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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眼神略顯虛無縹緲,似乎在想着什麼。

她將顧清銘的話又回憶了一遍,“攘外必先安內”這幾個字,讓她微微觸動。

不得不承認,顧清銘說的沒錯,軍隊不穩是一個國家的大忌,就算太后想要兵權,可也得考慮那些分封王國和邊境的現狀。

她想要掌控的是一個安穩的大寧,而非一個動蕩不安的大寧。就算兵權落在顧清銘手中又怎樣?只要顧清銘沒有反心,那她大可不必介懷。

想到這裡,太后又笑了,對顧清銘說道:“顧卿家,快快起身。方才是哀家思慮不周,幸虧顧卿家提醒。”

“太后娘娘言重了,微臣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顧清銘聽了這話,心中也鬆了口氣,如此開口。

言語間,一場關於兵權的爭奪,一場關於上位者之間的暗戰,已經消弭於無形。

太后此番的退讓是有自己的私心,可這一退讓,卻也讓沈澤佔盡了先機。太后和皇上在人前母慈子孝,可人後卻暗潮洶湧。

顧清銘的態度坦然,反倒讓太后的疑心漸消,她只以為顧清銘是個武人,會行軍打仗,卻不懂朝堂權謀,對他也頗為放心。

“顧卿家好久沒來建章宮了,咱們今兒也不談什麼兵權軍隊,哀家只問問你,吳家小姐被哀家留在宮裡這麼長時間,你就當真不想?”太后瞥了身邊的吳倩雯一眼,開口調侃。

此時的吳倩雯,早已經被顧清銘的氣度所吸引。

方才的那一番話,顧清銘理所當然地展現了他身為將門之後的風骨,言語有條不紊,思慮清晰,神情從容不迫,俊采星馳,抬手間氣度非凡,俯首間不卑不亢,早已俘獲了吳家小姐的芳心。

即便最初她答應他的計劃,是為了父親的遺願,可如今……她倒是真真放不下他了。

吳小姐的臉上帶着一絲女兒家的嬌羞,見太后提起自己,隨即掩面,有些不好意思,那模倒真像是芳心大動一般,更是打消了太后心中的疑慮。

“太后娘娘取笑了。”顧清銘心念一動,想起雲瑤托小印子給他帶的話,然後很自然地說道,“倩雯住在宮裡,微臣放心的很,太后娘娘對下面的人向來優待,連宮人們也有多餘的例銀存到錢莊里,更何況是倩雯呢?”

“是啊,太后娘娘,倩雯在宮裡叨擾許久,宮人們事無巨細,未曾有絲毫怠慢,倒是讓倩雯有些不好意思了。”吳倩雯順着顧清銘的話,如此說著。

“哈哈——你這丫頭,倒是會說話。”太后聽了吳倩雯的話,心情大悅,可隨即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得,扭頭問顧清銘,“對了,顧卿家,你說的宮人有餘錢存到錢莊,是怎麼回事?”

“說來也巧,昨日從軍營出來,回府的時候,在街上碰到採辦司的應公公,便閑聊了幾句。得知他將例銀都存到宮外的匯通錢莊,就等着年歲到了,從採辦司總管的位置上卸任,然後求了太后娘娘的恩典,出宮去享清福呢。”顧清銘就像是閑聊一樣的,將此事說了出來。

“這個應公公也真是的,例銀能有多少,平素在宮中花銷也不少,他竟能存的下錢來,也是本事。”太后輕笑着,然後便不再提及此事。

應公公的事情就這樣被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可顧清銘看着神情疑惑的錦繡,便知道今日這事算是成了。

又在建章宮耽擱了一會兒,顧清銘藉著軍務繁忙,便辭了太后,離宮而去。

吳倩雯在顧清銘走之後,眼中露出一抹悵然若失的神色,可這目光被太后看在眼裡,心中便多了一份計較。

“太后娘娘,民女今日已打擾娘娘許久,也該告退了。”待顧清銘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之後,吳倩雯再向太后請辭。

“哀家知道,顧卿家走了,你這丫頭心也跟着走了,也罷,我不留你,你回房去吧,有空也去宮裡各處的院子里走動走動,免得在建章宮憋悶壞了。”太后十分親熱地提醒着。

“多謝太后。”吳倩雯行了個極為標準的宮禮,便轉身離去。

殿中頓時只剩下太后和錦繡兩人,還有門口守着的兩個二等宮女。

“太后娘娘,奴婢發現一件事,有些不對勁。”錦繡見殿中已無外人,便開口說著。

“何事?”太后神色淡淡,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顧將軍口中的那應公公,大有問題。”錦繡說道,“此人奴婢認得,並非什麼素樸之人,相反他十分愛財,而且極盡奢華。採辦司總管的位置,一個月也只有二兩例銀,照他的花用,他哪裡來的剩餘去存到錢莊里?”

錦繡將自己的疑惑盡數道出,看見太后已然睜開眼睛,顯然對此事有了興趣,便再次開口:“更何況,奴婢聽聞那匯通錢莊都是五兩銀子起存的,因為那裡給的利息高,所以要求也嚴格,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為匯通錢莊的客戶,所以……”

“你是懷疑應公公貪污?”太后很快明白了錦繡的意思,可她顯然不打算管這等小事,“一個採辦司的總管而已,採辦司的油水夠豐富,他在這個位置上若真能不受誘惑,哀家倒也佩服他了。不是什麼大事,不必理會。”

說完,太后擺了擺手,繼續閉上眼睛。

“太后娘娘,一個採辦司的總管貪污點銀子,不是什麼大事,可欺上瞞下就是大事了。”錦繡想了想,還是說道,“去年年終,北狄來犯,秦將軍領軍抗敵,為保證軍餉,宮裡頭削減開支,各宮各部都有所成效,可唯有採辦司的開銷不減反增,如今想想,這錢怕是都被應公公貪了。若在平時也就罷了,可他卻趁着國難發財……秦將軍又是太后娘娘您的親侄子,這次凱旋歸來也就罷了,若有下一次……”

聽錦繡提到秦元凱,太后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凌厲。

秦元凱是她的親侄子,這層血緣關係自是不必說了,再加上秦元凱從小天資聰穎,對行軍打仗之事天賦極高,也是如今太后能重用的人之一。

應公公貪污的那點銀子,對軍餉來說只是冰山一角,可這說明了應公公的態度,只貪錢,不管秦元凱和軍隊的死活。這次是小貪,難保下一次不是大貪,若是秦元凱因此出了什麼意外,太后娘娘因此失去了一條左膀右臂,那這應公公的罪過可就大了……

“去吧這事兒給哀家查清楚,哀家倒要看看,這應公公到底貪了宮裡多少銀子。”太后沉聲吩咐着。

“喏。”錦繡躬身應下,在伺候太后小睡之後,便出去辦事了。

太后手底下的人自是訓練有素,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出宮去,到了匯通錢莊,把應公公的事兒查了個清清楚楚。

卻原來,應公公這一年來,每個月趁着採辦之日去一趟錢莊,一存就是大幾十兩銀子。

這大幾十兩銀子,夠大寧普通人家過兩年的好日子,可他只不過是個採辦司的公公,一出手竟然是這般大的手筆,而且是每個月都有這麼多。

“太后娘娘,這是匯通錢莊管事的口供,這些是應公公每個月去存銀子的憑據存根。”錦繡將在宮外查到的證據交到太后的面前。

“為何這幾個月的銀子忽然增多了,幾乎是從前的兩倍。”太后翻閱着存根,發現了端倪,皺眉問道。

“這也是奴婢覺得奇怪的地方。”錦繡說道,“據匯通錢莊管事的說,應公公這幾個月,每回去存錢的時候,都是分兩份的,雖然都留的他的存根,可卻開了兩個戶頭。”

“這事兒居然還有貓膩,看來這宮裡的蠹蟲不止一個。”太后說道,“我乏了,此事交給你處理,查清楚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喏。”錦繡得了太后的吩咐,便去徹查了。

有了應公公貪污的證據,事情就不難辦了,將應公公往慎刑司一帶,幾板子下去,他就什麼都招了。

這些銀子裡面,還有一份是掖庭宮月荷姑姑的,從前月荷姑姑都是讓小遠子帶出去的,自從小遠子出事以後,同盟的人就變成了應公公。

應公公被帶到慎刑司的時候,陸映泉正好待在月姑姑的房裡,向月姑姑稟告雲瑤的動向。

“我偷偷看過了,雲瑤枕頭底下的素箋上,寫的是首情詩,這說明她和掖庭宮外的人私相授受,若是抓住了這個把柄,那麼雲瑤就毫無反擊之力了。”陸映泉如此說著。

她按照雲瑤的意思,繼續裝傻向月姑姑告狀,這“情詩”也是她想了許久,才想出來的借口,因為這樣的借口根本站不住腳,連她都有辦法反駁,更何況是雲瑤呢?

“你這話可是真的?”月姑姑聽了陸映泉的話,心中一陣激動,“倘若雲瑤真的跟某個內侍有私,那這可是死罪!”

“當然是真的,那張素箋到現在還在雲瑤的枕頭底下躺着呢,看起來她寶貝的很,每晚睡覺之前都要看一遍。”陸映泉一臉信誓旦旦,讓月姑姑已然信了七八分。

畢竟在月姑姑眼中,陸映泉不會撒謊,而且一根筋,看到什麼就說什麼。

所以,如果素箋上真的是一首情詩,那就是雲瑤喪命的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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