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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幕,雲瑤無聲的笑了。

雖然她一直低着頭,但是上首的太后和無雙也一直盯着她,自然就將她的笑容看在眼裡。頓時,太后心裡就明白,姚夫人揭發陸映泉為細作的這一幕,必定又是雲瑤設的一個局,請君入甕。

殿中眾人的目光都投在姚夫人的臉上,卻見她滿眼難以置信的神色,眼睛緊緊的盯着太后手中的那張白紙,不住地搖頭。

“不……不會的,不可能是這樣,我明明來鎖春台之前還看過的,中間沒有經過任何人,怎麼可能變成一張白紙呢?”姚夫人很是不解,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姚夫人,你提供的證據根本就不成立,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太后問道。

“不!太后!我沒有撒謊,雲瑤真的寫了一封告密信的!不信您問雲瑤!”姚夫人想着沒有物證,讓雲瑤當著太后的面作證也是可以的,所以便如此說著。

太后聞言,轉頭看着雲瑤,問道:“雲瑤,姚夫人說你曾經寫了一封告密信,說陸良人是寧宮來的細作,可有此事?”

“啟稟太后娘娘,絕無此事。”雲瑤和陸映泉一樣,一上來就矢口否認,反正墨跡已經褪色,姚夫人手中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她寫過寫封信的證據,所以她只要抵死不承認,姚夫人就沒有任何辦法。

姚夫人震驚的看着雲瑤,責問道:“雲瑤,你不是說會揭發陸映泉細作的身份嗎?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還有那封信,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瑤同樣是一臉驚訝的表情,然後說道:“陸良人根本不是什麼寧宮細作,也沒做過任何對不起殿下的事情,夫人讓我怎麼揭發?栽贓陷害嗎?”

姚夫人聽着雲瑤的話,心中已然明白,她中計了!中了雲瑤和陸映泉的計!

雲瑤假意投誠,按照她的意思寫了告密信,可是那封信卻不知怎麼地變成了一張白紙,而陸映泉假裝與雲瑤鬧不和,騙她相信雲瑤。

這兩個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一個說她策劃光明殿一事,一個反駁她揭發細作的證據,讓她的所作所為在太后和殿下的面前,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好!好的很!

忽然間,姚夫人開始大笑起來,她指着陸映泉,又指了指雲瑤,開口說道:

“我以為自己是那個漁翁得利的人,可是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陸映泉啊陸映泉,我終究還是棋差一招,輸給了你!”

“姚夫人,當日在光明殿,你若是肯將真相說出來,又何至於弄成這樣?”陸映泉搖頭,嘆息着,“一切事情有因就有果,自己種下的因,也得嘗嘗這果的滋味。”

陸映泉話裡有話,其實了解真相的人都知道,她說的是姜夫人的事。如果姚夫人那天不是想着漁翁得利,而是直接站出來幫雲瑤澄清她並非縱火之人,那這場禍事怎麼也不會輪到她的身上。

然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陸映泉說的是姚夫人栽贓雲瑤,說雲瑤媚主,還縱火意圖對殿下不軌的事情。

“風涼話誰不會說?”姚夫人聽了陸映泉的話,冷笑道,“我今兒算是明白了,你們主僕二人好深的心機啊,將所有人都耍的團團轉。什麼調查真相,什麼掌握證據,都是做給人看的吧?現在你滿意了?”

“好了,姚夫人!”上首的太后聽了姚夫人的話,不由得沉下臉,說道,“兩件事情,你都無法解釋,這讓哀家不得不懷疑,你是故意策划了光明殿一事,離間雲瑤和陸良人之間的關係,然後趁機陷害陸良人是細作,還唆使雲瑤背叛主子。你可認罪?”

“太后娘娘,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自古以來成王敗寇,陸映泉這般害我,雲瑤也心機深沉,遲早有一天,她們會將整個宮裡攪個腥風血雨!”姚夫人聽了太后的話,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悲涼,如此說著。

其實她心中知道太后說的不是事實,陸映泉也知道,殿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可是現在,她落入了雲瑤的圈套,一不小心從勝券在握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輸家,可是她卻找不到任何為自己辯駁的證據。

光明殿的事情,她想撇清關係,可她的確摻和了,所以她身上的嫌疑洗脫不掉。這是她自己造的孽,她認了!

但是,她絕對不會讓陸映泉好過的!

想到這裡,姚夫人眼神中露出一抹凶光,趁着眾人不防備的片刻,跳起來就朝着陸映泉撲過去,然後迅速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地朝着陸映泉的脖子紮下去。

“映泉!”雲瑤就跪在旁邊,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雲瑤和上首的沈澈同時動作。雲瑤因為手上還帶着鐐銬,於是只能用自己的身體保護映泉,她起身就用力的朝着姚夫人撞過去,剎那間,姚夫人被撞的身子一歪,手上的簪子也錯了半分,緊挨着陸映泉的脖子,扎在了地上。

不等她再次舉起簪子,沈澈的攻勢就已經到了,一把匕首從上首飛下來,直接朝着姚夫人的心口而去。

眾人只聽得噗嗤一聲,是兵器滲透到**裡面的聲音,下一刻,便是淋漓的鮮血從姚夫人的胸前噴洒而出,順着衣服滲透,甚至還沾染了陸映泉一身血跡。

姚夫人臉上帶着莫測表情,看了沈澈一眼,然後眼睛一閉,身子一軟,便緩緩地倒了下去,還趴在了陸映泉的身上。

沈澈從座椅上走下來,將姚夫人一腳踢開,隨後把陸映泉從地上扶起來,仔細的看着她的脖子,然後伸出手小心摩挲:“沒事吧?”

“多謝殿下,臣妾沒事。”陸映泉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搖了搖頭。

“真是不成體統。”太后看着姚夫人的屍體,說道,“來人吶,把姚夫人抬下去處理了。今日之事,都是姚夫人咎由自取,你們其他的人也都看着,在宮裡不安分,會是一種什麼樣的下場。”

太后在說這話的時候,看着姜怡,似乎這話就是專門給她說的。

畢竟太后之前一直教導姜怡不要隨便出手,可是沒想到,這次就留下了這麼大的把柄。姜怡未免也太天真了些,真以為這樣簡單的伎倆就能夠對付雲瑤和陸映泉,可是這一切,不過都是在雲瑤的算計之中而已。

姚夫人的屍體很快被抬走了,地上的血跡也被清理乾淨,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過。

雲瑤也被陸映泉從地上扶起來,兩人雙手緊緊握着,看着姚夫人被人抬走,互相對視一眼,心中有慶幸,可更多的是麻木。

也許是見了太多這樣的死亡,她們也早已經見怪不怪了。這種感覺,跟當初親眼目的香琴死亡的時候,完全不同。

“母后,看來一切都已經水落石出了。事實證明映泉和雲瑤都是被陷害的,該怎麼處置此事才好?”沈澈轉頭,問太后。

“雲瑤無罪釋放,並賞賜白銀千兩以示補償。”太后想了想,說道,“至於陸良人,就還恢復美人的位份吧。”

“多謝太后娘娘恩典。”雲瑤和陸映泉同時行禮謝恩。

太后看了殿中的人一眼,隨後再次開口:“澈兒,你剛從外邊回來,積壓了很多事情要處理,就先離開吧。怡兒,你也回去,陸美人和雲瑤留下,哀家還有話說。”

既然太后都開口趕人了,那沈澈和姜怡自然不好再多留。雖然沈澈還是很擔心陸映泉,但是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想必也就不會再有什麼麻煩,於是放心的走了。

姜怡緊隨其後,出了鎖春台的殿門,但是在離開的時候,還很忐忑不安的看了太后一眼,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雲瑤身上的鐐銬被解開,她被束縛了這麼久,臉上並沒有任何不悅之色,果然是真正的從容不迫。

她像從前一樣,安靜的站在陸映泉的身邊,低調的像是一個背景。可是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這個背景,再也無法讓人小覷。

“陸美人,哀家問你,安蘭的口供到底是怎麼說的?”太后見殿中並無他人,便直接開口問着。

陸映泉聽了太后的話,當即再次跪下來,俯身請罪:“臣妾有罪,臣妾欺瞞太后和殿下,還請太后娘娘恕罪。”

“欺瞞?”太后眼神微閃,“你倒是說說,你是如何欺瞞哀家的?”

“安蘭的口供並不是針對姚夫人,而是另有其人。”陸映泉說道,“可是臣妾在得知姚夫人要用細作身份陷害臣妾的時候,臣妾為求自保,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進行反擊。臣妾對太后娘娘說了謊,臣妾有罪。”

太后眯着眼睛,看着陸映泉,心中不由得感嘆。倘若她現在追究陸映泉的欺瞞之罪,那就代表着她要繼續追查光明殿的事情,這樣一來,就勢必會把姜怡拉車進來。而她若是想保住姜怡,就只能順水推舟,把這罪名推到死去的姚夢身上。

想通了這一點,太后不由得笑了,她再次問道:“能想出這一套連環計中計的人,可真是個高手啊。哀家有幸,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如此精彩的宮斗。陸映泉,你真是沒選錯人。”

太后這話意有所指,指的是誰,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