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夏炎的眼睛沒有一絲波瀾，定定地看着穆楓，“你把這些人都殺死了。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不順眼而已，就殺了。”轉眼，少年不再微笑，他的臉上浮現出與他年齡不相稱的冷酷。

彎月山。

“都死了？”陽陽的眼神有些空洞，“他們在哪兒？”

“埋在在山腳的地下，不深。”小方小心地說著，指了指山的一邊。

“剛剛我剛想回去，卻遇到了田木花，她有些神志不清，神神叨叨地看着我，讓我們不要再找那群人。”

“我覺得奇怪，這麼晚她在這幹什麼，但是問她她又回答不上來，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我讓她先回去，想來想去總覺得這事蹊蹺，就朝她來的方向走去看看。”

小方說一句，看看陽陽，又說一句，再停一會兒。一方面，自己也有些難以置信，另一方面，那群人莫名其妙的死讓自己在這黑夜裡着實有些瘮得慌。

陽陽抬起頭，面上看上去並無異樣，只是急切地問：“然後呢？”

“然後。我看見那邊似乎有一個人躺在那，越走越近的時候，時不時飄來陣陣惡臭，那時心裡就感覺不妙。”小方頓了頓，“那是其中一個礦工，是一個年輕人，已經死了很久了，像剛被挖出來，全身是泥，黑乎乎的。那個坑的旁邊，還隱隱露着一隻手，手臂及全身都還被埋着，他們……他們應該都被埋在地下。”

“小方哥，你看清那個人怎麼死的嗎？”陽陽朝那看了看，“我要去那看看。”

剛剛從那裡出來的小方怔了怔，隨後像是下了決心：“好，我陪你去。我剛剛有些難以接受，所以……沒有去看剩下的人。不過，那個暴露在外的人，是吸血鬼乾的。”

陽陽朝那走去，步伐看似如常，卻全身都在抖。

又是吸血鬼。吸血鬼這種生物，居然真真切切地存在着，還如此傷害人類？！

小方帶着她走向那個陰森的角落，離得越來越近的時候，難聞的惡臭越來越濃。

終於到了。

倒在地上的，是一個強壯的人，雖然脖子上沾着泥，又是夜晚，但是那處咬痕卻能不費力就看見，那樣完完全全地展現在他們面前。人臉已經辨認不清。

小方回憶道：“當時跟着博士去現場的時候，我聽查案組的人說，這群人是晚上才不見的，在田木石死後的第二天晚上。”

“第二天晚上？田木石也是在晚上？”陽陽忍住不適，又朝那具屍體看了看，“吸血鬼喜歡在晚上吸人血？”

小方點點頭：“畢竟是人類的世界，他們也不會太過招搖。包括上次傷害南博士的吸血鬼，都在夜晚進行。雖然進化到今天，他們白天也可以自由出入，可以殺人，但還是心存芥蒂的。”

“他們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才殺人？他們就這麼不可理喻？”看着眼前的一幕，陽陽覺得太過荒唐。小方背過身，不想再看這畫面。

“我記得博士說過，現在的吸血鬼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殺人，他們也是一個有智慧有思維的群體，這麼做，大概是這群人惹到了吸血鬼。”小方扶額嘆了口氣：“畢竟，吸血鬼是一種極記仇的生物。”

“我們往回走吧。”陽陽轉身，“至於這裡的事，交給警察處理。我現在想做的就是，找出吸血鬼。”

小方跟了上去，用極其認真的語氣：“陽陽……你確定要去找吸血鬼？大概很難。我這幾天查過不少資料，據說，他們可以變為人的模樣，隱藏在人海中。”

“既然這樣，那就從這裡下手。都是村裡的人，吸血鬼應該也在附近才對。”

“他們……他們的速度快得讓你想不到，就算他們在很遠的地方，來到這也就極短的時間。”小方的聲音變得低下來，似乎是怕打擊到陽陽。

陽陽突然愣住，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不舒服嗎？”小方也停了下來，臉色蒼白得有些難看“我剛剛看見的時候也是如此，已經吐過一次了。”

“不是。”陽陽轉頭看他，“那麼，田木花是怎麼了？你為什麼會看見她從這裡出來？是她……找到了那群人吧？”

“你是不是懷疑她是吸血鬼？”小方苦笑一番，“我剛剛也覺得她行跡反常，有些可疑。但是，她大概是被吸血鬼催眠了，吸血鬼並沒有殺她。”陽陽的大腦飛快地思考：“不對啊。為什麼要催眠她？明明可以殺了她不是嗎？她看見了那些屍體啊。”

小方撓撓頭：“大概，有另一隻吸血鬼救了她。”

就在那隻吸血鬼想要殺掉無意間看見這些屍體的田木花時，另一隻吸血鬼出現了，阻止了又一場即將發生的命案。

吸血鬼……也會有善良的？

陽陽垂眸，開始疑惑起來。

漸漸地，她的思路開始清晰。

人有善惡，憑什麼吸血鬼就不能有好壞之分？吸血鬼也是有自己思想的生命體，他們要是也想成為好人呢？

她的世界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卻越來越明朗。

“也就是說，現在存在的吸血鬼中，有殺人的惡魔，但也有善良的好吸血鬼，對吧？”她徵求小方的意見。

小方點頭。

也許……那天進博士家的那隻吸血鬼，也沒有惡意吧？

那天在研究所，自己明明聽見博士嘲諷又刻薄的聲音，而那隻吸血鬼被激怒之後，仍對博士手下留情。

“啊！”突然，陽陽小小地尖叫了一聲。小方今晚的神經脆弱得很，這下又被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剛剛吵架！夏炎被我丟在那荒郊野外了！”陽陽急的直跳腳。

小方的嘴角抽搐着：“所以……你是在擔心夏炎？”

……擔心你自己好吧。

陽陽着急地轉來轉去：“我直接回家了，他會不會一直在那啊？然後想出來卻迷路了？怎麼辦啊！”

突然她一怔，接着大喊起來：“完了！剛剛田木花剛剛被催眠啊！說明今天這裡有吸血鬼啊！夏炎是不是有危險！”

看着她一溜煙朝另一邊小跑着去了，小方無奈地跟在後面：“陽陽你慢點兒！”

……

夜色朦朧，漸漸地，荒野恢復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