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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雲樂,樂不思蜀。

長安,最有名的酒樓里,一群達官貴人在飲酒作樂。

眾人或醉或醺,飄飄欲仙。酒香中,浮動着他們的富貴夢。

“來來來,下官敬江大人一杯。”

“江大人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吶,可要多在皇上面前替下官美言幾句。哈哈哈!”

“待會我們去長安最有名的教坊快活快活,江大……大人,一塊去吧,哈哈哈。”

人人都在巴結繡衣使者江充,皇帝的寵臣,戾太子眼中的侫臣。

他的同僚,還有案道侯韓說、宦官蘇文等人。

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滿臉堆笑地附和着他們,他就是江充。

眾人在哪裡喝酒胡鬧。江充卻從房間里走出來,獨上樓台,望着長安繁華的景緻。他的嘴角嶄露詭笑,暴露無疑的小人面色下,仍殘留着他年輕時候的英俊面容。

“這一切才剛剛開始。”他森然一笑。

仰目,突然對上了那輪乾淨的滿月,他森然的眼神里泛起絲縷久違溫柔,回憶像春風般地吹進他心裡。他想起了曾經還有那麼一個讓他怦然心動的女人,她的溫婉美麗讓他永遠忘記不了,還有她的那首清新凄婉的曲子,他亦是忘不了:

煙雨朧兮花又開,春風又上小樓台,我的家,如世外,總有雨傘等着你,歸來……風雨摧我離家千里外,歲月將我容顏改,故鄉往事永遠在心懷,恰似煙雨化不開,煙雨朧兮花又開,叫我怎忘懷。”

可惜,這一生,他只能遠遠地望着她。

驀地,他竟有一絲罪惡感。眾多仇恨**正在排擠着份純然。只是自己已替她的兒子爭取到了平干王這個位置,那算不算一點救贖?

劉淖在房內借酒消愁,他渾渾噩噩地虛度了三年。

他的夫人若言走進來,用哀求的語氣勸說:“侯爺,請你別喝了,妾身怕您身子吃不消啊。”

劉淖連頭都不抬一下,語氣跋扈:“你懂個屁,給我滾!”

若言含淚相求,遲疑着不肯離去,卻見劉淖將酒樽一摔:“你還不滾?!你說,我娶你做什麼?你的父親不是趙國權臣嗎?不是重兵在握嗎?還有你哥哥,你們家族,怎麼就不敢起兵替我把王位奪回來呢?!”

涼意直透心房,一日夫妻百日恩,難道除了這個就沒有一絲情分可言了嗎?

她無助地,不知如何接話。

這時,門口來了個人,稟報說:“侯爺!”

“什麼事!”劉淖下意識地吼道。

那人被嚇了一跳,戰慄道:“啟稟侯爺……平宣侯求見!”

劉淖狐疑地皺了皺眉:“那個被廢的劉丹?他來找我幹什麼?”

劉丹見劉淖過來了,起身以禮:“六弟。”

驕橫的劉淖一向不將他置於眼內:“大哥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劉丹在他臉上彷彿見到當年的自己,只不以為然地一笑:“當年事出突然,六弟本來已十拿九穩,熟料……”

“你給我閉嘴!”劉淖聞言震怒。

劉丹一怔,笑道:“六弟莫急,經為兄打探多時,對當年的內幕亦是所了解,六弟想聽嗎?”

“你說什麼?”劉淖有些愕然。

劉丹眸中的笑意深淺難辨:“是江充在皇上面前挑唆的。”

劉淖越發糊塗:“怎麼可能,我與他素無過節!”

“呵。”劉丹輕笑一聲:“這個小人,他竟然背叛我,我當年被廢都是因為他。”

“即是你,又與我何干?”對此事劉淖頗感不屑,明明是劉丹要殺了江充一家才迫使江充狗急跳牆,他居然還好意思這般理直氣壯。再者,父王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個被你拉上過床,這也就算了,最後竟連自己的親姐姐也沒放過,別以為他沒有耳聞。

劉丹側身看着他:“因為當年,我派人去抓他,是劉昌從中作梗將他放走的。果然,後來他們就勾結上了。”

“還有,劉堰為什麼會得到分封?也是因為江充的舉薦。雖說,設曲梁為封地,只是皇上削弱王權的一個計劃。曲梁地小遠不及邯鄲,所以不設朝堂,有衛無兵。劉堰雖稱為王,但實際上就是個城主。但這事太過蹊蹺,以江充與趙國的梁子,若有分封舉薦,也定不會推選趙國後嗣。所以,劉堰與江充的關係,還得留意。”

劉淖聽他說了那麼多,最終笑了。他怪異地一挑眉:“大哥與我說那麼多,應當還未道出目的吧。”

劉丹流露出詫異。這小子,本以為他外強中乾,沒想到倒還有幾分心眼,於是便道:“我想與六弟作個交易,並與六弟合作。”

“交易?什麼交易?”劉淖眉一皺。

“哈哈哈……”劉丹朗笑:“為兄蟄伏多年,為的就是東山再起,六弟與為兄經歷相似,何不互相依靠?其實六弟根本不必一蹶不振,因為六弟手中還有個大籌碼。”

“籌碼,你是指……”

“你的裙帶關係,兵,大籌碼。”劉丹壓低了聲音。

劉淖完全不信任:“你是想和我交易,還是想利用我?”

“我想要的東西早就不是趙國王位,但你若與我交易,我保證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劉淖皺了皺眉頭,不是趙國的王位?那是什麼,莫不是大漢的江山?可他怎敢有如此野心?

“六弟,你好好想想吧,為兄先行一步。”

見劉淖微動搖,劉丹便知勝券在握,手中又將多出一份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