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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紗帳,看着繭中沉浮的龍夢凌,季單煌的內心卻是無比平靜的。花海獻祭,成功為他拖延了一個月的時間,那麼龍夢凌就真的有救了。

只要有救就好。

龍進、陳黃鷹、南宮俊三人卻並不知道季單煌心中其實早有打算,見他直勾勾地盯着龍夢凌,只感到無可奈何。他們真不知道,如果龍夢凌的軀殼真的就這麼消散掉,再也沒有復生的希望了,季單煌究竟會瘋成什麼樣子。

陳黃鷹伸手攔着季單煌的肩膀,勸道:“大煌啊,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也別太執着了,好歹現在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不是?你要是喜歡看,哥幾個天天來這兒陪你看,你這也儘力了,實在沒轍……那也就沒轍了,別太強求哈!要是龍夢凌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你也別怕張凌他們回來埋怨你,畢竟這事兒也是龍夢凌她自己作死,根本就怪不到你頭上啊!張凌要真那麼不講理,你也別怕,哥幾個也特么的不是吃素的!丫的大不了翻臉,‘御靈堂’就跟他東海龍島磕上了,能怎麼著吧!”

南宮俊道:“老鷹,你不要亂講,大煌也算是東海龍島的一員。”

“嘁!那又怎麼樣!”陳黃鷹不屑地撇了撇嘴,“跟師門反目成仇又不是什麼新鮮事,劍閣、封靈族、南宮山莊,哪個沒出過幾個叛出師門的!再說了,大煌這樣兒的,也沒法完全算是東海龍島的人吧。你們自己問問他,入門的時候行拜師禮了嗎?三跪九叩上香禱告之類的過程他經歷了嗎?沒有過那就不算是正式拜師入門,撐死算個外門弟子,外門弟子搞事兒那還不常見?是不是啊龍進?”

龍進點頭道:“嗯,確實很常見。前幾年那件事,封靈族外門弟子全部跟着內門叛徒叛出封靈族,一個都沒留,最後全死了。”

自古以來,各門派外門弟子中便多有反叛之事發生,屢見不鮮。但即便如此,也沒見哪個門派取消外門弟子制度,畢竟對於各大門派來說,外門弟子的存在就相當於象棋中的“卒”,需要擴大勢力的時候,便會首先將他們派出去做先鋒,而需要推脫責任的時候,他們又會被當做棄子丟出去。

不管怎麼說,再怎麼自詡高風亮節的門派,也都會有那麼一兩個內門弟子惹是生非。內門弟子不能受到影響,那麼外門弟子就成了最好的背黑鍋人選。

龍進、陳黃鷹、南宮俊三人以閑聊扯淡的方式開導着季單煌,而季單煌卻始終一言不發,目光鎖定在龍夢凌的身上,嘴角無意識地微微彎起,露出一個迷離的弧度,目光也漸漸從直勾勾的變得柔和了起來。

那是看着此生摯愛的目光啊!

他也就只有在她尚未醒來的時候,敢如此肆無忌憚地看着她吧。等到她蘇醒過來徹底復活,他恐怕就再也不敢這樣看着她了。

不,不應該說是不敢,而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季單煌完全沒有在意身邊的三個兄弟都在說些什麼,直到龍進發現季單煌的失神,伸手擋住了他的目光,他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問道:“怎了么?”

“靠!”陳黃鷹忍不住直翻白眼,“搞了半天,哥幾個說什麼你特么的都沒聽着啊!大煌,你這就不厚道了,看美女也不能看得連哥們兒都忘了吧!你這叫重色輕友你知道不!”

原本他還有些擔心自己太過口無遮攔會惹得季單煌不快,結果卻發現季單煌根本就什麼都沒聽到,暗中送了口氣,卻又覺得有些不自在。

這小子,陷得如此之深,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龍進嘆道:“大煌,現在這個情況……你也知道,花海獻祭和叛徒們的修為生命力,也只能給龍夢凌爭取一個月的時間而已。如果在一個半月之內,張凌他們趕不回來,龍夢凌恐怕就……唉,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別太執着。”

季單煌點了點頭:“嗯,我知道,還有一個半月。”

龍進繼續道:“這一個半月的時間裡,你若是想一直看着她,我也不攔你,只是我希望你能夠學着放下。龍夢凌不是凡人,也不是我們所了解的妖、仙、鬼、佛,甚至不是我們所知道的神。她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她與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卻又游離在這個世界之外,不是你我能夠了解得了得。所以,執着於龍夢凌完全沒有意義,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即便復活了也未必會留在這裡,有些事情你還是早些放棄更好一些。”

這世上,執着於龍夢凌的容貌的人有很多很多,但執着到季單煌這個程度的人簡直少之又少。他的執着,已經到了一種讓人害怕的程度。

聽了這番話,季單煌卻笑了:“龍進,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知道,她不屬於任何人,也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那又如何?我……我就是喜歡這樣執着,我覺得挺好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說出“喜歡她”這樣的話。

被他這樣的人喜歡,對她來說是一種褻瀆吧。

龍進忍不住連連嘆息。季單煌他明明什麼都明白,但是卻又什麼都放不下。

天底下,最難勸說的人,終究還是自己啊!或者可以說,季單煌根本就不想勸說自己什麼,他只想這樣執着下去,甘之如飴。

一時間,龍進、陳黃鷹、南宮俊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對於季單煌這種什麼都明白的人來說,什麼樣的話說出來都沒用,說多了反而會讓他覺得反感覺得煩。所以,還不如安安靜靜的讓他多看看她,更讓他感覺舒心一些。

偌大的龍宮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季單煌一臉柔情地看着龍夢凌,龍進、陳黃鷹、南宮俊則各自想着心事,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和諧。他們就這樣或站或坐直到傍晚,季單煌方才收回了目光,吐出一句話來。

“其實,我知道怎麼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