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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希希重新恢復意識,是感受到一股涼爽的液體流入喉嚨,她睜開眼,視線是模糊的,漸漸清晰後她如願地看到了無名的臉,那眉目清晰猶如鐫刻,又透着淡淡的滄桑。

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塊柔軟的細沙上,邊上是一條潺潺溪水,周圍只有無名一個人。

他見她清醒,目光便轉向她的腹部,骨節分明的手指在上面摸索着,他微涼的指尖直接接觸蕭希希的皮膚,她感覺得到自己現在只穿着“比基尼”。

突然,無名在她腹腔上快而有力地點按了幾下,也不知是什麼穴位。

很快,她就有了強烈的噁心感。一轉頭“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嘔吐物又黑又粘稠,她一看更覺得噁心,一個勁嘔個不停。

胃裡的穢物吐乾淨了,無名便用大葉子盛了水讓她喝下,然後又催吐,一直到嘔吐物變成清澈的水。

她清了清嗓子,發現自己能發出聲音了,雖然十分沙啞,但至少有聲。

於是她用難聽的嗓音對無名說道:“他們把蟲子放進我腦子裡,這麼長,白色的,長得像蠶”

“在這兒。”無名翻開一塊大石頭,蕭希希只見一灘膿白的液體,原來無名已經幫她取出來了,這下她總算放下了心。

“我想去洗洗”她摸到自己頭髮蓬亂,身上髒得發粘,還殘留着地下室里陰暗的霉味。

她此刻在無名面前真的自慚形穢到了極點,一個像天神,一個像女鬼。雖然她不是最美,卻一直想把最美的樣子留給他。

無名把她抱到溪水裡的一塊平整的石頭上,溪水吸收一天的日光變得溫暖,像綢緞一樣潤過她乾燥的肌膚。

無名脫下自己的外套,放在岸邊的石頭上,說道:“我去找點吃的。”

“哎。”蕭希希轉頭望着他,眼神有些可憐。

她不知道他是單純的去找吃的,還是有意禮避她洗澡。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都不想讓他離開,一步也不想,那份依賴已經深深紮根,她甚至對父母都沒到這種程度。

“我不餓。”她背叛了塌癟的肚子,看着他說。

此時無名上身只穿着純白t恤,比平時多了一分清秀,在夕陽的餘暉里竟美得像一幅畫,令人心悸。

他愣了一瞬,說道:“我不走遠。”

蕭希希望着他俊逸的背影,覺得自己實在沒出息,必須得控制。

她麻利地脫光自己,完全浸在水裡,溪水清澈而溫暖,從她身體上安靜的流淌,使她欲沉欲浮,愜意至極,一下子連精神狀態都好了。

蕭希希不敢泡太久,因為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浮腫泛白了,她光着雪白的身體踩着石頭走上岸邊,感覺自己從內到外的變乾淨了,甚至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她穿上無名的風衣,清洗完內衣內褲,無名已經從身後的樹叢里走回來了。

他帶回一些不知名的山裡植物,蕭希希接過其中一枝,上面長着稀鬆的小漿果,她揪下一粒放進嘴裡,口感清脆,味道奇特,有點像花生醬。

“這叫什麼?”她坐在暖和和的石頭上,邊吃邊問。

“朴樹果。”

她胃裡被清空,不見食物倒也能忍,一嘗到就再也停不下來了,頭也不抬,雙手並用。

朴樹果吃的差不多了,意外發現下面還有另一樣植物,這種蕭希希認識:棕櫚。只是以前不知道這東西還能吃。

她此時有點像餓狼附體,正要一口咬下去,好在無名搶先一步攔下,幫她剝去了外皮,露出裡面白嫩的心。

她痛快地咬了一口,滿意地點頭:“甜的。”

胃裡有了食,蕭希希明顯有了精神,最基本的要求被滿足後,她就開始想要滿足好奇心,她深深地看向無名:“那個假的我呢?”

他淡淡道:“死了。”似乎毫無半點懸念。

“你殺的?”她小心地問。

他沒有回答。

不說就不會,此時蕭希希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我?”

夕陽映在溪水裡,多出無數條美麗的皺紋,把溪水映照得金光潾潾,宛如油畫。

無名望着溪水一動不動,目光幽沉,只聽他說道:“看着你長大,不會認錯。”

蕭希希咬了一口棕櫚,慢慢咀嚼着,同時也在咀嚼着他的話,什麼意思啊?!最終不禁懷疑:是不是她聽錯了。

“你再說一遍。”她歪着頭問。

無名看了她一眼,平靜地轉回頭,並沒有重複。

蕭希希滿滿一頭霧水,什麼叫看着她長大,他才多大,也就比她大一兩歲而已。

她沒有反駁,反倒順着他的話說道:“原來是這樣,那你跟我說說我小時候的事唄隨便說說唄聊天嘛”

無名的目光微微一轉,像是在回憶,半晌說道:“還記得那條藍裙子嗎?”

他的話像是一根線頭在蕭希希的記憶力馳騁,尋覓終於找到另一處有關聯的線頭,就那樣一接,記憶形成了通路。

就在那一瞬間,蕭希希一個二十好幾的人漲得滿臉通紅。

那條藍裙子一個被她選擇性忘記的事件又把這頂不堪帽子重新扣回她的頭上。

蕭希希小時候膽子很小,也很害羞,記得那是剛上一年級,某天最後一節課的時候,她很想上廁所,然而,膀胱憋得生疼也不敢向老師請假。

一直憋到放學鈴響,她第一個衝出教室,可惜就差幾步遠,她已經跑到了廁所門口,只覺得水閘一垮,兩腿之間一股濕熱的東西流下來,她生怕被其他孩子看見,立刻鑽進廁所。

孩子們撒歡地衝出了校門,老師也陸續下了班,校園很快就空了。她嫌棄地脫掉熱氣騰騰的褲子,上面水痕明顯,打死她也不要穿着它一路走回家。

她爸媽在每天在飯館裡忙碌,直到晚上九點以後才回家,而且就算回到家也不能立刻找到這裡來,她光着小屁股在廁所里絕望地嚎啕大哭。

叭——

那是室外的旱廁,前後都有通風口,突然從其中一個通風口裡飛進來一個不透明塑料袋。

她沒敢立刻動,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人進來,才小心地打開塑料袋,裡面是一條冰藍色的裙子,腰上釘着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樣式有點土,不過她非常熟悉,這件天天掛在校門口那家童裝店的櫥窗里,可是,是誰買來丟進了廁所?

她沒空多想,快速換上裙子,把自己**的褲子裝上,一路跑回了家。由於是她尿褲子在先,因此直到現在也沒敢和爸媽提這件事,而且當時年紀小,很快就淡忘了。

“怎麼可能?你到底無名”蕭希希既窘迫又難以置信。

“我不會變老,”他這樣說,眼神在頃刻間變得無比寂落,“原因,我也在找。”

蕭希希的心疼了一下。

這一切的答案老頭一定知道,不過看來,他直到死也而沒有告訴無名,蕭希希曾經和老頭隔空聊過,對他的性格知曉一二,很多事情他都會說上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無名長生不老這個事實蕭希希並非難以接受,她知道這和時空城一定脫不了干係,而她總有一天會到達時空城,那些事那些人的來龍去脈她都會弄得一清二楚。

而現在,令她無法接受的是,無名看着她長大!他一直存在於她看不到的地方,那她還有什麼**可言,從小到大的糗事豈不是都被他看在眼裡?!

她窘迫到了極點,一時間覺得和無名單獨相處都有些尷尬,她站了起來:“他們呢?我想去看看他們?”

“快到了。”無名向後面的樹叢里看了一眼,語氣依舊平靜無波。

蕭希希想起來,她昏迷前是孟覺勉在抱她,現在他和無名在這邊,那孟覺勉應該是去找冉冉了。

她和無名繼續相對無言地坐着,過了一會兒,蕭希希輕輕嘆出一口氣,她發現人的情緒,是一個需要互動的東西。

比如生氣,一個人氣的火冒三丈,而他的對手卻若無其事,那他氣着氣着也會覺得非常無趣;而現在,明明是一個應該讓人感到非常尷尬的事,可無名依舊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她忽然覺得也沒那麼尷尬。

反而,她發覺自己比一般人幸運很多,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活在保護傘下,他不言不語,卻不離不棄。

唯一不幸的就是,她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基本等於自虐。

不一會兒工夫他們來了,她看到孟覺勉和冉冉都安然無恙地向他們走來,只是孟覺勉的背上背着一個木乃伊。

她想了一下,這應該是孟覺勉逃出“害肚拉伊”人部落時,順手救了一個同等境遇的人。

孟覺勉把那木乃伊放到小溪邊上的石頭上,他和冉苒則來到溪水邊開始清洗自己,邊洗邊和蕭希希說著話。

孟覺勉問蕭希希,在“害肚拉伊”人的部落里都發生了什麼?

說實話,蕭希希也很不情願再提起,甚至一想渾身都疼,於是她簡短解說了個大概。

他們在這邊聊着,蕭希希這時注意到那木乃伊的手動了起來,不斷地在地上摸索,她覺得這人挺可憐,忙問道:“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