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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還沒緩過勁兒來,暫時還沒有攻擊他的可能。

墨予掏出火摺子,點燃了,舉到她面前。

二人都看清了對方的臉。

樹夏一臉憤怒。

“是你?”元墨予感到意外,他拉下臉問:“你作甚?”

“我……”

元墨予突然掏出匕首,樹夏防衛着側滾開幾步,在移動的瞬間從腰間抽出自己的軟劍。

劍遠遠長過匕首,寒光一閃,樹夏爬起身一劍刺了過去。

元墨予方才根本沒對她起殺心,更沒料到樹夏竟如此快的出手,他來不及抵擋,就被樹夏刺中左肩。

疼痛,瞬間襲擊了他。

他驚愕地看着她,火摺子掉在地上,樹夏再用狠勁兒,

劍更深了一寸,墨予臉都疼變形了。

他揮着匕首,樹夏抽劍,後退,利落地閃開。

墨予痛得捂着肩膀止血。他臉都快疼猙獰了,抬臉起來,他狠狠質問:“你,你是來報復的?”

“你傷我,我還你,合情合理。”樹夏劍梢還在滴血,極細微的光亮里,她俯身撿起火摺子,舉在了眼前。

她的神色,比水還涼:“我,還沒還上我父親所受的苦!”

“夏侯爺,不,夏文朗害死我父親,害死我全家人,我恨之入骨。他就是該死!我對你,也算仁至義盡,你還來刺殺我,呵呵,”元墨予睜大眼睛,他難以抑制內心的難過,不可置信地搖頭:“我沒想到,真的沒想到。是我錯了,你可是他的女兒,虎父無犬女。”

“墨予,你現在是想來確認一下我父親是否被你殺死了,還是來取虎符的?”樹夏緩和了語氣,走上前幾步,元墨予卻警覺地後退。

元墨予哈哈狂笑:“我就是想來看看夏文朗老賊的屍身的!”

“抱歉,恐怕讓你失望了。我父親好得很。”樹夏嘆了口氣,眼前的墨予,讓她覺得可悲。

“你說什麼???”元墨予很驚訝,今日那一箭,自己用了十分力氣,正中夏文朗的胸口,怎麼會……

“你被仇恨蒙住了眼,你說我父親是你的殺父仇人,說那是石潭臨死親口所說。你還說那夜是我哥哥出手殺了石潭,可你,有沒有再仔細調查,核實?”樹夏耐着性子,這裡是緊挨着水,又是地下暗河的洞里,她身子好冷。

“我確實查得不夠仔細,但八九不離十。”墨予倒吸口冷氣,他傷口疼得厲害。堅持着,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說。

“你父親去了多年,很多往事都成了傳說,也很難查證。石潭當年是親手抓的你父親不假,可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石潭效忠何人也一直未明,你不能因為他開口發了話,你就當真。雖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哀,可說謊的人也不少,如果,他是為了保護那個他需要保護的人,而嫁禍我父親呢?反正,我父親剛醒就惦記着你的情況,還非要我和哥哥保證不為難你,如果我父親真是你殺父仇人,在他知道你身份的第一時間就該斬草除根,怎會善待你,還一再想要我嫁給你?”樹夏耐心分解問題,她看着墨予,墨予開始還很抵觸,可慢慢地,似是陷入了沉思。

“第二,你之所以挨到今天才出手,恐怕是因為你內心不願相信,甚至懷疑我父親是否真是你家的仇人。但,恐怕是我哥哥那夜受傷讓你產生懷疑,認為他是殺死石潭的黑衣人,才讓你堅信我家人是殺人滅口,想隱瞞是你殺父仇人。對嗎?”

元墨予點點頭。他先聽聽她怎麼說吧。

“我如果說,哥哥那夜受傷是遭人暗算,你肯定會說是借口。”樹夏說:“我今天聽你說那番話後,蘇醒後的第一時間就問了我哥哥,他說那夜他正四處找你,憑空里殺出了個黑衣人,刺了他胳膊一劍。那人蹊蹺得很,明明可以狠狠傷他,卻只是劃破了胳膊。那夜看你煩惱,他沒有和你詳說,反倒是成了你懷疑的點。”

“他怎麼證明?”元墨予搖搖頭,樹夏這是在為她哥哥辯駁吧?這,也太勉強了。

“你,雖說長在將軍府,武功不算出色,我也見過你耍劍,腳步不夠沉,因此,所出之劍出力不會是極致的力,因下盤不穩,劍梢會向斜上方微偏。因此,你造成的傷口,是順着劍刃,下方深、利落,上方淺、鈍,甚至是鋸齒狀。更明顯的是,因為力度不均,傷口必然是斜的。而我仔細看過哥哥的傷口,那傷口齊整,厚薄均勻,一看便知用劍之人不僅武功不錯,而且因目的明確,而格外利落。”

樹夏條理清晰,說完,她平靜地看着墨予。

墨予有點蒙。

他無比確認的事情,怎麼她輕輕鬆鬆說了幾句,他竟動搖了,甚至懷疑自己弄錯了。

“你少騙人了!你滾!”他厲聲道,他揮手趕樹夏。

“我,我只是希望你冷靜再冷靜,不要淪為他人的工具。”

元墨予什麼也聽不進去了:“你是在可憐我?你是在可憐我嗎?你們人人都說自己不是兇手,究竟誰才是兇手,你們為何如此狠心,為何?”

“你可以去向你叔叔求助,就說你必須找到殺父仇人否則你夜不能寐,也不會協助他召集你父親的舊部助他一臂之力。”樹夏冷靜地勸着。

元墨予鼻中哼了聲,臉色卻更冷了,他道:“你別得意,這事情我會再仔仔細細查的,別以為你們就此逃過一劫。”

突然,淺洞里水聲一響,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十三閃身出來。“樹夏!真的是你!你怎麼……”他看到洞中還有一人,而且是墨予,他們一個負傷,一個拿着劍,十三趕緊搶步上前將樹夏護在身後。迅雷不及掩耳的,他也掏出短劍刺向元墨予,元墨予無力逃竄,樹夏將十三拉住了。

“別,別傷他。我方才,和他仔細解釋過了。”樹夏喃喃:“我們帶着他一起回去吧。”

“呸!我絕不跟你們走!”墨予憤然。在弄清楚事情前,他肯定不能回到將軍府,一切未明,他不能中計!

十三不得已放走了墨予,墨予踉踉蹌蹌鑽入洞中暗河,往遠處去了。十三這才轉向樹夏,又嗔又心疼:“大晚上的,你怎麼,和他偷偷見面?你知道他多危險嗎,他差點殺死侯爺啊!”

“我……”樹夏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怎麼了。

“我們不是說好了,他的事兒交給我來辦,你怎麼了?”十三將她拉入懷中。她身子太冷了,他渾身也是濕的,可至少自己體溫高一些。

“墨予,確實,也挺可憐的。”樹夏憂心地看了十三一眼,還沉浸在方才的情緒中。

十三微微皺眉,有一點點醋意。他沒有再說什麼,拉着樹夏遊回岸上後,他低聲道:“去休息吧。”

樹夏不放心,點點頭,又叮囑:“要不,你明日一早就去尋尋他,儘早解決此事。”

十三嘆口氣,還是同意了。走到門前,他突然說:“樹夏,希望你理解,我,我不太喜歡看到你們單獨在一起。以後,可不可以……”

“你是因為我和他辦了喜事有些耿耿於懷嗎?還是,還是他曾胡謅說……”她不敢說出“圓房”那幾個字。可十三臉色馬上沉下來:“夠了!”

意識到自己失態,十三深吸口氣,道歉:“我,我方才太激動,太晚了,情緒自然不好。你,莫介懷。”

回到屋裡,喚香怎麼問她都什麼都不想說。一切安靜下來,樹夏還是在流淚。

她在哭什麼呢?她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