的指甲划過柔嫩的面頰，頓時鮮血直流。吳翼四人在旁邊看得無比的心疼，有心想要阻止，卻又不能。
如果馬蓉嬉不捨棄這一張臉，她的命恐怕就保不住了！張凌雖說不殺她，但誰又能夠保證他不會反悔！
張凌閉上眼睛，不想去看這樣的場景。畢竟，那張臉與龍夢凌還有着一分的相似，他實在不忍心去看。
馬蓉嬉見張凌閉上了眼睛，只當是他還不滿意，伸手在臉上又是狠狠的一抓。這一下，半張臉皮硬是被她生生地撕扯了下來，森白的顴骨與牙齒隱約可見。
左半邊臉美艷如花，右半邊臉鮮血淋漓透着白骨，那是怎樣一種慘烈的對比！而馬蓉嬉卻是在笑着，手中抓着自己的半邊臉皮，正在咧嘴笑着。
一半笑容明媚，一半卻露出兩排沾血的牙齒。
“夠了！”吳翼終是看不下去，伸手抓住了馬蓉嬉的手腕，“不要再……不要再這樣了。”
馬蓉嬉輕輕掙開吳翼的手，目光仍舊停留在張凌的臉上，笑着，亦是哭着：“不，不夠。你看，他還沒有睜開眼睛看我，一定是我做得還不夠。”說著說著，熱淚滾滾而下，已然匯聚成河。
然後，馬蓉嬉將手中的半張麵皮丟開，再次伸出手來，卻是將仍舊完好的左半邊臉皮也硬生生地撕扯了下來。她摸着自己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的臉，卻是絲毫不覺得疼，只覺得一片麻木。
既然他不喜歡，她要這樣的臉又有什麼用！
似乎仍舊覺得不夠，馬蓉嬉狠狠地摳着自己面部的血肉，指甲插入頭皮之中，連着滿頭秀髮一起掀了下來。星河一般的長髮在失了精血的養護下，瞬間枯萎，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如同破抹布一般，被馬蓉嬉隨手丟棄。
這些，都不是她原來的東西，也不是她原來的樣子。既然不是，那就統統拋棄。
此時的馬蓉嬉的臉，已然是一個血球，慘不忍睹。張凌似乎終於滿意了，睜開眼睛來，冷笑道：“很好，你可以走了。”
馬蓉嬉笑道：“那你等我，等我恢復了我原有的樣子，再回來找你。”卻因為失了嘴唇而言語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