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的是什麼?”蕭希希急着問。
“全是關於人口失蹤的資料,國內外都有,其中很多是從網上複製下來的,我隨便給你們念幾條:
‘王潛,男,1982年生,海歸醫學博士,於2001年6月在家附近的停車場失蹤,暫無線索。’
‘秦歡,女,1978年生,語言學家,精通十幾門外語,於2009年4月在機場失蹤,暫無線索。’”
孟覺勉向後連續翻了幾頁,又選擇一條繼續念道:“杜元昇,男,1990年生,天文地理學家,於”
讀到這裡,他突然頓住,抬眼掃了眼他們,似乎在提醒接下來有什麼重料。
所有人都專註地看着他,同時豎起了耳朵,只聽他繼續讀:“於2019年8月在公司失蹤,暫無線索。”
蕭希希以為自己聽錯了,於是確認道:“20多少?15?”
孟覺勉一字一頓重複道:“2019。”尤其最後一個數字咬的極為清楚。
蕭希希不相信,於是立刻踩着脫鞋蹭過去。孟覺勉拿到她面前,手指着那個數字。
2019!
這一看她瞬間呆住了,兩年後!?“丟人”這種事也可以預測?而且時間地點都寫的明明白白。
“從時間上來看,這是最後發生的。“孟覺勉繼續翻了幾下,解釋說:“後面就是國外的案例了,情況和國內差不多,失蹤人員都是某領域的高端人才。”
“那這些,是不是”蕭希希震驚地嘴都不太好使了。
孟覺勉知道她想問什麼,便說道:“我都查過,除了一些查不到的,其他案例都是真實的。而19年失蹤的杜元昇,目前仍在崗位上。”
蕭希希突然有種莫名的恐懼感,說不出來究竟怕什麼,可背上已經冒出一層虛汗。
冉苒接過資料翻看了幾遍,最後抬起眼眸,幽幽地說道:“有人去過未來。”聲音不大,卻是極為肯定的語氣。
去過未來?!
“穿越嗎?”蕭希希難以置信地看着冉苒,眉頭已經擰成一個死結,她猛然覺得所經歷的一切都變得異常虛假。
冉苒看她一眼,也沒再說話。
孟覺勉說道:“不管整理資料的人是怎麼知道未來的事,可以確定他已經認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每個失蹤人員都是全球不同領域的精英,如果這些人被某一股力量控制,那後果不堪設想。”
喻建已經聽過一遍,現在只是倚在床頭吞雲吐霧,難得的安靜。
他將手裡的殘煙抽完,煙蒂按滅在煙灰缸里,長長地噴出煙霧,轉頭看向蕭希希,說道:“先把那小破本拿出來,我估摸那裡面才是乾貨。”
蕭希希也不再磨蹭,從包里把“病危”的筆記本小心翼翼的取出來。
把筆記攤在電腦桌上,她拉出椅子坐下,其他人也都圍了過來。
輕輕地翻開,前面幾頁除了殘破好像還泡過水,大部分字跡都暈了,剩下的單蹦的幾個字很難明白意思,於是繼續往後翻。
蕭希希越看越覺得字跡眼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地下室的時候翻過幾眼的緣故。
直到翻到一半了,字跡才依稀可以辨認。
2024年3月21日
我們原本以為這件事即使調查了這些年,最終也很可能不了了之。可沒想到今天我們去杜元昇家裡探望,竟意外撞見了他本人!
我們都訝異至極,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失蹤後又重現的人。
他的臉變得很蒼老,見到我們也躲躲閃閃,似乎在恐懼什麼。
我們現在仍在他家裡與他周旋,他一定知道我們未能掌握的信息,而我們必須想法設法去獲得。
看到日期的那一瞬間,蕭希希就有種明顯的窒息感,心中的驚駭無法形容,天啊,這段文字是來自多年以後,是對非邏輯的穿越的證明!
她迫不及待地用顫抖的手指翻到下一頁
2024年3月23日
或許是因為這一天一夜的相處,又或許是杜元昇出於對我們照看他家人的感激,他最終接納了我們。
而我們,終於得以了解那個驚天的陰謀。想不到,那些鬼打的竟是時空的主意。
杜元昇是天文地理方面的專家,被那些鬼劫去印度洋,沒日沒夜地進行勘測,尋找一個叫葬魂島的島嶼。
杜元昇是一個極有天賦的人,他漸漸發現在印度洋的中心一帶,指南針會因受到異常磁場的干擾而失靈,而在蒼茫的海面,唯一的方向標誌就是星群。
他研究了幾天終於參透了其中奧秘——只有與磁場的同向同力才可以削弱螺旋磁場的干擾,從而到達磁場中心,也就是葬魂島所在。
但他擔心那些鬼過河拆橋,當時便留了個心眼,只和他們一點點地透露,同時也給自己增加了逃走的可能性。不想後來竟真的讓他抓到機會逃了回來。
昨夜杜元昇舉家搬走了,非常感謝他能把這些告訴我們,現在既然我們知道了,而且比那些鬼知道的更多,那就意味着是時候行動了。
蕭希希的心隨着這些久遠的字跡而沉浮動蕩。
此時她稍微冷靜了一點,轉回去重新掃了一遍,這裡一直提到“鬼”這個字眼,看得出這只是一個代名詞,並不是像葬魂島上的那種真正意義上的鬼。
忽地,她腦海中閃過一句話:“有鬼徘徊在你家附近”,她扯着線索的尾巴在記憶里努力搜索
啊,是老頭!
當時在電話里聽老頭這麼說時,她只當這個怪老頭子故意裝神弄鬼的嚇她,不僅沒當回事還感到很氣憤。如今一想,倒有些心有餘悸。
她又回憶了一下匿名信的樣子,果然,上面的字跡和這本筆記的一模一樣,看來都是出自老頭之手。
“你還沒看完啊,翻頁啊!”身後的喻建捅了她一下。
她回過神來,繼續翻到下一頁。
2024年4月7日
和現在相比,特種兵訓練的日子都不值一提了。我的左腿被咬得最嚴重,骨頭穿透了再加上傷口感染,這麼多天一直不見好,這條腿估計是廢了。
不知道哪天,這條命也得丟在這個詭異的島上。
2024年4月22日
藥品已經用完了,食物也沒剩多少,只有身上的傷不斷增加,我想要放棄了。
一直以來,這沉重一切都只落在我們兩個的肩上,太不公平了。
可蕭瀚卻執意堅持,他說不是非要我們來承擔,而是,幸好由我們承擔。
蕭瀚?這個字眼跳入蕭希希腦海里頓時炸起一片響雷,老頭提到過那個男人。
想到這兒,蕭希希忽然覺得那老頭根本就是個嚴肅的逗比,那次竟然和她開玩笑說,蕭瀚是她,她就是蕭瀚。
現在想來的確有點意思,但她並不想說給他們聽,畢竟現在不是講笑話的時候。
她重新捋了捋思緒,他們只有兩個人——老頭和蕭瀚。
原本是特種兵,離開部隊後不知什麼原因開始注意到那些特殊的失蹤案例。
隨着調查的深入,他們發現這件事與一個神秘的組織有關,他們稱之為“鬼”。
後來由於意外發現了失蹤人員杜元昇,他們才真正得知了“鬼”的陰謀,而這個陰謀的“大門”就是葬魂島。
於是為了搶佔先機,他們便冒死進入了葬魂島。
而對於這個“鬼”,蕭希希也越來越能肯定,就是黑人。當時老頭說她家附近有鬼,那必然是有黑人暗中監視着他們的舉動。
但那時老頭還不能確定孟覺勉他們三個人中誰有問題,因此極力阻止她與他們任何人同行。
可惜她當時什麼都不知道,絲毫沒領情。老頭沒辦法只好請無名做她的貼身保鏢。
這時,一隻手越過她肩膀翻過一頁日記,是喻建等不及了。
她順勢低頭看去,日期竟一下子跳到了7月份,她以為是喻建翻多了,用手指捻了捻前頁,發現並沒有。
2024年7月5日
當年進部隊就是希望將來能救己救人,從沒想到有一天會殺人,更想不到殺的都是和自己長着同一張臉的人。
殺到最後,我竟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是假的,精神真的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幸好蕭瀚的心理素質比我好,帶着我渡過了這一關。他說的沒錯,我們沒有退路了。
他都不怕,我這樣一個殘廢怕什麼。
殺的都是和自己長着同一張臉的人
蕭希希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她那個“殺死自己”的噩夢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聯繫?
“蕭瀚?是無名嗎?”孟覺勉忽然問道。
“不是。”蕭希希立刻搖頭。
他們一齊看向她。
她抿着嘴唇想了想,說道:“無名是不會讓朋友傷成這樣的。”
儘管這算不上有力的證據,但至少她是堅信不疑的。
其他人竟也出人意料地沒有反駁,包括喻建,似乎默然地認可了。
目光重新落回到筆記上。
2024年8月24日
我們終於到了葬魂島,可是鬼也馬上就要來了。
蕭瀚說的不錯,魑魅魍魎再殘忍,也比不過人的慾念。
只是我們已經沒有力氣和他們抗衡,如今只能殊死一搏了。
再往後翻,竟然已經到了最後一篇了。
2024年8月25日
一切都結束了,而這一切卻不能用成功或失敗來評斷。
蕭瀚走了。他流幹了血在我面前倒下時,我已經沒有了悲傷的力氣。
斷裂的時空軸用他的血已經基本修復了,但同時也被他的鮮血喚醒,時空持說二者之間將產生一種玄妙的感應。而他則不可推卸的成為了阻止這場浩劫的關鍵。
趁着時空軸上的血還沒幹透,我按照時空持說的轉動了它。
可是我始終無法相信,蕭瀚真的可以重生嗎,外面的世界真的已經回到三十年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