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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在大路上等,多少有些行不通,先不說這些路里他們會走哪條,就算是我們蒙對了,這深更半夜的我們動手也實在是太明顯了。唯一的機會就剩下村子西邊的土地廟了。

這土地廟打小在我的記憶里就有些鬼森森的,根本就沒有什麼人會去。大概五六歲的時候,有一次夜裡我和李大壯在村子裡玩,不知道怎麼的,就走到了土地廟附近。

離得挺遠,就看見有一條不大不小的草蛇順着廟前的雜草爬進了廟門裡,那時候也是玩性比較重,不知道什麼是怕,我倆跟着草蛇就追進了廟裡。

進了廟之後四周再看,就沒有了蛇的影子,李大壯膽子大,非得要一塊塊的搬開地上的亂石尋找,可我總覺得這不大的小院和三間瓦房裡黑咕隆同的有些瘮人。

我站在廟門口,看着李大壯像着了魔似的四處尋找那條小草蛇,可不知道為什麼他慢慢的就往正殿靠去。

我曾經在白天和爺爺來過這裡,這裡正殿不高,只比普通房屋高半米左右,里外一共三間,殿門開在正中間。

我看着李大壯有些不對勁,就趕緊叫他回來,可他似乎聽不到我叫他似的,在正殿門前往里望了望,就晃晃悠悠的往裡面走去。

我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趕緊就往前追去,當我當了門外的時候,藉著夜光就看見李大壯正跪在正殿中間的破舊蒲團上,衝著土地爺的像磕着頭,這還不算太怪,問題是他的動作很不自然,雙手像殘疾了一般垂在身體兩側,腦袋直挺挺的就往地上磕,“咚”“咚”的發出很大的聲音,我都怕他自己把腦袋磕破了。

我沒敢往裡邁腿,就站在那叫着李大壯的名字。

李大壯根本就不理我,像機械一樣就在那兒磕頭,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仔細聽還能聽到他嘴裡小聲嘀咕着什麼。

我越看越瘮人,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個小石子,就往李大壯身上扔了過去。

石子砸在他的身上之後,我明顯感覺他的身體顫了一下,接着開始哆嗦,這種哆嗦很有頻率,並不是像是因為內心恐懼或者是害怕的原因,好像他的身體本來就應該這麼哆嗦一般。

我看見李大壯的頭開始緩慢的轉了過來,這讓我心裡反而更加緊張了,真害怕那張臉不是李大壯的。

李大壯的臉沒有變,只是臉色蠟黃蠟黃的,而他本來挺大的眼睛,現在卻突然眯成了一道縫,但是從這道縫裡,我還是能感覺到冰冷的感覺。

李大壯不正常,他好像是中了邪,從剛才跪在土地像前的時候,就應該已經出現了問題。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李大壯看我的眼神很警惕,好像只要我稍有動作,他就會撲上來似的。

我現在唯一想到的,就是趕緊從這古怪的土地廟裡出去,回去找爺爺。我悄悄我往後退了一步,我看到李大壯的身體又哆嗦了一下子。

而後,還輪不到我再退第二步,李大壯就瞬間撲過來,我之後才發現,他當時撲上來的動作很奇怪,是四肢着地撲過來的,而看他的雙腿,好像還不會走路似的,根本一點看不出靈活。

我一下就被撲倒在地,掙扎的起不了身,李大壯死死壓住我,冷冰冰的眼神瞪着我。

我不知道他要幹嘛,也許李大壯自己都不知道,我突然看到他的嘴突然張開了,牙齒上面還掛着唾液,躍躍欲試的要往我的脖子上咬來。

我使勁的推着他,但他的力氣突然很大,他本來就比我壯,這個時候更是力氣大的出奇。

我看他的牙齒已經要咬到我的脖子了,我剛想下狠手給他腦袋一石塊,卻突然感覺身上一輕。

被爺爺抓起來的李大壯,基本上已經陷入了昏迷,我看到他的後腦勺上被貼上了一塊小銅鏡。爺爺在關鍵時刻把李大壯從我身上拽走了,並且讓他恢復了正常。

爺爺說李大壯不是中了邪而是被什麼東西附了身,我問爺爺是什麼?爺爺伸手指了一下正殿。

我跟在爺爺身後,爺爺抱着李大壯,我們三個人就這麼往正殿里走去,我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同時也有些好奇。

爺爺邊走邊說,那東西應該不是很厲害,否則現在我和李大壯誰都活不了。

我就奇怪這小小的土地廟裡,什麼時候藏着這麼個東西,按理說這種髒東西一般不會離人太近,除非道行深厚,出來專門害人的,但是這樣的東西已經很少了,而且爺爺也說那東西不是太厲害。

我們進了土地廟的正殿,爺爺很自然的就從隨身帶的布包里取出三支香點燃插在了早就落滿塵土的香爐里。

上了香之後,爺爺帶着我在三間屋子裡找起東西來。我不知道爺爺要找的是什麼,但很快我們就在右邊的裡間發現一個舊木箱。

箱子打開之後,我吃了一驚,在箱子里有一條已經看上去奄奄一息的大蟒蛇。我不由的躲在了爺爺身後,但爺爺卻很淡定。

我的所有注意力都關注在了箱子里的蟒蛇身上,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箱子底下的地磚縫裡鑽出了一條小草蛇。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剛才的那條草蛇應該就是眼前這條,它的目的似乎就是要引我們到這裡來。

爺爺嘆了口氣,放下李大壯, 徒手就把箱中的蟒蛇抱了出來,放到地上,嘴上說道:“不可再回來害人了。”

蟒蛇走了之後,爺爺帶着我抱着李大壯往村裡走去。路上他告訴我,那蟒蛇妖氣不重,最難得的是它沒有害人之心。

我問爺爺還有不吃人的蟒蛇嗎?

爺爺告訴我,蛇吃人是源於本性,但有了靈性的蛇,也會有善惡之分,就像人一樣,惡人吃起人來,可比蟒蛇厲害多了。辨別善惡的方法不能只以族類區分,世間有惡人,但同時也有善鬼。

等我的思緒從那土地廟裡拉回來的時候,爺爺他們已經商定好了明天夜裡的行動。

土地廟是需要提前去布置的,原因很簡單,孫老頭的陰魂跟着送三隊伍到了土地廟之後,燒活兒很快就會被燒掉,這個時候送三的隊伍會折返回孫家,而孫老頭的陰魂就會去往陰曹地府,這個時間就是我們暫時留下孫老頭的機會。

我們要做的隱蔽,不能驚動任何人,而且時間又緊迫,如果錯過了時間,機會也就沒了。

爺爺提出了他的憂慮,都知道送三隊伍里會有道士和尚隨行念經,如果只是會念經的和尚道士那還好說,是發現不了我們布下的東西的,但如果他們真有本事,那可就麻煩了,不說能不能阻止我們,就算髮現了我們,那再一聲張,事情可就麻煩了。

這一點我們也沒辦法,這事本來乾的就上不了檯面,我們只能隨遇而安,如果真的行不通,那也就只能放棄,只能老老實實的該怎麼查怎麼查。

一夜無話,我們各回各屋,就連王廣殿也沒回去,暫時住在了我家。

第二天清晨我們厚着臉皮又到了孫家,離得很遠,就看到孫家門前擺滿了紙車、紙馬、紙箱,還有兩個糊的惟妙惟肖的童男玉女放在門的兩側。

走進了能看到,在紙車紙箱上加着封條,上書“秉·教沙門·封”,是正經大和尚簽發的封條,端的講究。

孫家看守這些燒活兒的下人,就整整站了兩排,站的筆直。

接三這一天不管是親朋好友還是街里街坊,凡是到場的賓客必須備下一份祭禮,這祭禮是有講究的,並不是隨便準備,也不是禮重就好。

祭禮有三種,一種是送“棺吊四色”,即一股高香,一對白素蠟燭,數枚銀錠,一疊燒紙。如果說事急沒有提前備下這些,那麼第二種是以錢代物,這裡面又有講究,名曰“折祭”,是把現金放入黃紙糊成的封套中,用藍筆寫上錢數,並要註明“折祭”二字。第三種,是再加送帳子和靈桌上供的面鮮果品。帳子要求長四米左右。

父親常年在外根本不知道這些規矩,而且事情發生的突然,所以我們帶來的祭禮都是爺爺給準備的,我們送來的是“棺吊四色”。

不管孫家對我們的態度如何,但我們祭禮已經送到,就沒有再往外攆人的道理,所以管家雖然皺着眉,還是把我們帶到了靈堂左側臨時搭建的茶棚里。

紅白事,主家都要招待賓客飯食,所以這茶棚等到了中午也就是席棚。

靈堂里吹吹打打的,誦經拜懺已經開始了,賓客來的很多,絡繹不絕的全都進了茶棚。

隨着拜懺的進行,接三焰口開始放了起來。所謂焰口,原本指的是形容餓鬼渴望進食時口吐的火焰,現在放焰口的同時會有和尚做法師,含有向亡人鬼魂和餓鬼施捨食物的意思,也是為了讓亡人飽食,不至於成為餓鬼。

我坐在這裡,就有種鬧心的感覺,倪小冉更是受不了這種吵鬧,頻頻皺眉。我告訴她可以先回去,畢竟現在也沒什麼事,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

倪小冉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繼續看着靈堂里外的儀式。