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留步！”

樹夏接到墨予的傳信後，讓阿橋調轉方向欲出城。可是，守城的百般阻撓，樹夏正惱着，桑維翰騎馬趕了來。

“郡主可否借一步說話？”桑維翰畢恭畢敬。樹夏雖急切，尋常禮儀還是不能少的，喚香扶她下了馬車。

“你是？”

“在下桑維翰，是石將軍的人。”桑維翰和氣地笑笑。

樹夏點點頭，這個謀士，是石敬瑭將軍最為倚重的人之一，不過，這是樹夏第一次見他。“將軍托我帶話給郡主，十三公子的事，將軍自會操心。將軍不日便會替墨予公子向夏侯爺親自提親，郡主的深情，還是用在對的人身上罷。”桑維翰拱手。

想不到桑維翰藉著將軍的名義也敢隨意議論自己，樹夏微惱，她冷冷一笑，道：“我的一舉一動將軍都知道，這算是監視嗎？”

那桑維翰居然不卑不亢笑道：“郡主誤會，近日墨予公子被賊人纏得緊，將軍為保護墨予公子，多派了些人手跟着他而已，我們的人不過是恰好看到他給郡主傳信而已。”

他們分明就是監視，這種話卻也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她不想再理桑維翰，二人正僵着，城外一騎快馬到了。桑維翰見來人，很是高興，躬身道：“世子，在下桑維翰，未曾遠迎，萬望體諒。這，郡主就煩請世子再勸勸了。”

“哥哥，你怎麼來了？”樹夏見是哥哥，又驚又喜。夏如朝簡短几句打發那桑維翰後，焦急道：“跟我回家。石將軍遣人上門說媒，納采、問名、納吉三步已一氣呵成。”

“什麼？這不是開玩笑吧？”喚香大聲道：“侯爺是不是糊塗了？”夏如朝瞪了她一眼，她氣嘟嘟的，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經歷了這麼多事，樹夏第一想到的是要沉着下來。如今十三得罪了聖上，墨予又心思未定，石敬瑭在這種時候想提親，這是為何？阿橋幫忙套好了夏如朝的馬，夏如朝命阿橋在城中尋一間上好的客棧先安頓下來，兄妹二人上了馬車說話。

“我反覆和你說過，十三的事，現在已是將軍府的事，自有人替他操心。你倒好，父親命你救墨予的急，你草草幫他糊弄一下便又去追十三……”

“墨予算是我朋友不假，加上又是爹爹故友的兒子，我幫他，算合情理。可是十三……”樹夏沒有再說下去，她感到一陣無力。憑自己追到天涯海角又怎樣，皇權的力量，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忤逆的，十三在鎮州城被抓，石敬瑭未出面，未出聲，單憑這一點便覺出君臣懸殊。而她，也只是區區一個郡主而已啊。

“無論如何，爹爹不能再接受聘禮了，否則……”樹夏眼中淚水閃爍，她緊緊咬住下唇。夏如朝嘆口氣，拉過妹妹的手：“否則如何？現在連我也有些懷疑，你與十三，究竟是否還有走下去的可能。我的傻妹妹，光你自己努力又有何用，自他離府回到將軍府以來，可曾對你許過什麼諾言?”

樹夏激動了，她眉頭蹙起：“他說過，疏遠我，不過是為了減少石將軍對我府的忌憚。他讓我等他……”

“等？等到哪一天？你還不明白嗎樹夏？這亂世之中，人人功利。我夏府實力雄厚，石敬瑭才會有所顧忌，否則，他早就滅府以絕後患了，你可懂？除非夏府式微甚至覆滅，他才會安心，可即便是那樣，他更瞧不上咱們府，也不會輕易許諾十三娶你的。墨予就不同了，墨予如今便是他的棋子，是牽制夏府的棋子……”夏如朝看到樹夏聽着聽着臉色蒼白，心疼地摟過妹妹，樹夏掙扎道：“牽制？呵呵。我這就去告訴墨予，石敬瑭，就是他的殺父仇人！我看他石敬瑭還怎麼利用他！？”

夏如朝苦笑，妹妹還是單純，他問：“你可知我為何親自來此接你？”

樹夏淡漠地問：“為何？”

夏如朝低聲道：“短短數日之內，石敬瑭的人在城內大搜捕，把李從珂的密探幾乎殺了個乾淨，想必他是千方百計阻止李從珂的人再與墨予來往。並且，他名義上是保護石墨予的安全，實則不允他出府。”

“那是他們的糾紛，我們干涉不了。”樹夏搖搖頭。

“石將軍託人帶口訊給爹爹，他說，若爹爹允諾你和墨予的婚事，並儘快完婚，他的人才會奔走救十三。否則，他會親自上表，請皇上賜十三一死！”

“什麼？虎毒尚不食子，我不信！”樹夏驚呆了。

“你不信，可爹爹信。石敬瑭野心膨脹，他不會為了一個兒子就讓自己陷於被動，除非他能獲取更大的利益。”

“不，不，呵呵，這不可能，他只是嚇我們的……”樹夏連連搖頭。

“妹妹，你可知道十三的親娘是怎麼死的嗎？”夏如朝語氣沉重。

“什麼？我之前聽十三說，他母親尚在，只不過是地位卑賤所以……”

“石敬瑭滿嘴謊言！當年，十三尚在他娘腹中時，就遭到他父親的拋棄，他親娘，更是死的慘烈！現在他那個所謂的娘，其實是他生母身邊的婢女罷了，可恨那石敬瑭，瞞天過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