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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豪華辦公樓門外。

程六朝與一個西服革履的男人握手說:“秦先生,那這事兒就麻煩您費心了。”

那人拍了拍他肩頭說:“什麼秦先生,叫我秦易,我比你大,或者你叫我秦哥。六朝,你是張xx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氣,我肯定傾盡全力。”

程六朝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據說找律師還得立案神馬的,套路多啊。找私家偵探省力還快捷,一旦有了線索,其它的都好說。

程六朝支付了不菲的偵探費,他心甘情願為小曲兒做這些事情。

別誤會,他是個直男/純爺們兒,只把小曲兒當作好兄弟。

秦易,經營着身後辦公樓里的“易如反掌法律諮詢公司”,真實業務是私家偵探服務。

私家偵探這個行業,在北京最早出現的時間,可以追溯到一九九八年。

那時改革開放浪潮席捲中國,商業化開放,行業活動密集,於是順應時代潮流,催生出了私人偵探這一新興行業。

這一行的從業人員,大多來自部隊退伍和公安退休人員,總體素質高,工作器材和設備先進。

不管是個人法律維權,還是尋人尋址,或是調查財產與債務,都不失為現代人的一個新選擇。

秦易本人就是一個退伍兵,也是程六朝朋友的朋友。

如果你聽說過“六度人脈”,就會知道,任何兩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超過六個。也就是說,只要你願意,最多通過六個人,你就能夠認識世界上任何一個陌生人。

對於秦易和程六朝這種隱形人脈王來說,就更容易了。老程不易對別人敞開心扉,但這並不代表他人脈不廣。光靠家裡的引薦,他就可以認全北京一半的名人。

秦易退伍之後,萌生了與朋友合開一家法式餐廳的想法。

合作夥伴說那太高檔,咱們本金不夠,但秦易看準了京城的高端市場,說現在的人是“不買最好的,只買最貴的”,所以堅持要走高端路線,還勒緊褲腰帶花重金從法國請了實力主廚。

餐廳開起來了,特別有調調,沒想到一炮走紅,當官的,明星什麼的,都愛往這兒來。

第二年竟然就開了分店,現在在京城已有十八家連鎖,秦易也掙足了十億身家。不得不說,人家這才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不再為錢發愁,秦易就想干點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了,於是開了這家偵探公司。

程六朝對秦易說了曲南休的事,秦易覺得這事找偵探公司,有些大題小作了。不過既是朋友的朋友找上門來,自然沒有回絕的道理。

兩人相談甚歡。

辦完事,秦易一直把他送到樓下老遠才止步。

程六朝轉身走出幾十米,忽然聽見身後那方向傳來一個女人炒雞溫柔的聲音:“忙完了么?”

那聲音讓向來穩重的程六朝心頭一顫,像是注入了一股超強電流。他背對着那裡,瞬間腦子一片空白!

猛然回頭,餘光看見一個嬌小的女子,笑顏如花地小跑着過去,看那意思打算直接撲進秦易懷裡。

但是並沒有,而是在一步之外矜持地剎住了,只用眉目與秦易傳情,但那流轉的眼波早已訴盡千般愛戀。

當頭一棒!

那不正是當年給自己折千紙鶴、寫三大本日記的阮亭么!不正是讓自己悔恨不已、想要重頭來過、好好珍惜的女孩么?當年,那樣的眼神不是給自己的么?

她從瑞典回來了?回來怎麼也沒通知自己一聲?

她和秦易表面上保持一定距離,但從阮亭的聲音和眼神都可以判斷出,他們的關係似乎有些耐人尋味!

可是據介紹的朋友說,秦易早已結婚,龍鳳胎都快上中學了,難道阮亭想當後媽?

程六朝不敢再想下去,一陣頭暈目眩,趁阮亭沒看到自己,下意識地快步逃離現場,找個沒人的角落療傷。

這時,秦易的手機響了,他拿起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是“老婆”二字。

他與阮亭嗔怪的目光對視了一下,微笑着故意當她的面按斷了電話,然後又趁她不備發了條短信過去:“老婆,我在開會,晚點打給你。”

看來,真正需要找私家偵探的,是偵探公司老闆的太太。她的枕邊人幫別人調查這調查那,而他自己才最該被調查。

每當別人羨慕她找了個體貼又會賺錢的好老公時,她總是笑呵呵地不說話,自己想想也覺得挺美,運氣不錯,兒女雙全湊了個“好”,嫁得也好,算不算人生的贏家?

很多事情,看不到不代表沒發生,但眼不見心不煩是真的。

這天正值周末,京城某商廈內的滑冰場,人挺多。

為了避免撞到一個小孩,腳踩冰刀的李湯霓一個急速回身,可是身後,一位滑得戰戰兢兢的初學者忽然剎不住車,筆直向她撞過來!

左右都有小孩子,李湯霓為了避開他們,最終重重落地,捂着受傷的腳踝,滿臉痛苦之色。

撞她的女孩嚇得面如土色,都快哭了。

李湯霓說:“不怪你,你走吧。”

“沒事吧?”小蘭把一瘸一拐的她扶到場外長凳上,“還能走嗎?”

李湯霓齜牙咧嘴:“疼!”

“現在知道疼了?剛才逞什麼能啊?光顧着讓別人,自己撞了吧?活該!”小蘭發起了愁,“出門打車也得走得到門口啊,這裡離商場大門還那麼遠,你又走不了,怎麼辦?這種時候需要個壯勞力。”

轉念一想,她又不發愁了:沒事,女神受傷,找個願意幫忙的壯勞力還不容易?

她抬起頭剛要物色人選,就聽不遠處有人問:“你怎麼了?”

小蘭想:瞧瞧瞧瞧,我說的吧?大美女需要幫助,還不是一堆自告奮勇的?

只見一個修眉鳳目的大男生,飛身跨越幾條板凳,身手格外矯健地來到她們身旁。

李湯霓抬起頭:“蘇寒地?”

小蘭可不認識,但是忍不住拿眼上上下下看他,心想,這男生長得可真好看、真儒雅,怎麼李湯霓認識的凈是些帥哥呀?我也不貪心,照這樣的,給我來半打就行!

蘇寒地專註在女神身上:“我看看行嗎?”

無論是語氣還是眼神,無不透着溫柔,把小蘭羨慕死了。

李湯霓脫冰鞋都很費勁,蘇寒地幫忙的時候,手下也十分輕柔。之後,他讓她把腿平放在長凳上,伸手輕輕碰了碰腳踝紅腫的地方。

一碰,李湯霓就咧嘴。

看她那麼疼,蘇寒地不由自主皺起了眉心:“需要冷敷,你等着!”

他一陣風似的跑去找冰塊了,從頭到尾就跟旁邊沒有小蘭這個人似的。

小蘭一聲嘆息:“唉,要是有這樣的帥哥關心我,就是腳斷了都值了。”

“別瞎說,崴了我都疼成這樣,斷了你還有心思看帥哥啊?”

與此同時,商場里的另一個紅衣女孩正在左顧右盼。

“奇怪,我就去了趟洗手間的工夫,這人跑哪兒去了?打手機也不接。”

很快,女孩的手機上收到一條短信:“臨時有點急事要辦,你自己先回去吧。”

女孩很不開心。說好要陪人家吃飯看電影的,這才剛來呢,有什麼急事能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蘇寒地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沿着商場的過道細細尋找冷飲櫃,總算給他找到了。

買了個廣口瓶飲料倒掉,裝了一滿瓶冰塊回去。

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李湯霓十分感激:“謝謝,我自己來吧。”

小蘭在旁邊撇着嘴觀賞帥哥一臉關切之色,好像很看不上的樣子,其實心裡羨慕得簡直不想活了,早已默念“同人不同命”一百遍。

冰敷果然管用,眼見着腫起的地方明顯下去些了,也沒那麼疼了。

李湯霓如釋重負:“謝謝。”

蘇寒地笑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不用謝,我做這些,也是身不由己。”

“好一個身不由己!還真感人吶!”突然,長凳後面走出一個紅衣女孩,冷冷地質問道,“蘇寒地,你不是說有急事先走了嗎?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急事’啊!”

蘇寒地的臉色“唰”地變了,剛才還溫潤如玉,此刻有些慌了手腳、失了風度,結結巴巴地說:“你,你還沒走啊?”

“沒有,幸虧沒走,我要是走了,還能看見這麼精彩的一幕嗎?”紅衣女孩不依不饒,指着李湯霓問,“她是誰?!”

大概李的美貌本身也令她有些不安。

還是李湯霓解圍道:“師兄,這是你女朋友吧?謝謝你幫忙,我沒事兒了。”

紅衣女孩於是上前一步,格外親昵地挽住蘇寒地的胳臂:“你師妹都說沒事了,咱們走吧。”

蘇寒地不放心地看看李湯霓,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一步三回頭地被拽走了。

他對女友,是那種沒啥感覺但也挑不出啥毛病的,處在一個不痛不癢的關係里。

這樣的關係表面看風平浪靜,其實內里最是不牢固,有個風吹草動的誘惑,就會全線崩潰。

接觸過李湯霓之後,蘇寒地終於知道了什麼是心動的感覺,敢情以前的戀愛都白談了。苦於李湯霓身邊有人,自己一直沒有機會,直等到曲南休退學才鼓起了勇氣,想要做出些改變。

眼看走出很遠了,蘇寒地站定,默默把胳臂從紅衣女孩的臂彎里抽出來:“咱們分手吧,我跟你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