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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十三又來瞧你了。只不過……”

樹夏正托腮坐在窗前,喚香碎步入內,低聲道。少女抬眼,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

喚香小聲道:“他命人搬了一個大木箱來,裡面全是些新奇玩意,說是送給你解乏來着。”

樹夏高興地站起:“那我們快去瞧瞧。”

喚香跟着少主才走了幾步,突然扯住樹夏的衣袖,輕輕皺眉,道:“他讓人徑直把箱子搬到咱們背面侯爺先前住的那間,我也是手欠,開箱就要拿了好幾件寶貝出來玩,再要拿,他突然便不允了。我覺得,那箱子里有古怪。”

主僕二人對視一眼,樹夏更是急切了,剛走到屋子跟前,屋門卻閉合著。透過窗戶,但見屋內桌上全是從箱子里拿出的布偶,小玩意,再往裡瞧,她們看到十三再彎腰,小心翼翼地,似是要捧起一件很重的物件。一雙小腳先露了出來,她的裙邊掃過箱子,竟是個姑娘!

樹夏和喚香都驚了,竟站在門口動都沒動。

那姑娘腦袋沖里,主僕二人都沒瞧到她的面容,只覺得她衣裙濕漉漉的,有些污濁。十三入了裡屋,他已細心將床鋪好,他把姑娘抱到床榻上之後,有點困擾地摳了摳頭,這,小荔枝身上全濕了,可他畢竟是一男子,又不便幫她換身乾燥的衣裳,這怕是只能等她醒來才好。

他轉身走出裡屋,去桌邊為小荔枝斟了一杯熱茶。小荔枝迷迷糊糊,如鬼魅纏身,他探了探她的額頭,滾燙。他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

“少主,我們為何不進屋去看看?”喚香着急地問。

樹夏在十三走出裡屋的瞬間便拉着喚香閃身躲在了門外,沒叫十三瞧見。

樹夏做了個“噓”的手勢,她瞧見遠方几個護院往這邊來了,故意迎了上前,果不其然,那幾個人行禮後便問:“郡主,方才十三少爺命人抬了一箱新奇玩意送來與郡主賞玩。我們接到將軍吩咐,進來府里事情多,不太平,為了郡主的安全着想,方才那箱東西,我們得驗過無毒方可。”

樹夏難得配合地點點頭,那幾個護院大喜,急忙詢問:“箱子現在何處?”樹夏指了指自己屋,喚香早已一溜煙跑到十三房前,故意大聲道:“有沒有看到過十三少爺,護院說,要檢驗他方才搬來的東西!”

幾個奴婢這才從偏房出來,面面相覷,又輕聲說:“似是在侯爺以前的屋裡。”

那幾個護院跟着樹夏入了屋,樹夏才如夢初醒般敲敲腦袋,說自己記錯了,箱子抬去背面那屋子了。等護院到了,十三抱着胳膊站在門前,頗為不耐煩:“你們這是作甚?”

護院急忙將來意又敘說了一遍,十三雖不情願的樣子,但讓開了一些:“抬出屋外查,別把屋裡弄亂。”

為首的那護院眼中精光流轉,他小心翼翼指了指裡屋的門,關切道:“這,這門是不是要開着吶,通風呢。”

十三鼻子里哼了哼,竟配合著用掌力打開門,那護院匆匆往裡打探了一眼,那裡屋除了些傢具,並無他人。他這才嘿嘿笑着退了出去。

等一眾人忙活完了,他們又畢恭畢敬將所有物件收入箱內,將箱子抬入房內,這才撤走。

“你把她藏哪兒了?”屋內只剩下樹夏和十三。十三心裡知道方才緊急時刻,喚香故意在窗外提醒,怕是已洞察了什麼,他轉身,看着樹夏。

樹夏眼神淡淡的,看不出喜樂。這反而讓十三意外,他小聲道:“我,我把她暫時抱上了房梁,這會兒我得放她下來了。”

“哦,那,你去吧。我讓喚香在外面給你放風,我先回我屋了。”

樹夏說罷,也未再回頭,緩緩移出門去,十三嘆口氣,進了裡屋,關門,將小荔枝放下,又再探了探她的體溫,這才仔細關上裡屋的門,走了出來。

喚香看到十三,白了他一眼,雖很不爽,但還是耐着性子說:“你去吧,我在這兒守着呢。”

樹夏臨水站着,十三走過去,二人的倒影挨得極近。

“她是我認識的一個人,被我爹的人關押了,我若不救,她就會死。”十三開口,他側臉看着樹夏,樹夏卻看着水面。

十三是何許人,這些年,風裡走,浪里奔,片葉不沾身,別說救一個人,就連一隻小動物,他都沒往家裡帶過。樹夏心中有些疑惑,更多的是醋意。那女子,到底什麼來頭?

十三知道她心思,溫柔說:“我爹抓的人,自然是於他有礙的。只不過,這女子也只是一個小卒子,先前,我們也算交過手,雖非同道中人,但不忍……”

“嗯,明白。”樹夏轉過身,輕輕靠在十三胸前。他的呼吸一如往昔,均勻而平和,耳畔,是他砰砰的心跳。這一切,都讓樹夏方才一瞬的不安緩緩流散。怕他心思里有了別的女子,怕他的目光,不再只停留在自己身上,她方才,看到他懷裡是個女子時,心中窒疼了一下。

十三微微笑了,勾勾她的鼻子:“傻。”

樹夏嗔:“你才傻。這姑娘在這留不了幾日,人跑了,將軍肯定到處尋,方才他們已起了疑,只怕……”

十三這才想起小荔枝發燒一事,皺眉道:“這姑娘上天入地倒是沒問題,本可趁夜潛入水中,換路徑逃走,不過,她之前關在水牢,又挨了不少打,身子不太爽利。”

“病了?”

“嗯,要不,讓喚香瞧瞧,弄點葯她吃?”

樹夏作勢要去看小荔枝的樣子,邊走邊說:“怎麼不讓我瞧瞧?”

十三拉住她的長袖,樹夏暗暗使力想掙脫,無奈,抵不過他,竟又被他拉回胸前,“幹嘛啊?哪有人主動想吃醋的?”十三將樹夏送回屋,又去和喚香交涉了一番,離開前對樹夏說:“這姑娘燒退了會自行離去,你就別操心了,晚上,睡個好覺。”

樹夏點點頭,目送着十三行遠了。她沒有再去“那間”屋子,而是繼續托腮坐在屋裡。

“阿橋!”

聽到少主叫喚,阿橋馬上趕了來,樹夏輕聲道:“你去喚香門外守着,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進去。她若是不喊,你別輕舉妄動。”

阿橋想問什麼,樹夏揮揮手,他只得點頭去了。

喚香打發了房前的下人,又是偷偷拿葯,又是躡手躡腳的,她一面忙,一面暗罵十三害得自己做賊般心虛。

剛推門入那裡屋,她就傻了——床榻上空空如也。

突然,一道寒光侵近,直逼她脖子,喚香一個下腰,竟手拖藥瓶,柔軟地摺疊了身子,又一個掃腿對着來者而去。

那小荔枝沒料到一個奴婢竟是身手不凡,也驚了驚,很快跳開,穩住下盤。

喚香卻懶得戀戰,直起腰,

二人對視,都是怒意。

“哼,小人之心!”喚香手裡端着的瓶中的葯居然沒灑,她得意地揚揚眉。看到面前的小荔枝竟是蒙面的,她頗為不屑。她把藥瓶遞過去:“若不是十三求我們收留你,誰有功夫管你死活?這是給你的,有毒,會毒死你!不吃最好!”

小荔枝瞪着她,卻接過了藥瓶。這小奴婢,不用說,肯定是那位郡主的人,瞧這又囂張又得意的勁兒。

她禁不住哼了一聲。忽而道:“我倒是從沒聽說,一個郡主身邊的小丫頭,竟有這身手,夏侯爺府里,也真卧虎藏龍。”

喚香有武功這事兒,在府里根本無人知曉。夏侯爺吩咐,哪怕是對樹夏,也要掩藏着,免得樹夏更是有恃無恐。若非這小荔枝突襲,平日里她都隱藏得極深,喚香氣得臉都白了,甩甩袖子道:“你可真是管得寬,貼身婢女會武功很奇怪嗎,難道很高調才對?”

說罷,她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